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跟鞋印

    “啊——”

    一声惊天惨叫，莫沉立刻冲了进来，一下子捂住了我的眼睛。

    “看到什么了吗？”

    我点点头，躲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地上的水流了一地，明明已经关上的水龙头，不知道为何还在一直往下流，仿佛没有尽头。

    莫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水龙头关上。

    现在，卫生间里应该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但是，身后却传来了滴水声。

    看莫沉的样子，他应该是没有听到有什么异常声。不过，因为刚刚受到的惊吓有点大，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所以就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莫沉，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莫沉摇摇头，表情又是疑惑又是害怕。

    大概是看到我比他更害怕，莫沉朝我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问声音发自哪里。

    我指了指他的背后，被窗帘遮住的浴缸。

    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莫沉他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掀开了窗帘。

    “没什么异常…”

    浴缸里空空如也，甚至连水滴都没有，我们三人都没用浴缸。我和橙子用的是二楼的淋浴，莫沉用的是一楼健身房的淋浴。

    现在，我和莫沉都在二楼的卫生间里。

    我没敢睁眼，努力平静下来听一下是否还有水声。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莫名的滴水声消失了。

    我缓缓松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

    浴缸里确实一点水迹都没有，只是，挂在那边的窗帘…

    怎么是红色的？

    难道原本就是红色的吗？

    我与莫沉，惊恐的看了一眼对方。

    显然，他也注意到窗帘的颜色不对劲。

    如果，他没疯，窗帘应该是米色的，上面半点红色的花纹都没有。

    “海星…”

    莫沉艰涩的开口道，身为一个刑警，遇到这种状况双腿却动弹不得，想必他也很郁闷。

    我只能攥紧他的手，两人此刻除了一动不动的站着，别无他法。

    莫沉手上的那块瑞士名表，秒针发出的滴滴答答声，听起来异常清楚。

    我与莫沉，几乎是屏住呼吸在数秒针转动。

    这一分钟，比一年都要来的漫长。

    一分零一秒过后，我与他两人同时抬头看了一眼。

    窗帘似乎又变成原来的颜色了，仿佛刚刚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

    滴水声也没有，世界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我扯了扯莫沉的袖子，不用多说，他默默点了点头，两人几乎是贴着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客厅里没有任何异常。

    我感觉到手中一热，才想起自己还抓着莫沉的手，就立刻松开了。

    “你还好吗？”

    见我松手，莫沉看了一眼我湿漉漉的脚下，担心我会滑倒，小声询问了一下。

    “没…事…”

    刚一说完，脚底立刻一滑，我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海星，你没事吧？”

    我握住莫沉伸出的手，淡笑着正要说没事，却看到刚刚自己踩过的地上，上面一排血红色的脚印。

    “血…”

    血红色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楼梯口，我的左眼皮跳个不停。

    橙子就睡在那里。

    “血？”

    莫沉重复了一遍，困惑道。显然他没有看到，也就是说这地上的血印只是亡灵在作怪？

    一想到应该是刚刚遇到的红衣女子，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回想起来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红衣女子和我搭话，这并不奇怪。但她向我借睫毛膏，就有点微妙了。

    之前有说过，死是绝对的。活人的东西，死人是没法使用的。

    红衣女子是忘了自己已死？还是？

    “不对！”

    我来不及和莫沉解释，一下子挣脱掉他的手，几乎是两三个台阶一跨，往楼上奔去了。

    “橙子！”

    我猛地撞开门，一地血红色的高跟鞋脚印不说。

    那红衣女子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橙子的床边。手上拿着一把瑞士军刀，上面滴着鲜血。

    听到开门声后，那红衣女子猛地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我。

    “海…海星…怎么了？”

    睡得一脸惺忪的橙子，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红衣女子不再看我，手中的刀具离橙子白皙的脖子仅有一厘米。

    我整个人此刻摇摇欲坠，连发声都困难，只能勉强抬起手指，指了指红衣女子所站的方位。

    橙子没有看到我的手势，但是她听到那不同寻常的声响了。

    “什么声音？”

