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路明非的档案
“培养天才需要自由的环境以及足够的磨练，而对于天才那些繁琐的为普通人制定的条文往往并没有必要。” “也许吧……”曼斯教授紧紧皱起自己的眉头，他们需要一个天才！像昂热一样的天才！ 唯独这一点是他无法反驳的。 “学院里面，凯撒和楚子航就是十分耀眼的天才，但路明非为什么又会被您认定为S级呢？” “他的确展露了自己的一些实力，但单凭这些并不足以认定什么，如果他是一个不够强的混血种，在您的磨练之中……他很有可能会被彻底击溃的。” “被彻底击溃？像是那个吞枪自杀的上一个S级？还是依旧在留级的芬格尔？” 昂热校长整理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让自己被江风吹乱的衣着看起来没有那么凌乱。 “你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他一定是一个需要磨练的天才。” “这是最近路明非所做事情的资料，他提前和诺玛以及中国官方报备过自己的行为，所以我们能很轻易的知道他这几个月到底在干什么。” “这些资料已经被我纳入相当高的机密，除了我和校董没有人能够随意调阅，这一次给你展示仅仅是任务需要。” 昂热一挥手，像是变魔术一样从空气里掏出了几份厚厚的资料。 牛皮纸把资料包裹的十分严密，曼斯教授深深地看了昂热一眼，一把扯开了资料上的封条。 『档案6/15/2009：路明非以代号“阿尔法”第一次接取猎人网站任务，任务目标代号“精绝古城”，任务要求猎人清除古城里残余的死侍。』 曼斯教授看到这第一份档案就愣住了。 他听过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个地方曾经在混血种的世界里面出名过很长一段时间。 有一群盗墓贼曾意外闯入过这片被封存的古迹并揭开了那里由古代混血种用炼金技术制作的封印，释放了里面镇压的死侍以及一只三代种。 当地官方费了很大力气才屠掉那头三代种并把事件镇压下去，但即使是这样古城内依旧有一批为数不少的死侍盘踞。 只不过这批死侍血统不高，危险性不大，一直靠草原误入的野生动物生活。 而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当地官方组织索性也没有再组织一次大范围的围剿冲入古城内部，仅仅是挂了个任务在猎人网站上碰运气。 谁料竟然被路明非这样的小萌新接取了！ 曼斯教授随即看向文件的下一行，他当然知道路明非没有事，不然这一次夔门计划也不会被拟定由他执行。 他关心的是这次任务的完成情况，路明非到底在任务之中做到了那种地步，以至于被昂热如此重视。 『任务反馈：死侍全部清除，古城遗迹轻度损害，文物保存完好。』 全部清除？仅凭他一个人？曼斯教授呆住了，即使古城内部仅存的全是一些低危险度的混血种……一个人要在复数死侍的围攻下幸存，那可也不是什么简单事情啊！ 海神庙文物保存完好？鬼的文物保存完好！这份任务反馈谁写的？确认死侍清除完毕之后竟然还有心思关注那些文物？ 曼斯教授满心的震惊以及吐槽的欲望，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这整份档案看完，最后在对路明非开学之前就踏足混血种事件的鲁莽行为进行批判。 只是他越看到后面越麻木，这位S级的新生除了偶尔接取一些跑腿任务以外，几乎每项任务都是在清除死侍和排除险情。 简直就像一个人专职的救火人员一样，每日在全球各地坐着飞机东奔西走。 代号“阿尔法”不过几个月就在猎人网站上声名鹊起，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份仿佛透过文档本身映照在调查者身上的“正义感”。 『档案7/1/2009：昆仑山迷宫险情排除……』 『档案7/12/2009：长白山青铜门事故调查……』 『档案7/31/2009：长江下游水底无字碑调查……』 看到最后，曼斯教授整个人都略微有些呆滞，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无数他曾经在混血种世界晚报上看过或者没看过的事件都有路明非的参与。 虽然绝大多都仅仅只是一些危险性不大但是过分繁琐的收尾任务，甚至给曼斯教授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完成这一些任务。 但即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比路明非完成的更好，完成的更快。 而且拿路明非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和他一个在执行部混迹多年的老教授相比，本就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了。 