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布达佩斯站（上）
提及布达佩斯，最先会想到什么？ 作为一个影迷，张乐最先想到的是2014年的一部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 这个饭店虽然是虚构的，但却让张乐记住了“布达佩斯”这个名字。 9月下旬，国家短道速滑队的一行人提前几天搭乘飞机前往匈牙利的首都布达佩斯备战。 作为男子组的六名参赛选手之一，张乐和国家队的其他主力队员一起来到这座被誉为“多瑙河明珠”的城市。 很遗憾，向北和陈冕在上次选拔赛中输给了一队的李靳语，没能成为前两站世界杯的参赛选手。 “天羽，比赛结束后你想出去逛逛吗？”张乐和韩天羽住一个房间。 “想啊。”韩天羽站在窗边欣赏窗外的夜景，“我是第一次来布达佩斯。” 和张乐一样，中国队这次参赛的另外十一名运动员中，有十个都是第一次来布达佩斯。 只有资格最老的周扬在2006/07赛季来布达佩斯参加过一站世界杯赛，但那也是07年的事了，现在已经过了10年。 “不知道李教练到时会不会给我们一点时间逛一逛。”张乐打算给陈冕和向北她们几个带点纪念品。 比赛前的这段时间，李贵民对他们这些运动员的管理比较严格。 张乐挺理解教练的做法，这里毕竟是匈牙利，存在语言不通的问题。 “到时候再说吧。”韩天羽也不确定教练会不会答应，可能得看他们在这站世界杯的成绩如何。 而且布达佩斯站的比赛一结束，他们得立刻赶往荷兰多德雷赫特。 本次世界杯布达佩斯站的赛程历时4天。 9月28日，男子和女子1500米、500米资格赛。 9月29日，男子和女子1000米、接力资格赛。 9月30日，男子和女子1500米、500米决赛，接力半决赛。 10月1日，男子和女子1000米、接力决赛。 这是张乐在自己运动员生涯中参加的第一场国际赛事，他将同韩天羽、石竟南一起征战男子1500米项目。 “坐。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紧不紧张？”资格赛前夜，李贵民在开完赛前动员大会后专门让张乐留了下来。 只有张乐是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年龄最小的李靳语在此前都有国际大赛经验。 “有一点。”张乐坦诚道。 “没事，紧张是正常的。”李贵民给张乐倒了一杯水，“赛前让你看的比赛视频，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张乐点头。教练组有提供上个赛季的世界杯和世锦赛的视频。 “有什么感想吗？”李贵民喝了一口泡着枸杞的茶。 “我觉得我的实力不比他们差。”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滑冰技术，张乐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一个世界冠军差。 “没错。”李贵民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从数据上来说，你的实力不比任何一个选手差。” “不过张乐啊，你现在唯一的不足就是缺少国际比赛的经验。” “只有在国际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你才能真正获得大家的认可。” “教练，你放心，我懂。”张乐明白李贵民教练的意思。 虽然他在队内选拔赛中获得了男子1500米的第一，但这是和自己人的比赛。 没有经过国际大赛的检验，谁都不知道张乐会不会成为一个“内战内行，外站外行”的选手。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明天好好比。” 尽管和张乐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李贵民清楚张乐不是一个自大轻敌的人。 “记住一件事，不要犯规。” “好的。”张乐慎重地说道。 犯规确实是一件大事。 世界杯比赛还好，有四站，容错率高，万一被判犯规影响比较小。 等到平昌冬奥会，如果因为犯规在预赛或复赛就失去比赛资格，那才叫一个惨。 “嗯，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后早点休息。” 想到韩天羽和张乐住一个房间，李贵民在张乐踏出房门前叫住了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多问问天羽，他的经验比较丰富。” 从年龄来说，韩天羽只比张乐大两岁，参加国际比赛的经验却比张乐多了好几年。 自2012年起，韩天羽开始参加国际比赛，14年在索契冬奥会中获得了男子1500米的银牌，16年获得世锦赛男子全能冠军，目前是国家队的王牌主力。 李贵民把张乐和韩天羽安排住在一起，就是希望张乐能多向前辈学习。 “放心吧，教练，我还怕天羽被我问烦了。”张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去吧。”李贵民挥挥手。 布达佩斯时间2017年9月28日上午9点，来看比赛的观众陆续进场。由于今天是星期四，且只是资格赛，来观赛的人不算多。 本次世界杯比赛的举办地点在普斯卡什球场隔壁的一个专业滑冰馆。 张乐不懂匈牙利语，感觉这个滑冰馆的名字“GyakorlóJégcsarnok”翻译后挺奇怪的。 如果一切顺利，张乐今天会参加两场比赛，分别是10:40开始的男子1500米预赛和13:05开始的男子1500米复赛。 女子1500米项目因为报名的人数只有68人，比男子组报名的人少一些，只有一轮资格赛，中午12:00开始。 “感觉怎么样？”