    我在这里提心吊胆，实在是没想到橙子她竟然一把掀开了被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出来。

    那双惨白的手，就这么死死地握着那把锋利的刀。刀身从橙子的侧颈擦过，鲜血直流，将她身底下的白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见到血后，那红衣女子突然慌张起来，一下丢了带血的刀，夺门而去。

    “我去问莫沉要止血的东西来…”

    我看了一下床单上的出血量，正在担心会不会伤到了动脉。

    橙子却制止了我的离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楼梯口。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楼梯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橙子的表情很是凝重，还带了些许自我怀疑。

    “海星，你没有听到楼下有声音吗？”

    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仔细的听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正想让橙子好好担心一下自己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因为橙子微微一笑，扯开了自己的领子。

    我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难道连橙子受伤流血也是鬼的恶作剧？

    我一下爬到了她的床上，将她身底下的枕头和床单扒了出来。

    上面浸染了新鲜的血迹，一切都不是幻象。橙子的脖子上看不到一点伤口，愈合能力简直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我突然惊了一下，就连看向橙子的目光也带着些许好奇的意味在。然而现实却不容我去进行更深一步探索，因为我听到了楼下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接着就是各种易碎品的碎裂声，还有激烈的打斗声。

    我与橙子相视了一眼后，一起冲到了楼梯口。

    “莫沉，你还好吗？”

    回答我们的只有沉默，莫沉躺在了地上。腰侧被捅了一刀，刀具与那红衣女子用的是一模一样的。

    刀身沾满了鲜血，被扔在了一边。

    我用力拍打着莫沉的脸，试图唤醒他的意识，橙子则翻箱倒柜的寻找绷带。

    我以为橙子来了好几回莫沉的家，应该将整个屋子的构造以及物品的摆放都弄得一清二楚的。没想到她找了半天，除了找到几卷抽纸以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我看到桌上放着一把剪刀，又看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着的裙子。

    也罢，长裙变中裙好了。

    一刀下去后，将剪好了的布条在莫沉的腰侧裹了好几道，算是暂时将血止住了。

    “橙子，你快去报警再打个120…”

    橙子急急忙忙的从楼上跑到楼下，然后一脸绝望的折了回来，指着莫沉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家伙竟然不用电话！”

    我实在是没觉得现在不用电话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无视橙子的抱怨，我无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橙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神很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有手机吗？”

    有是有，不过电量已经不足1%了，都怪我昨晚没有充电，又总是会忘记移动电源这种存在，现在没辙了。

    “橙子，你还记得莫沉的号码吗？”

    橙子点点头，报了一串数字。

    电话拨通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隔了好几秒都没听到手机铃声响，暗道不妙。

    “橙子，莫沉平时会静音吗？”

    橙子摇摇头，也心存疑惑。

    就在我们越来越焦心的时候，从楼上的洗手间里面终于传来了手机铃声。

    我一下冲了上去，几乎是把洗手间的门踹开来的。

    打开洗手间的灯，我看到洗漱的地方空空如也，莫沉的手机并没有落在洗手的地方。

    难道是在浴室里面？

    一想到刚刚在这里遭遇的一切，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内心越恐惧，手机铃声就越醒目，越像是从浴室里面传来的。

    “海星，还没有找到手机吗？”

    橙子在下面喊我，大概是左等右等不见我来，也很担心。

    一想到莫沉不比橙子，出血过多是会导致死亡的，我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玻璃材质的推拉门。

    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差点让我吐出来。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浴缸里，血红色的液体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

    里面躺着一具血rou模糊的女尸，已经面目全非了。闻着这血腥味，应该是刚刚才被杀害。

    我认出了她脚上的那双血红色的高跟鞋。

    红衣女子她，死了。

    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手，或者用rou团来形容更合适。总之，红衣女子的手上紧握着一部手机。

    手机铃声还在一直响着，是莫沉的。

    橙子还在楼下叫我，我惊恐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连一步都挪动不开来了。

    只能勉强扭过脖子，看着洗手间的门外。

    地上又出现了一排新鲜的高跟鞋印，高跟鞋的尖嘴是朝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