更何况档案上记载的还不止仅仅只是这些事件。 还有更多的更小的事件被曼斯教授一晃而过，那都是对于卡塞尔学院本部堪称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件。 但如此的任务完成两，如果抛开任务的难度不谈，他甚至觉得路明非这种出勤频率已经能超过执行部的绝大多数正式专员了。 “路明非他为什么要去完成这些任务？这些东西应该和他一个新生毫无关系吧？” “更何况他一个新生，还没有接受入学培训，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关于混血种的事务的？” 曼斯教授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光翻看这些资料就已经用了不短的时间，连窗外江水映出的阳光都愈发柔和了起来。 “你忘了吗？在入学前他为了救叶胜参与到了一次B 级别的任务之中。” “他对于混血种的世界充满好奇，所以他去医院看望正在休养的叶胜的时候，入学培训就已经完成了。” 昂热解释着，看起来他对于路明非的信息已经了解到了一种让人咂舌的程度。 “那他又是为什么要疯狂的接取这些任务？为了正义感？”曼斯教授发问。 “我猜是的，”昂热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不置可否。 “这些繁琐的任务之后往往有着不菲的酬金，但是在诺玛的资金流动调查下。” “我们发现路明非把几乎所有的任务酬金全部捐献给了公共事业，他自己只留下了任务往返的机票钱和购置装备造成的那部分花费。” “很无私的一个人。”昂热评价着。 曼斯教授沉默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寂静仿佛要让外面的江水一起陷入平静。 “他看起来的确是一个无私的人，无私到让人觉得可怕，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人，我相信您也一样。” “我确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人，但我相信路明非或许真的是我们所需要的那个天才……” 昂热放松下来，为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我之前和副校长针对路明非的言灵有过一次交流。” “而我们交流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路明非够觉醒这样特殊的言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它的血统高的可怕，已经达到比肩龙王甚至更高的地步，所以他能够随意调动任何一种元素来创造言灵。” “而另一种可能则是，他曾经历过让他无比后悔的事件，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疯，精神意志也在那一刻情绪的调动下达到了最高潮。”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很多。” “譬如，他心里认定绝不能死去的那个人，在他面前死去了。” 幻境般的过去在昂热眼前层叠出现，这个白发苍苍老绅士身上忽然迸发的气势几乎让曼斯教授说不出话来。 废墟一样的庄园，如同残影或者回声一样依旧屹立在战场上的尸骸。 相互拥抱着撕咬的人与怪物，还有那个因为重伤昏迷而侥幸逃过一劫，站在朋友的墓碑中央的自己。 名为悔恨的滂沱大雨浇灭了世上的一切，唯独昂热的心里的火焰依旧在炽热的燃烧。 这个名为路明非的孩子曾经被昂热视为武器，但现在这份感情因为了解而变质。 现在的昂热更愿意相信路明非能成为他的继承人，因为他们曾经历过几乎如出一辙的绝望与悔恨。 任何东西都可以作假，唯独那份为了曾经死去的人燃烧而起的疯狂不能。 昂热愿意相信路明非的疯狂。 “龙族是孤傲的，他们没有愿意拯救的人。” “路明非发疯似的找遍自己的血统也找不到可以救那个绝不能死去之人的言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迈向死亡。” “不甘与龙血的沸腾让他觉醒，高强但依旧在混血种范畴之内的血统加上疯狂的意志让他生创了这样一个独特的言灵。” 昂热校长看着曼斯教授的眼睛，燃烧的煤矿带着炽热的火焰，仿佛要把所有人同他一起燃尽。 “他的行为让我愿意相信他是后一种情况。” “或许他真的像古德里安教授写给我的报告里面一样，是一个在屠龙史上也绝无仅有的天才。” “所以我愿意给他一个发挥自己的舞台，让他展示自己的光彩。” “让他去战胜危险，成为下一个密党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