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都是假的？

    时间：2015年9月19日

    地点：永州

    天气：阴

    一念之间可以是佛，也可以是魔。

    今天是周六，本该是一个美好的星期天。可是天还没亮徐棶一行人便开着车向省城出发，他们可以不急，可是群众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徐棶累不累？累的话就换宋阳开一会，虽然我们赶时间可是也要注意安全。”

    早上八点钟，此时的他们已经在高速上行驶了两个小时了。

    “没关系陈叔，我再开一会吧，下个服务区再换他吧，我们也趁着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行吧，再有3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牛总。希望天无绝人之路吧。”

    听到陈叔这么说，宋阳不禁问道：“陈叔你不是去过省城总部吗？为什么还这么说？”

    “我是去过，可是那次陪牛总一起去的时候就在那待了半天，把钱给人家了就走了。话说回来那是不是咱们总部都不一定呢！现在想来那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霞姐性子比较女强人，就听不得他们在这怨天尤人的，不耐烦的说道：

    “是不是，到地方一切就清楚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

    徐棶看氛围有点尴尬，忙打圆场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马上到服务区了，一会咱们一人买一盒泡面应付一下吧，时间紧就不耽误时间了，到省城了在像样的吃一顿。”

    从后视镜里看着沉默的几人，徐棶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虽然表面上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半个小时后。

    服务区门口的阴凉处，徐棶几个人一字排开坐在台阶上。看着手中的泡面，这一刻几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吃泡面而觉得委屈，而是此时所经历的事情让人很心酸很无助。

    “陈叔，给我们拍个照吧！就现在这样子就行，拍了发给牛总，虽然手机关机，但是微信他应该可以看到，只不过不想回而已。”

    听到徐棶的话后，陈叔知道他是想用一招苦rou计，希望牛总能动动恻隐之心，回心转意。

    陈叔点点头后，放下泡面随手就拍了一张发给了牛总。其实他们现在这样子根本不用刻意去表现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状态都很差。这些天每天和客户纠缠，吃不好睡不好，他们早已身心疲惫了，面容更是憔悴不堪。

    “牛总，你看看你失联这几天，公司的这几个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是准备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吗？公司需要你，希望看到信息后能及时回电。”

    陈叔叙述了一下信息内容，大家表示无异议后，便发送了过去。

    “唉…希望他能可怜可怜公司的这一群人吧！”

    “到现在了你还在向着他说话，如果他真可怜我们，就不会消失了。依我看他就是一个骗子。”

    眼看霞姐又急了，徐棶连忙说道：“霞姐，你就别老发火了，出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这事也怪不到任何人。如果牛总真是一个骗子，那我们大家也都是受害人啊！你的心情都能理解，大家经历的是一样的事情，现在已经够糟糕的了，咱们不能再自乱阵脚了。”

    霞姐叹了口气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后就上车了。

    宋阳见状说道：

    “好了，不聊这个了，除了糟心。咱们也上车吧，后面的路程我来开。”

    正在几人刚坐上车的时候，突然陈叔的手机响了一下。这一刻大家的心瞬间都提了起来，一起看着陈叔。而陈叔拿手机的手在这一刻都有些颤抖了。

    看着陈叔紧张中又带着期待，最后又突然放松的神情，宋阳再也按耐不住了，忙问道：

    “谁的信息啊？”

    陈叔知道现在不是吊胃口的时候，连忙答道：“牛总回信息了，他说今天下午回永州，让我们别着急。”

    “那你告诉他，我们在服务区等他，下午和他一起回去。这里是回永州必经之处，只要回去我们肯定能等到他，我们如果现在回去，看不到牛总也没法跟大家交代，不如在这等着他了。”

    “好！”

    此时，省城公安局门口。

    报过到的牛总，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的信息，即使他是个骗子，不禁也有些动容。这些人和他一起共事了那么久，为公司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说没有一点点感情也不可能。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突然有些不忍。

    可能看出了牛总的犹豫，超子这时说道：“怎么？不忍心啦？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回头路吗？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实情的话，信不信他们杀了你的心都有？”

    听到他的声音，牛总冷声说道：“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你做好孟柯的狗就行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开车，回永州！到萧城服务区了停一下。”

    牛总给陈叔回了个信息后，不想多搭理超子，就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超子眼看猜不透他的想法，狠狠的啐了一句后，开着车向永州驶去。

    下午一点钟。

    随着一辆棕色gl8缓缓驶入萧城服务区，徐棶他们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中午的时候，星仔给徐棶打来电话说客户们又都来闹了，告诉他们牛总下午就回来了，他们不相信，非要在公司等，现在公司里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

    停好车，牛总走了下来，看着徐棶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对他们说道：“这几天真是多亏你们了，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现在肯定不能给他说实情，这是徐棶他们几个刚刚就商量好的。只听陈叔答道：“公司还好，我们来的时候一切正常，最近客户到访的比较多，怕公司关门休息他们会多想，今天就让员工加了一天班。目前最主要的是几天没有联系到你，员工比较不安，不然我们也不来找你了，现在还需要你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嗯，客户没事就好。你们还没有吃饭吧？一起简单吃点东西吧，吃好了我们就回去。”

