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抬举

    听到老夫人的话，几个嬷嬷扑了上去，紧紧地抓住两个侍女的身子，将还在不断哭诉求饶的她们扭出了房间，一直到走得远了，房里的人还能听到两个侍女的哭饶声，这渗人的哭声萦绕在她们的耳边久久不散，使得她们的身子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就在这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的时候，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

    不阴不阳的话从老夫人的喉咙口冒了出来：“一个个都记着自己本份，别想一些该不该的，那些个贱蹄子，就是妄想的下场。在这个丞相府里，只有一位夫人，掌着丞相府的一切事宜，日后若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今日在场的，也甭管有罪无责，一律杖毙！”

    最后四个字，老夫人咬字很重，似乎是想咬碎什么。

    所有下人都惊恐地低下头，惶恐不安：“奴婢不敢妄想。”

    “不敢就好，都给我记着现下说的话，别忘了。”老夫人稍稍回了个身，看了看个别年轻漂亮的侍女，缓缓地开口道，“既然已经卖到丞相府了，那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鬼。”

    “老爷看上你了，抬了你做妾，那是你的福份，给花氏开枝散叶，那也是应尽的本份，别想着什么，生了个儿子就可以取夫人而代之，那是痴心妄想！都给我看着今日的事情，那连婳，便是你们的警醒！”

    说完，老夫人跨出房门，在菀儿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语兴堂。

    花翎羽偎在雅鱼的怀里，脸色略带了苍白，只是双眼很明亮，她刚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祖母和母亲的愤怒，在她还不成熟的大脑里，已经清晰地知道了祖母和母亲为何愤怒，只是她们的恼怒还是微微惊到了花翎羽。

    雅鱼将女儿交到杨氏的手里，仔细地叮嘱了几句，又让人将永葆堂清理干净，从库房里搬出新的家具摆放好，让钱氏和白氏抱着身体好得不得了，看着下人忙活还开心得大笑的小公子和二小姐。

    雅鱼站在永葆堂内，听着花长雪和花珉相和的笑声，看着自己病怏怏的女儿，一股无尽的悲凉自心底升腾而起，令她几乎站不住，就在她几乎摔倒的时候，是婉清眼疾手快扶住了雅鱼的身子。

    “夫人。”看着雅鱼软下去的身子，婉清惊呼一声。

    街道两旁的住户都已经关了门和窗户，吹了油灯，钻进温暖的被窝准备就寝了。

    然而，在这黑夜中，在陇城的大街上，却有一辆灰色的小篷车缓缓地驶过，小篷车上挂着两个青灰色的灯笼，里面点着灯芯，和着月光，轮子轧在砖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在小篷车内坐着两个披着黑色大口帽披风的女子，一名女子从未被大口帽遮住的发饰上可以看出，是已婚的妇女，而另一名，单从垂在胸口的一条小辫子就可以瞧出，是个还未出阁的婢女。

    雅鱼闭着双眼端坐着，纤长瘦秀的手中握着小巧精致的铜制暖炉，在她的面上，全然没有一丝的表情，婉清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块散着淡淡香气的牌子，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