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潇湘雨落渔村夕照

    傍晚时分，丹青戴着斗笠，走到港湾附近的码头上，看着接连来的归家的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取景。

    今天，难得放晴，所以捕鱼的船只比寻常多了好几番。

    “诶诶，今天收成如何？”

    “还别说，这一天晴啊，收获那是，啧啧啧。”来来往往的渔夫都是满面的笑容，而这，正是丹青想要的。

    夕光落下，温柔的橘光配着蹦跳的鱼虾，与北山的暴雨形成鲜明对比。可这对见过无数次的丹青，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画着画着，丹青有那么一丝恍惚。“这重复的事情，还是会心动吗？”苦笑一下，继续拿起手中的笔。

    “可惜了，那一幅还需要些日子。”夕阳落下，丹青停了笔。画完成了，可是丹青却一动不动。落下的叶子铺在身上，秋的抚慰，难以抚平热闹，悲伤，惊讶，和绝望。直到浅浅月光出现，丹青在黑夜里露出轮廓。他抬起头，仰望亏凸月。

    接下来有哪些图画，有哪些事情，都在他心里。仰望月光，他的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抚慰。只是，最终只换来一个叹息。

    “把《渔村夕照》收起来吧。我们回去。”

    他在夜里，留下一个背影。他知道这个时空的所有事，可正因如此，他觉得无所适从，找不到归宿。

    凡人穷尽一生想要勘破天道，掌握自己的命运，知道下面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以为会有方向有把握能超脱。可事实是什么？对未来失去了期待，内心会一点点腐化，腐化之后，找不到了家。

    失去了对未来对世界的敬畏，失去了“未知”这一项权利，便失去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馈赠，他不会惊讶，不会悲伤，更不会激动、喜悦，对他而言，活着已成为一种负担，甚至，失去了最后的拥有——死亡。

    消失的，是丹青归去的身影。

    归去的，回不来了。

    潇湘城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清雨打扮整洁，敲开了丹青的房间。“哥哥真淘气，让我找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好是过分呢。”说着便摆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时不时抬头瞄丹青。

    丹青当然不理会她的样子。“姑娘，可愿走窗户去看雨？”

    “雨有什么好看的呢？enmm可如果画郎也去的话，人家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不过，不走门是因为……”话未说完，客栈就闹腾起来。“诶诶诶，那位画师在吗？他说这琉璃石还真管用。”那个喜欢惹事的客人很快找了上门。谁不想有这样好的东西呢？“您先请坐，我去问问那位客官。”店小二一面讨好的抚慰来的人，一面去找丹青，心想怎么说也得让他留下破解潇湘城的困扰。

    店小二敲门敲了一刻钟，迟迟不见有人来，便想了歪点子，让人把门给砸开。“好话说尽，那就给他吃点硬的！这潇湘城，可不是随他心意的！”店小二说了一刻钟好话，加上楼下那么多客人候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进丹青房间。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行李留在那儿，只是画具和画都不在。桌子上留了这么一句话：

    “水落石出，雨过天晴。”

    “这这这，这是何意？”

    “不会是你店小二拿来忽悠我们的吧？”店小二把纸条带了下去，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店小二急了，“不信？不信我带你们上楼看看！”可奇异的是，等众人上楼后，房间门却完好如初，并有人把守。“主人有令，不得擅入！”

    店主见状走了出来，“我是掌柜的，我想我有权进去吧？”可丹青手下先下手为强，而小小警示也让来的人知道这群人的可怕，只得悻悻离开。店主瞪大眼睛，平时嚣张跋扈，可是现在连指都不敢指，可笑只能在心里盘算着找茬。

    而丹青，正在等待接下来的两个场境：潇湘夜雨和洞庭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