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转学生
短暂地摆脱了困扰自己长久时间的思绪，路明非熟练的找回了自己在法奥斯军事学院学习的状态。 随着早读铃声的响起，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 让路明非熟悉又陌生的那个老班迈着与往日并不相同的步子严肃地走进了教室。 班上忽然陷入了不同寻常的沉默与安静之中，整个教室里几乎只剩下路明非极富节奏感的翻书声。 路明非警觉地从自己面前高高累起的，高三学生特有的书堆之中抬起头来。 一个看上去很是娇小，皮肤冷到几乎雪白的女孩在班主任的带领之下走进了教室。 “这是谁？老班的女儿？老班和他老婆也都不是外国人啊？难不成...” 同学们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个被老班带着走进来的女孩的身份，教室里霎时陷入了宁静，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她聚集。 也不怪这些同学如此目不转睛，即使在见多识广的路明非看来眼前这位少女无疑也是极美的。 素白的皮肤，毫无妆容痕迹但依旧精致的脸蛋。 近乎纯白的金发高高的扎起了一个马尾，如此简单的发型却依旧让她在发色的衬托下充满着如同公主或者说女王的冷傲。 除了身高和身材，这位女孩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已经达到了完美。 少年与少女们都惊讶于这个女孩的少见容颜与气质，这个异域的女孩简直就像是…… “在极北之地沉默盛开的一朵罂粟花。” 莫名的幻象忽然乍现在路明非眼前，光影和幻听接踵而至，恍惚间路明非甚至感觉自己又回到他刚刚跨越世界归来的那一时刻。 仿佛拥抱的虚幻错觉几乎要在一瞬间把路明非整个人都给融化，独特而富有生命力的温暖伴随无数幻觉一齐涌来，飞机的轰鸣与女孩小鹿般的呼吸，火焰的炙烤和极北的寒冷，就像真的有那么一刻，路明非经历了这些混乱感知的互相重叠。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些，而更让路明非感到奇怪的是当他想要继续回忆的时候，一股诡异的力量击碎了幻境，让他迅速回过神来。 不明所以的路明非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身上。 讲台上几乎已经被所有同学都给忽视了的班主任也在这时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稍稍展现了一点自己身为班主任的威严。 “咳咳，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班新来的转校生，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 班主任脸上透着一点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神采，像是在下班时间接到了老板任务的中年社畜，满脸都是还未曾被掩藏住的错愕与无奈。 转校生长而颇为复杂的名字似乎已经被这位中年班主任熟记了许多遍，不然这位总是记性不好的老师肯定不能这么顺畅地背出这位学生的名字。 只可惜此刻一众学生却没有一个关注到了他们老班的努力，反而像是终于被打破了平静的死水，充分地展示了一个高三学子被枯燥学习生活逼到极限之后遇见新奇事情的触底反弹效应，自顾自地沸腾了起来。 “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人转学吗？还是外国人……难道是想体验一下中国特有的高考制度？” “听名字像是个毛妹诶！是俄罗斯那边过来的吗？” “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才临时转学的吗？可是这种情况一般不是应该降级一年以避免跟不上进度吗？” “她看上去好小一只的样子，不会是跳级来专程高考的吧？” 同学们对于新同学的好奇一时间竟然压过了班主任辛辛苦苦塑造了的威严以及高三学生面对高考的压力。 大好的时间被一众高三学子抛洒在空虚的水里，班主任不得不严肃地敲了敲桌子以让大家回过神来。 “这个年龄段，这个时间点，你们怎么能如此浮躁？” “虽然这个关键的节点转来新同学确实比较少见，但这不是你们此刻叽叽喳喳的借口！你们今天都没有学习任务的嘛？” “零…同学，我们现在教室里面空闲的地方不是很多了，你有没有要选的位置。” 熟练地完成了对班上学生的训话，班主任像变脸一样的，忽然露出了笑脸，开始安排起了新同学的位置。 虽然仕兰中学是当地著名的一所名校，老班也是在仕兰中学饱经了几番磨炼的老班主任。 但是像这种来自国外甚至中文名都没有一个的学生，他确实没见过几个，此刻就连称呼的用词都犹豫了好几下。 好在这位看上去颇有点女王气势与威严的女孩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这种称呼上的细节，只是颇为高冷地点了点头，用她那如同收纳了整片雪原的冰蓝色眼睛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前方，迅速选定好了自己的位置。 “那我就选择那位同学身边吧。” 她的声音清冷如雪原不化的冰山让一众学生心头一颤，名为零的女孩伸出了自己素白的手指。 手指的末端在众人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的眼神中。 延伸向了路明非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衰仔有这份好运气，能够得到一个这么好看的顶级妹子做同桌。 难道自己这一众富二代官二代精英后代们在外表的欺骗性上还比不过这一个衰仔吗？ 又或者这个妹子真的只是一心学习，才会在班上一众现充里面选择了唯一一个衰仔，并希望以此来保证自己未来学习的平静？ 班上一众男女羡慕嫉妒甚至生出了淡淡的埋怨。 他们第一次发现太过于平凡和衰或许有时也是一种好事。 而在他们混乱的思绪之外，作为事件另一个中心点的路明非忽地收起了自己脸上的好奇，让书堆再一次遮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有人说，一个人一生中能够经历的巧合与奇迹是有定额的。 当你耗尽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期待之后，剩下的未来将只剩下一眼能够望到尽头的荒芜。 某些曾经的沉痛教训带来的后遗症在此刻发作，路明非瞬间从一个正在四处张望的衰仔变成了精锐的战士。 路明非不相信自己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经历如此多的跌宕起伏。 如果奇迹真的有定额，他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就像是透支了自己未来五百年的运气一样。 自己的回归，帕弥什病毒的依附，如同走了狗屎运一般的大学面试通知，还有一个在往日绝不会与自己平淡生活产生关联的漂亮女孩。 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幻觉和如同回忆浮现的温暖…… 那如果排除了奇迹的可能。 自己是否又再一次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呢？ 被未知阴谋包裹的窒息感如同跗骨之疽，在自己提起怀疑之后久久不肯退潮。 路明非埋下自己脑子里面的思绪，重新完善了自己的伪装，微笑着帮助这个自称“零”的女孩收拾好了座位。 班主任的训话之后，班上零散响起的读书声给教室里增添了一点喧嚣。 只是唯独他们两人这一小块地方，却在一众同学时不时地关注下，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