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阉狗！杀昏君！
这小皇帝又要纵欲，又要炼丹！ 听到李云的吩咐，苟忠的眼神中现出喜色。 昨日吃毒丹差点把自己吃死，这小皇帝还不长记性。 而且那瑾妃生得柔媚，向来最得小皇帝喜欢，以前还知道节制，现在这是要日日笙歌啊。 正所谓色是刮骨钢刀，小皇帝沉迷女色，又经常炼那些毒丹来吃，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个月。 想到皇帝过段时间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苟忠只感觉整个人都喜不自禁。 当下连忙说道： “咱家这就去，皇上您稍等片刻。” 说着，带着几名小太监一溜烟儿走了。 李云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基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当下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养心殿内。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身华服的瑾妃面如春水，在几名宫娥的陪伴下来到了养心殿外。 “瑾妃娘娘，皇上正候着您呐，娘娘独得圣宠，实在是可喜可贺。”苟忠笑容满面地说道。 相比于皇帝，这些各有根脚后台的嫔妃，反而更让他忌惮。 毕竟世家门阀出来的嫔妃可比空架子皇帝凶狠得多，她们可是真杀人的。 不过瑾妃和其他嫔妃又有所不同，性情温和，对下人从来都是大笔赏赐，宫里人人都喜爱。 果然，瑾妃面带笑容，摆手道： “赏。” 一旁的宫娥立刻端过一个小小托盘，掀开来之后，里面是几锭十两的大银。 “谢瑾妃娘娘，谢瑾妃娘娘！”苟忠喜得连忙跪地磕头。 等到瑾妃进了养心殿，苟忠拿出一锭银子分给在场的内监，又把剩下的揣好，赵回春这才提着医箱喘着粗气出现在养心殿外。 “赵太医，您可算来了。”苟忠揶揄道。 赵回春此时面色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 “苟公公，皇上他……他可还好？” 自从帮皇帝炼完丹回去之后，赵回春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晚上根本睡都睡不着，生怕自家房门突然被锦衣卫踹开，然后以毒杀皇帝的名义把他带走。 想想皇帝可能还是个仁君，他心里就更加五味杂陈。 今天突然得到皇帝召见的消息，他几乎是连滚带爬急匆匆就冲过来了。 苟忠朝养心殿内努了努下巴，阴阳怪气地说道： “皇上好着呢，瑾妃娘娘刚进去没多久，候着吧。” 赵回春长舒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许久，养心殿的殿门打开，瑾妃满面春光地从里面走出来，穿过一众行礼的内监，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苟忠这才向赵回春笑道： “赵太医，皇上用得着你的时候到了，还不快去？记住了，皇上要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不许啰嗦，若是皇上想要龙枪不倒，那你就给皇上十全大补。” 赵回春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忙提起药箱进了养心殿。 让他没想到的是，不同于上次来时见到的那些内监，此时的养心殿之中竟然空荡荡的，仿佛是一座冷宫一样。 他刚走几步，就听皇帝的声音在旁边的御书房中响起： “赵太医来了。” 赵回春连忙进了御书房，就见皇帝此时正笑眯眯望着他。 那炼丹炉还在放在原位，旁边摆了不少药材。 只有皇帝身边那个出水芙蓉般的小侍女在伺候。 “臣赵回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见皇帝无恙，赵回春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连忙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李云笑道： “赵太医上次为朕炼制的仙丹，朕吃了神清气爽，不愧是妙手回春赵回春。” 赵回春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 “皇上谬赞，皇上谬赞，臣不敢，臣不敢！” 那方子可是你自己搞来的，怎么成了我炼制的了？可使不得！ 李云接着说道： “今天咱们就不炼仙丹了，炼点金疮药，你看怎么样？” 成为凡武八品之后，以后悄悄出门的事情少不了，说不定哪天和人交手就容易受伤。 正好混元无极昊天上帝统御四海万方功的杂项之中，除了《武道》和仙丹丹方，同样有疗伤丹方。 李云选了其中最简单一个，名为玉虚神琼，上次炼制仙丹的药材还剩下一些，可以用来炼制这玉虚神琼。 当然，又额外加了一些异域奇珍。 反正皇宫内库之中有的是奇珍大药，大武朝历代积累的大药，都便宜了李云。 对于这一点，恩海似乎并不阻止，那些监视他的太监们反而变着法的给他送大药过来，似乎生怕他不炼丹一样。 真是奇怪也哉。 