石竟南凑到张乐身旁说道。 “还不错。”张乐打量着四周来自世界各地的运动员。 除了石竟南和韩天羽，其他人张乐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根据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判断来自哪个国家。 “看见那个人没？”石竟南指向一个穿着俄罗斯队队服的人，“安贤洙，现在叫维克多·安，你应该知道他吧？” 张乐点点头，安贤洙他肯定知道啊。 维克多·安在相隔8年的两届冬奥会上获得六金二铜共八枚奥运奖牌，四个男子项目的奥运金牌都拿过。 绝大部分男子短道速滑运动员都想取得他这样的成就，张乐也不例外。 “你知道就行。还有那边那个。”石竟南又指向另一个穿着韩国队队服的人，“徐一拉，上届世锦赛的全能冠军。” 石竟南觉得张乐的运气真的是爆棚了，第一次参加世界杯，第一场比赛就遇上两个实力这么强的对手。 石竟南之所以过来给张乐介绍这两个人，就是因为张乐和他们在预赛中分在一组。 男子组一共91人报名参加1500米的比赛。预赛分为13个小组，每组7人，前两名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 “你和他俩分在一组，比赛时最好滑快一点。”石竟南有些担心张乐能否直接晋级。他承认小师弟的实力很强，但是张乐缺少大赛经验啊。 “明白。”张乐也没想到自己预赛时会和两个强人分在一组。 除了直接晋级的26人外，其他选手里成绩最好的9个人也可晋级下一轮。 被判罚进下一轮的属于额外指标。 张乐知道石竟南是希望他在无法直接晋级的情况下争取以“最好成绩”的方式晋级。 石竟南没有和张乐说太多。 他是三人里最早上场的，然后是韩天羽，最后是张乐。 主办方给男子1500米预赛安排的时间是10:40-11:45，共65分钟，5分钟一组。 轮到倒数第二组的张乐上场时，时间已经来到11:35。 戴上贴有奥迪标志的183号头盔，张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准备上冰。 路过维克多身边，张乐对着维克多笑了笑。他想的是以后维克多可能会来中国队担任教练，提前结识一下准没错。 这个即将年满32岁的韩裔俄罗斯人先是一愣，接着也对张乐笑了笑。 维克多看见张乐身上穿的中国队队服，猜测张乐是中国队的新人，因为他不认识张乐。 “Gotothestart.“ 热身完毕，七名运动员在各自的道次上站好。 张乐的运气不错，抽签抽到了二道。 张乐左手旁的一道是乌克兰的选手，右手旁的三道是哥伦比亚的选手。 7号选手维克多·安在四道。1号选手，上个赛季世锦赛的全能冠军徐一拉运气最差，站在第二排。 不过1500米比赛，起跑时的站位对比赛结果没有太大的影响。 五道和六道的选手分别来自卢森堡和白俄罗斯。 预赛阶段不会出现一个小组有多名运动员来自同一个队伍的情况。 “Ready.“ 裁判左手将哨子放在嘴前，右手举着发令枪。一旦发现有人抢跑，便会吹哨。 1500米比赛同样会出现有人抢跑的情况。 “砰。”发令枪响。 无人抢跑，裁判没有吹哨。 既然抽到了二号位，张乐决定利用起来。进入弯道前，张乐当上了队伍的领滑。 张乐缺少国际比赛的经验这一点，换个角度看，其实是一种优势。 张乐不认识其他队伍的选手，其他队伍的选手同样也不认识张乐啊。维克多和徐一拉就不清楚中国队的这个新人有多强。 不过张乐能代表中国队出战冬奥资格赛，肯定不弱。 作为和中国队打过多年交道的老对手，两人知道，为了能满额参加平昌冬奥会，中国队这样的强队绝对不会派一个毫无竞争力的新人参赛。 见张乐只是规规矩矩地当着领滑，没有玩什么扣圈战术，两人松了口气，没有急着加速超越前面的选手。 张乐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迷惑其他选手。 他没想过在预赛和复赛出风头，只想保二争一，平稳地度过资格赛晋级半决赛。 领滑完前两圈，维克多在外道加速，试图超越处在第一位的张乐。张乐麻利地让出了领滑的位置。 维克多成了领滑，但滑行的速度并不算快，单圈时间控制在9秒4左右。 张乐在维克多身后跟滑，他一点都不着急，后面的徐一拉还没上来呢。 比赛过了四圈，徐一拉从外道超越了白俄罗斯的选手来到第三位。 第五圈，张乐出弯时故意往外道偏了一点，徐一拉果然抓住了这次机会，从内道超越了张乐。 “新人才会犯的低级错误。”徐一拉对张乐的警惕性下降了一些。 让徐一拉超了后，张乐就跟在徐一拉的身后，死死地咬住第三的位置。 第七圈，徐一拉试图从外道超越维克多。维克多的滑行路线选得太好了，内道找不到机会。 张乐同样加刀提速，在外道跟在徐一拉后面。 第九圈，维克多落在了第三的位置。 整个队伍的速度都提了起来，场上形成了两个梯队，前面三个人，后面四个人。 等到最后两圈，不需要太多的战术，选手要做的就是全速向前滑行。 直到这时，维克多才认识到张乐有多快。 他想超越张乐，但是永远差一点。 “咚咚咚。” 听见最后一圈的钟声，连最后面的四名选手都滑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 徐一拉第一个冲过终点线，张乐第二个，维克多第三个。 “好样的！”看见张乐直接晋级，李贵民很激动。 虽然维克多现在不在最巅峰的状态，但他在上半年的世锦赛中依然拿了男子全能第七，实力不容小觑。 至此，中国队的三名选手都成功晋级男子1500米的复赛。 最后一组比赛结束，来自加拿大的8号选手查尔斯·哈姆林获得小组第一。 维克多·安凭借2分20秒107的“最好成绩”晋级复赛。 在女子1500米的预赛开始之前，浇冰车开始对冰面进行修复。 首先代表中国队上场的，是136号选手李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