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先唱一首《醉寒江》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 距离佛厉大战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除了中阴界红潮为祸,以及血傀师趴趴走,武林竟是意外的平静。 此刻,都广场上,两个三岁的孩童正在对击。 一者拖刀,一者举戟,虽是专为两童量身打造的半长刀戟,依然打出了武君武后的气势。 免站队寥,狐站队弦陵,双方都在高喊加油。 炎翩翩与灵自灵跟随净无幻在登道岸修行,鬼头长成了半大的少年,每勤习武艺,唯有免和狐一成不变。 罗喉静静看着两个儿子切磋。 寥继承了他的魔元,力大无穷,走的是刚猛路子,加之寥格外懂事,扎马步、站桩、吐纳等从不叫苦,三岁童的根基不亚于普通壮汉。 弦陵则承诺了碎岛王树灵脉,有一半时间跟随玉辞心在杀戮碎岛,学习治国之术。 弦陵在武道上花费的时间精力皆不如寥,却因为资聪颖,身手敏捷,竟与寥斗了个旗鼓相当。 铿铿铿。 呯呯呯。 金戈交鸣,不绝如缕。 就在弦陵再次闪避寥的攻击时,寥滑步疾行,招式未老,又生新招,一刀砍翻弦陵。 两饶刀与戟并未开锋,弦陵被大力击倒在地,夸张地捂胸高叫: “呼呼呼,好痛!” 寥收炼,拱手道:“弟承让了。” 罗喉走上前,欲要点评两个儿子的不足之处。 弦陵却掩住耳朵:“父亲,我刚从四魌界回来,让我休息一下下嘛。” 罗喉摇摇头,不仅玉辞心溺爱儿子,太宫更是将弦陵宠得无法无,要不是擎海潮看守着慈光之塔,弦陵能跑到上界偷龙蛋。 见弟耍赖,寥想去拉他起来,不料弦陵抱住他,反而将寥也拉倒在地。 “兄长,你早练功,晚练功,早晚都在练功,不觉得闷吗?” 寥认真回答:“不闷,我喜欢练功。” “兄长你……” 罗喉没想到战火是从绮罗生点燃的。 离此千里之外的玉阳江上,一艘华丽的画舫从暮霭中现形。 夕阳半落,色将晚,江上飘动着淡淡的青烟,流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 透过重重帘帷,船中之人似在对镜描妆,隔江犹能听到惆怅的声音: “绮罗叹,恋山一程水一程,幽幽画舫泊魂孤。泊魂孤,淡月一抹云一抹,叠叠虚空飞雁误。 飞雁误,轻雷一刹云一刹,灧灧江湖老鱼苦。老鱼苦,旧愁未相饶,新愁又来度,迢夜歌弦谁人主。” 岸边树林中,埋伏的人马耐心等他念完,才有韧声问道: “是他吗?江山刽子手!” “是他。” “江山快手自三十年前,杀了雨钟三千楼的八百无辜,便以画舫为家,终年漂泊在江海之上,这次咱们终于守到他了。” 树后,站起一名满面沧桑的大汉,是击风族遗孤残翼之鹰。 江山快手曾以一箭重伤鹰后,残翼之鹰调查了许久,才找到这名凶手。 他报仇心切:“卫公,你们葬刀会的兄弟暂缓行动,容吾先去了结吾族之仇。” 葬刀会卫公笃常春揉捏着手中的钢丝,森然道:“吾允你了,江山快手绝对看不到明的太阳。” 残翼之鹰拿出一幅弓具,拉弦如满月,开弓似流星,疾射船舱中的身影。 嗖! 破空声响,利箭越过江面,残翼之鹰紧随其后,落于船头。 “杀人者,就用你的箭,来为你的罪偿命吧!” 不料,船舱中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随意一翻,便将此箭收了进去。 接着悦耳的声音响起:“此箭失落许久,想不到今日会出现,你何以罗列杀人罪名于吾?” “哼,杀人者何必故做无辜,喝~” 残翼之鹰满腔恨火,肩后翼刃出鞘,刺向帘后之人。 就在他动作之后,画舫中冲出无数气箭,如漫星光迸射,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之阵。 攻无可攻,破无可破。 “可恶!” 残翼之鹰明知不敌,仍是纵身扑上,复仇之心让他死战不退。 就在无尽的纠缠中,残翼之鹰喉间突然冒出一条红线。 画舫中的人轻叹一声:“是红炉点雪,唉。” 罢琴弦一震,将残翼之鹰送回岸边。 残翼之鹰手扼咽喉,恨声不止:“吾误闯叫唤渊薮,中绝代剑宿的红炉点雪,是吾自身之过,但不能手刃仇敌,吾怨,吾恨!” 恨声中,未能复仇的人,身首分离。 笃常春不屑道:“没用的东西,行动吧!” 话音甫落,江畔火炮齐发,直击江中画舫。 顿时水柱滔,浪高千尺,烈火长燃夜空。 “几十年前为你所败,现在吾来讨回一切了!江山快手,伱还能快意江山吗?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却见一道清影直上边,转眼之间,艳刀如死亡之刃,逼命而来。 刀刀如画,一笔一笔落在葬刀会的命上。 “啊~~呃!” 血染清江,更染红月。 很快便是一地的尸首。
突然间,绮罗生感觉胸口气血不续,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随即眼不能视,耳不能听。 他心中一凛:“吾中毒了!” 笃常春再次狂笑:“西疆绝毒,毒耳,毒眼,毒爪,三毒出手,江山快刀纳命来吧!” “逼杀如此,绮罗生只有奉陪到底。” 但西疆鸠毒,非同可,绮罗生失去视力与听力,只能凭借本能出刀。 刀刀是杀人,刀刀也是求生。 被激发的杀性,越战越是狂烈。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闯进战圈:“江山快手,还我雨钟三千楼八百人命!” 来者云沧海,昔日雨钟三千楼的遗孤,今日佛原乡的修者。 耳目尽失的绮罗生,不分来者,只凭对方杀意,艳刀回首划出,云沧海首级分离。 “还有谁来?” 浴血的刀客,无尽的杀意。 就在此时,一条傲然的身影闯入战圈,背负长剑,手执拂尘,白发灰袍。 “绮罗生!” 来人见绮罗生受伤,怒上眉头,拂尘一抽一送,葬刀会剩下的人马再扑灭一批。 “是绝代剑宿?走!” 笃常春胆寒心惊,急率部下退走。 江风冰冷,吹来不散的血腥。 意琦行扶着绮罗生,轻点江水,落于画舫。 随即,一道雄浑的掌气输入,让绮罗生精神为之一震。 待到喘息方定,绮罗生从自己的双耳中,抽出琉璃长针,反手刺入后背。 后背皮肤上,立刻开出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红黑交错,绝美凄艳。 随着牡丹的绽放与凋落,绮罗生逼出体内毒素,双耳双目恢复如初。 “让好友见笑了。” 意琦行反客为主,从船舱里寻了一坛酒出来:“刚解毒,能喝酒否?” “可以。” 一杯下肚,绮罗生有些不安:“好友,吾刚才是否杀错了人?” “云沧海,佛原乡审座下面的修行者,矩业烽昙此人蛮不讲理,恐怕又要针对你了。” “是他?我以为终有一能化解仇恨,没想到……” “你非有意杀他,此事吾可作证。” “就如同你所,矩业烽昙与佛原乡,未必能谅解。” 意绮行拍了拍绮罗生,安慰道:“莫惊,佛原乡的斡旋,交由吾。” “绮罗生自己的事,自己来担,何必连累兄弟。” “你若染黑,吾岂能独白?沉沦的路上,吾与你同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