听到李云不炼仙丹改炼金疮药，赵回春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起码这次不用担心皇帝把自己吃死了。 只是点火升炉开炼之后，赵回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小皇帝搞出来的丹方仍然是完全违背医理，赵回春毫不怀疑，炼出来的金疮药必然有剧毒！ 过了半天，望着出炉之后从炉子里刮出来的那一罐黑乎乎黏糊糊还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膏，赵回春陷入了沉思。 他毫不怀疑，现在把这东西抹在手背上，他手上立刻就能长个疮出来。 光是闻一闻味道，他就有一种胸闷呕吐的感觉。 皇帝这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方子？ 那人这是明白着要害死皇帝…… 向周围小心翼翼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赵回春这才突然跪在李云面前，压低声音恳切道： “皇上，微臣求您了，这药，不能再炼了，也绝对不能再吃了！臣虽然仅仅是粗通医理，却也明白这都是穿肠毒药、索命绝丹，再用下去，臣怕您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门口，生怕被内监们撞见这一幕，背上的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湿透了。 李云望着赵回春，笑眯眯地说道： “赵太医平身。放心，朕，自有分寸，去吧，待得太久，苟忠该起疑心了，一切如实向他禀报就好。” 赵回春全身一颤，愕然道： “皇上！？” 原来皇帝一直都知道苟忠的态度，也知道他这个小小太医的处境！ 李云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能在这浊世之中还有一颗医者仁心，你……很好，朕，不会亏待你。” 说着摆了摆手。 赵回春此时已经明白，皇帝并不是像之前表现得那样是个昏庸的烂好人，他心里都明白着呢！ 或者说，皇帝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戏耍那些阉党。 虽然明白一切仍然还很渺茫，赵回春却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一丝希望，结束乱世重振武朝的希望！ 哪怕他自己都明白这只是痴心妄想，却仍然激动得全身发抖。 “皇上！”赵回春的眼眶瞬间红了，望着眼前的皇帝颤声道。 李云现出一丝微笑，缓缓点点头道： “去吧。” 赵回春“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低声说道： “臣，愿为皇上效死！” 随后迅速起身，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养心殿。 他转身向外走去，只感觉越走脚下越是有劲儿，心里越是痛快，仿佛一切都变得明媚起来。 毕竟，他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李云的识海之中，猛然感受到一丝新的皇气涌动，赫然是来自于赵回春的人望！ 这丝皇气不如来自珍儿的那么粗壮，却也足够纯净。 能有一颗仁心，又聪明过人，这个赵回春，实在难得。 李云随后看向手中的那罐黑色药膏，皇气涌动，顺着双手引入药膏之中。 很快，一股奇异的香气从中发出，那原本黑色的药膏也迅速变得透明。 正是玉虚神琼。 混元无极昊天上帝统御四海万方功中的一切丹方，都需要以皇气为引，方能见效。 将这些刚刚炼制的玉虚神琼收起来，李云又在御书房里翻看了半天各门各派的秘籍，一直到晚上这才回到了正殿。 似乎是知道了李云又炼制了一炉毒药，殿外当值监视的太监又少了不少。 显然这些太监对他这个皇帝并不怎么上心。 李云也懒得管这些，在珍儿服侍下用过膳，让珍儿自己去睡了，又开始挑灯夜读。 御书房的这些武功秘籍极为庞杂，其中还夹杂着很多江湖逸闻，实在有趣。 据说当初恩海发迹之前，就是负责掌管御书房的洒扫太监，那一身武功大半来自于御书房。 让李云感兴趣的，是百年前成祖朝的那一场武林盟之乱，当时的武林中人竟然纠集起一支大军，搅乱了大半个武国。 已经接近午夜，正看得饶有兴致，他猛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是来自房顶的脚步声，是数十名武功好手正在房顶施展轻功潜行！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低沉的呼吸声，以及夜行衣被风吹动的声音。 李云不由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因为他同时听到了宫里侍卫巡逻的脚步声，而且即将和那些房顶的潜行者相遇！ 下一个瞬间，一声断喝传来： “有刺客！” 随后是敲锣声、纵跃声、刀剑相交声、打斗声、喝骂声、喊叫声，等等等等，乱成一团！ 显然，这是一群潜入宫里的刺客，被大内侍卫们发现了！ 随后就是一声粗犷的呼喊： “杀阉狗！杀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