    随后牛总就带着他们向服务区的小餐厅走去。这么多天了，徐棶他们几个也终于能安心的吃下饭了，茶足饭饱之后，徐棶他们便催促着牛总抓紧往回赶了。再不回去，客户冲动起来把公司砸了都有可能。

    上车以后徐棶给星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下午四点左右到永州，让他通知一下安抚好客户。

    而另一边永州公司里，客户在得知4点左右就回来了以后，就开始做各种准备了，有的回去拿了农药，有的给经侦部门报警，也有的准备等牛总来了就直接带走他，反正只要能要来钱，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牛总知道回去以后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情形，他还会不会回去？那还真不见得。

    下午四点多，随着他们的车辆一前一后的停到公司门口。等待多时的客户们瞬间一涌而出，直接围上了牛总的车。

    这时牛总如果还看不清局势的话，那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不过虽然明知自己被徐棶他们骗了，此时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走下车后牛总对着周围的群众说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咱们进屋里说好不好？外面太吵了。”

    随着群众让开了一条路，牛总带着大家向屋里走去。来到大厅后，牛总问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我就在这里又跑不了，大家放心。”

    这时宋阳的那个刚存了30万的客户说道：

    “我们没什么问题，就是想要钱。你把我们理财的钱给我们兑现了，我们就走。”

    “我不是不想给大家兑现，而是我们账上的钱都放贷款放出去了，还没有收回来。少的话我还能提前给你们兑现了，可是大家这么多人，我肯定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你口口声声说把钱放贷款放出去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没什么没有向我们储户们公开过一次贷款人信息？你们宣传的时候说放贷客户都有抵押物，一旦收上来以后可以把债权手续一对一的转给我们这些大客户。可到现在我存进去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你们的任何手续！你怎么解释？”

    牛总见状立即对陈叔说：“陈经理，你去我办公室把那些手续都拿过来让大家看一下。大家不用担心，如果大家需要，以后我都可以在公示栏把复印件公示出来的。”

    这时，另外一位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的中年人说道：“你还准备骗大家骗到什么时候？牛学容，籍贯华夏安阳，2010年因诈骗罪入狱，判处有期徒刑8年。2014年因病批准保外就医剩余刑期监外执行，出来后没多久你就来永州开公司了，你这样的人，嘴里有几句实话？又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

    此时不光是大家，就连牛总都被他所说的吓了一跳。这种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查得到的，他肯定有公安上的朋友帮忙，不然绝不会知道。

    愣了一下后，牛总接着道：“虽然我以前犯过错，但是不代表我现在就还是会继续犯错吧？至于凭证，一会陈叔拿下来手续以后，大家都可以看看。”

    不多会陈叔拿着文件夹走了下来。把里面的各种贷款资料和抵押的证件手续一一展示给大家看了一下。

    这时那个中年人又开口说道：“无论你怎么说，现在也只是你提前设计好的托辞罢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现在要么把钱给我的，要么你给我证明你拿出来的这些手续和房产证都是真实有效的，而想要证明方法很简单，去一趟房管超市请人家鉴定一下真伪，你敢去吗？”

    这时牛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回应道：“有什么不敢的，去就去！”

    这时徐棶他们都有点懵，诈骗犯？保外就医？一年多了，他们竟然在为这样的人卖力工作，此刻一种被骗后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家玩的团团转，虽然还没有证明这些东西的真伪，但是他们知道，很大概率是假的。

    徐棶对人从来都是坦诚相待的，他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是今天现实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这么欺骗，本就嫉恶如仇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愤怒的上前一步抓住了牛总的衣领，眯着眼睛盯着牛总狠狠的说道：

    “我带人去验证！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我把我亲戚朋友的钱拿走后自动离职谢罪，如果是假的，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一定会让你后悔来永州，不信走着瞧！”

    说完后喊上星仔和宋阳拿着证件原件就开车向房管超市赶去。

    十分钟后，房管超市受理窗口。

    “你好，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个房产证是不是真的？”

    值班的是一位30多岁的大姐，她接过房产证，仔细看了一下后，对徐棶说道：“虽然你这个房产证是省城的，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证是假的。封皮粗糙，材质不对，第一页压的钢印位置不对等等，我有把握断定这个是仿制的。”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讲之后，徐棶还是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了原地。这说明牛总还是在骗人，他布那么大个局，圈了那么多钱，这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情，肯定还有同谋。保外就医，又是监外服刑人员，这么看来很有可能他只是被推在明面上的替死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公司的钱很可能就拿不回来了。他们好不容易骗到手的钱让他们再吐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通了这一切的徐棶，此刻不禁有些绝望起来。这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了，一定要尽快报案，让警察去调查取证。

    打定主意后，徐棶又让大姐看了其他的几本证件，结果都一样，没有一个是真的。感谢了大姐以后，他们便急忙向回赶去。待会当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疯掉。对有些人来说，那可是一辈子的血汗钱啊！

    有时不经意间你便会经历你人生的转折点。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徐棶颠覆了认知，他也不会走上那一步，更不会错过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