第五十章 指导
听到罗文的话,苏耀祖不由地苦笑起来,要求真高,不愧是严师! “首先,仪态问题,你为什么坐在沙发上唱歌?” 这话一出口,苏耀祖哪还能安稳地坐着,他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他现在懊悔地直想拍脑门,怎么能把最基本的一点给忘了,只有站着发声才能使气息更加顺畅,歌声才能更加圆润丝滑。 看到苏耀祖恭敬地站立在身侧,罗文心中是一片欣慰,他和苏耀祖虽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只有把敬重放在心中,才能做到这个地步,但现在是教学时间,不能有一丝柔情与宽宥。 “舞台上的风格虽千奇百怪,但最基本一点就是保证发声自然流畅,这一点千万不能忘记。” “好的,文哥,我记住了。” “其次,发音问题,你最近应该很少和人说话,你的粤语发音咬字不够清晰标准,或者说不够有韵味,唱歌一定要字正腔圆,这是基本功,不能忘,基本功都做不好,哪能奢望向前更进一步。” 我自己怎么没有发觉?哎,可能是你的标准太高了! 苏耀祖弱弱地解释道:“嗯嗯,可能是最近半年忙于会考,没有时间唱粤剧来练习发音和动作。” 粤剧,起源于明朝嘉靖年间,并受戈阳腔、昆腔、汉剧、徽剧以及秦腔等多个剧种的影响,而发展成的以粤语方言演唱的传统戏曲剧种,具有浓郁的岭南传统文化特色。 粤剧的艺术表演形式主要分为四个基本类别:唱,做,念,打。 唱:是指唱功,主要分为平喉和子喉。平喉是指平常说话的声调,主要是小生的表演唱功方式;子喉是指比平喉的调子高八度,常常以假音而作为女性的声调,主要是花旦的表演唱功方式;而大喉是指使用粗犷的声音。 做:是指做功,又称为身段,其中包括手势、台步、走位、关目、做手、身段、水袖、翎子功、须功、水发、抽象表演和传统功架。 念:是指念白,主要用说话来交代情节,人物的思想情感。 打:是指武打,主要为舞水袖、水发、舞刀弄枪、耍棍挥棒、舞动旗帜等。 罗文教苏耀祖的粤剧,是戏曲大师唐涤生所著的《帝女花》,这个剧本用词古典,加上重视乐曲配合,所以这粤剧唱起来是典雅优美,充满魅力。 由于深受该剧的影响,苏耀祖的日常举动和发音,既一板一眼又含有一丝从容韵味。 想到这里,苏耀祖已经知道罗文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一定是情感问题,毕竟罗文说过一遍不是两遍了。 “第三,就是情感融入问题,我已经着重说了很多次了,唱歌时一定要融入自己情感,而你的歌声呢?充满了僵硬的机械感,没有一丝情感。” 罗文依然是一脸严厉地望着苏耀祖道:“我知道,你的乐感很好,对音调的把握很准,但不能光靠天赋吃饭,音调准只是基本,只有情才能动人,才能深入人心,才能感人肺腑。” “我知道,文哥,但是有些曲目所表达的感情我没体会过,甚至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苏耀祖在罗文面前不是一畏的受教,他有自己的想法。 “这确实是新生代歌手的通病,我的建议是,多去外面闯荡见识,丰富自己的阅历,或者去充沛自己的情感,让自己更容易动情,这需要逐年累月的练习,比如说我自己,我能三秒钟给你哭下来。” 说完,罗文眼睛开始红润起来,然后一边流泪一边给苏耀祖示范:“知否世事常变变幻原是永恒,此中波浪起跌当然有幸有不幸,不必怨世事变变幻才是永恒。” 这首《家变》也是罗文的招牌曲目,此时的歌声中充满了凄凉悲伤,让苏耀祖内心的深受触动,但臣妾真地做不到啊! “文哥,你这犯规了,我,我办不到。”苏耀祖苦笑道。 “我知道。” 罗文轻笑了一下:“做不做到是你的事情,但讲不讲就是我的事情,我会将所有的技巧都告诉你,你可以根据自身状况有选择的学习,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风格。”
苏耀祖衷心地感谢道:“谢谢!文哥。” “先别道谢,我挑的刺还没全部拿出来呢?”罗文板着脸道。 “啊!还有?” 苏耀祖无语地拍着额头,他刚才自我感觉发挥良好,甚至想给自己一百分,毕竟《前程锦绣》这首歌的意境还是比较好想象的,不就是雄迈豪壮,朝气勃发吗?把自己想象成天王老子就行,哎,可惜,还是不行。 “嗯,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熟练度不够,刚才的歌声有一句节奏不对,小小苦楚等于激励,你的节奏有点太慢了,应该这样唱,小小苦楚等于激励,记住了吗?” “记住了,多谢文哥。” 苏耀祖的感谢发自肺腑,如此实力的导师是有钱也请不来的。 “好,教学时间结束。” 罗文脸上的严肃迅速变成笑脸,语气柔和地说道:“来,不要拘谨地站着了,好像我是恐怖大魔王似的,坐下来,慢慢聊。” 幸亏苏耀祖适应性强,早就对罗文的百变风格免疫了。 “好的。”苏耀祖笑着坐下道:“文哥,一般人,真扛不住你这训导,还好,我是二班的学生。” “哈哈。” 罗文知道这个梗,所以大笑地赞同道:“确实,上次有人找关系托我去教导个孩子音乐,我一个小时都没到,就把他吓哭了。” “哈哈,还真能。” 罗文望着面带笑意的少年,不禁感叹道:“阿祖,你确实不是一般人,当初我问你为什么唱歌,你说艺多不压身,要干一行,爱一行,通一行,今天看你的表现,你没有辜负当初的诺言,也没有辜负我的教导。” 罗文为什么愿意教导苏耀祖,就因为这一句话! 这句话让罗文感受到苏耀祖心中的无奈,不安,以及坚持倔强,哎,和他当年刚到香江时的心境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