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老马
“喂……” 马小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喂，儿子这几天怎么不和家里打电话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慈祥地女声，那是马小宫的母亲。之前虽然忙，但是小马还是会每天给家里打去一个电话。他的老家在H市，是一个发展中的小城市。N市是他读大学的城市，从大学以来他就背井离乡在这里生活。他们工作室的3人里，只有胖子是N市本地人。 “妈……”小马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一时间没有憋住，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但他还是强装镇静，“最近加班太忙了。” “你们前些时间不就在加班吗？你可别骗我哦！我听得出你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受了委屈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小马还是没有忍住，他放声痛哭了出来，向着母亲哭诉着自己的无能，哭诉着这1年的辛苦最终什么也没有收获。他甚至质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选错了道路。 可是母亲却不懂，孩子说的什么游戏，什么发行，什么修改她完全听不懂，只能一味地安慰着儿子。 “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回家？马小宫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 “哭什么哭！男子汉不要哭……哎……别闹，让我来和他说！” 那是马小宫的父亲。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怎么就回家了？当初可是说好的混不好你就不回来了。” 小马的父亲马成刚，现在是一位工厂管事，兼职网约车司机。 但曾经的他可是一位风云人物。他是最早一批下岗创业的人。 老马在90年凭借自己对于电子产品发展的嗅觉，进入了电子硬件行业。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和几个合伙人一起创办一家海洋电子技术有限公司，他主要负责市场销售。在和海外市场沟通的过程中接触到了游戏。 老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很高，他很快发现了电子游戏的潜力，认为这东西将来会火。于是他牵头买下了几个国外游戏的代理权。当时A国秃鹫工作室的《菠萝之王》就是他引进国内发行的。给公司赚得盆满钵满，随后他执掌大权，拉来了几个软件系大学生，花重金开发国产游戏。自主开发并发行了一款叫做《铁血雄狮》的RTS游戏（即时战略类游戏），一度引爆了国内游戏市场。 公司成功上市。 尝到甜头的老马把公司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到了新游戏的开发当中。不但如此他还拉来了新的投资商。可是结果。当时正好到了98年。游戏业进入了那个停滞的年代。游戏市场瞬间破败。公司股票一降再降。 没多久老马他们的公司就破产了，而老马居然一人承担下了所有。 老马的妻子，也就是小马的母亲，在老马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依然不离不弃。两人最终结婚生下了小马。 虽然老马负债百万。但他的债主都十分佩服老马，因为如果不是老马当时一人承担了损失，其实他们大多数人当时都会亏得血本无归。在他们眼里老马是个敢担当，有原则的狠人。因此这些年也没人去讨要过债务，逢年过节反倒是有些人会上门给老马送礼。 而老马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负债，他现在五十多岁依然在奋斗，努力偿还着债务。 此时，老马正在询问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马则一五一十地把起因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自己当年就栽在游戏手上了，儿子居然又重蹈了他的覆辙。 老马感叹人生的无常，“儿子，你先别急。你们的游戏是已经完成了对吧。你发来给我看看怎么样。你这几天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先去散散心，多出去走走玩玩，找个漂亮小姑娘谈谈恋爱什么的。你妈可是天天抱怨你怎么还不找对象。” “爸！你说的这哪跟哪啊！” “总之心态先要放好！你老爹我当年可是上市公司破产，负债百万。我可是没哭啊。” “屁！儿子你别听你爸的，他当年哭着要和我闹分手！” “别闹！儿子！你把游戏发给我看看，老爸帮你想想办法。如果觉得N市不舒服，回来住几天也没事。” 听到母亲揭父亲老底，马小宫噗嗤笑出了声，心情也算是好了许多。他连声答应父母会振作的，随后道别挂上了电话。 马小宫坐了起来，他走到了沈杰留下的电脑前，看到企鹅聊天雨宫老师发了新的消息。 骗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们的游戏现在真的比之前好太多了。 马小宫原本想直接将对方拉黑的，但最终还是无视了那条信息。 他点开了父亲的企鹅号把他们的游戏成品发了过去。 马成刚接收了儿子发来的游戏，点击下载，然后安装，游玩了起来。 随后就是天亮。 “哎！你什么情况啊，帮儿子忙你也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周末，但你一把年纪了还学那些小年轻通宵？” “什么通宵？现在几点？” 老马看了看时钟，怎么？时间消失术？他只记得昨天是8点钟开始玩这款游戏的，然后就不知不觉一晚上过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啊。 小马的游戏太过有趣，一时间让他沉迷其中。他曾经也是玩过射击游戏的。《雷神之力》当时是他想引进国内发行的，但后来没谈拢。所以他对射击游戏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而儿子发来的这款游戏打破了他对射击游戏的认知。 太好玩了，太有趣了！ “这游戏，怎么可能没有发行商发行呢，这群发行商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马母对着马父喊道：“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熬一夜脑子坏了吧。来吃早饭了，吃完躺下睡会吧。” “睡？睡什么睡？我得帮我儿子忙！我手机呢？” “这呢，这呢，老年痴呆了么你。” 老马接过了手机，随后翻找起了通讯录。 他可算是电脑界的老前辈，虽然现在混得不好，当年可是提拔了一群后辈。现在的互联网公司里，有大半的中层干部都是老马当年的后生。以往老马从来是不会去求人家的，因为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但是今天，他儿子的事情已经高过了他自己。 “喂，小陆啊，我啊，我是老马。马成刚啊。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