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想改变命运 走长途之旅2

    次日就各奔东西。常满一早前往车站，乘车继续赶往大姨那里。经几小时车程后，到了大姨的公社驻地，下了车也见一条直街，有些落后，茅草寮居多。也有几间够大的瓦房是商店的模样，走了不远，见一位大叔前来。上前有礼问他认不认识一位叫杨瑞莲的人？大叔说：“她在车衣社做的吧？她就住在街边，前行不远就是。”谢过大叔走了不远，大姨刚巧从屋里出来。大叔离远道：“那边那个便是了。”常满就走过去叫了声大姨，大姨高兴道：“你今天到了，我知你这两天一定到，我这两天眼皮跳的。”说着就带常满到她家去。见是一间草屋，也不大，石墙。哪里的居民既乎都住这样的草屋，一看见这样的草屋就有点不太自在的感觉了。

    这种茅屋盖后来知道对他们当地的气候来说也有好处。这里白天的太阳比火还热，到了晚上那海风就吹得呼呼作响，令人觉得有点凉了，不到两天就感冒了。夜晚睡觉时一定要盖好被，如果不盖被就睡，第二天一定感冒。一到夜晚老鼠也像蚂蚁的多，在床头轮轮转的，原来寮顶就是老鼠的老巢。那寮顶的茅草有尺多厚，他们说是把茅草扎成一綑綑的才盖上去的。说这样盖一次可以顶十年，这厚厚的寮顶也就成了老鼠的安乐窝了。

    到哪里两天大姨的一只花白土鸡不回家了，本来有两三斤重，正是上锅的好材料。但常满来了后，她也就离家出走了。看来是不欢迎常满的。大姨说：“那只鸡倒有点灵性，见你来了怕杀它来吃就不回兜了。”只好决定买一只。第二天正逢圩日，大街上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摆卖各种东西的人。他们自带一包白饭来当午餐，听说好多人都比较远来的，大街上一下子热闹非凡。有好多海产品卖，有花蠏，各种深海鱼类，各种海产虾类等。也有淡水鱼类，生魚黄鳝田鸡鳅魚等等多不胜数。各种农产品鸡鸭鹅等等，瓜果菜类等，尤其多大米卖。这使常满觉得奇怪了，在自己的家乡是不准卖粮食的。而且任何与粮食有关的物品都要凭粮票买，在外面吃饭吃粉吃个点心都要用粮票的。而这里的大米却摆满大街卖，看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那种花蠏常满最希望能吃一次，叫大姨买她不作声，这种花蠏常满那里是没有的，大姨不买就一辈子也吃不上了。还有各种草织品，草席草帽等等。卖豆腐花的，卖糖水的，卖雪条的，有位大叔天天在卖凉茶，见了常满几回像熟人一样了。他叫常满饮凉茶常满没钱不敢饮，大叔就端了一杯给常满说不用钱请常满饮了。其实只是一角钱一杯，常满也没钱买。好多新奇的东西连摸都不敢摸一下，只好看看热闹而已。家里那只花鸡姑娘找男朋友去了没有回家，大姨倒算买了只鸡回去。又见有一种白鹅像小船般大，有二三十斤重只。还有些黎族苗族姑娘妇女卖她们的特产，山草药等。很多新奇的东西都是第一次见。由于没有钱连问都不敢问是什么东西，只好慢慢的看遍了所有的摊当也算是一次游历吧。到大姨家几天了一分钱零食也没有吃过，一毛钱一条雪条也没钱买。

    这天晚上大姨丈说有电影放，带常满去看电影，那里有个电影院，一毛钱一帐门票。到了哪里常满以为姨丈买票，谁知姨丈却叫常满买，常满没袋钱出，只好站在门口看别人进场了。后来来了一位大叔与大姨丈打了招呼后问怎么不入场呢？姨丈说忘记了带钱来。那大叔就慷慨买了三帐门票才一齐入了去看电影。第二天姨丈担对桶带着常满去吊水，到了哪里见那口古老井望下去黑压压有十多米深才见水。用一个像卷扬机的东西放一条大缆下去把水桶卷上来，很不是易事。有些人见了常满就与姨丈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也许是在说常满是否来这里生活的事吧。打好水后常满就要担水回家，但姨丈怎的都不让，他就担回家了。

    这天到一间理发店去理发，理发大叔问起常满从那里而来，来这里什么事等？常满一一告诉了他。理发大叔说他与常满是邻县人，到这里十多年了。又说起大姨丈原来是他们的同事，还把大姨在家里把所有的钱都控制住。姨丈的工资都由她来领取，平时用钱必须要问她要，家里的家务也由大姨丈做等。听到这一切常满觉得这个大姨太利害了，难怪连二毛钱门票都没有，如果不是遇着那位大叔连电影都看不起。这一切已使常满要留下来完全失去了信心。觉得这个大姨同自己的母亲同一类人格，没有慈爱心。如果留下来恐怕还惨过在家里，于是决定玩几天就回家。但又想到自己身上已经没钱，如果大姨不给路费就回不去了，必须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没钱。

    这个晚上，一女子不请自来，看样子十八九岁般，样貌也过得去，有几分可爱。一进门就与大姨打了招呼，大姨提把椅子给她坐，并介绍说她是在这附近教学的老师，叫什么赵月嫦。赵月嫦老练话多，一坐下来就问常满叫什么名字，家乡在那，读书情况，来这里何事等。大姨说：“我要他到我这里来生活，以后不回去了。”月嫦说：“好啊，你大姨两夫妇都是工人，以后留在这里一定好呢，我就在附近小学教书，有空到我学校去玩玩。”常满说：“好啊，多谢你了！我最想去海口看看。”月嫦说：“去海口要搭船过海呀，叫你大姨同你去玩玩也好。”常满就乘机说：“那天带我去玩玩大姨。”大姨没作声。常满又说：“我好想去三大姨家玩玩，听说那里有鲍鱼，离这里不远，我还从来没吃过鲍鱼呢，你那天带我去吧。”

    大姨曰：“等你在这里入了户口，以后我就带你去，那天我先带你入户口吧。”月嫦说：“是啊，如果留在这里以后很多机会去玩。”月嫦坐了一段时间要回学校了，大姨叫她有空再来坐。她说有空一定来。她离去后，大姨说她的家人不在这里，她一个人在这里教书，平时住在学校里。第二晚她又来了，与常满坐了会便说不如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于是就跟她去了，路上月嫦问常满是不是要留下来？常满说不留了，过两天就回去。月嫦说：“既然都来到了就留下吧，你大姨无儿无女你留下来可以照顾一下她们呀。而且她们都是职工难道不好吗？”常满说：“我不习惯这里的气候，白天的太阳太烈，晚上的海风又凉，我来到不两天就感冒了。”

    月嫦说：“你以后习惯了就适应了，这是个小问题的。”常满说：“但我就不想留在这里。”月嫦曰：“你就算要走也在这里玩几天吧，这么远来到才三几天就要走了？”常满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想去海口大姨又不同我去，一个人在这里没处去好闷。”月嫦说：“你大姨要开工没有时间陪你去吧。”常满说：“所以我要走呢。”月嫦说：“过两天星期六日我带你去海边玩玩，看看我们这里的海景，风土人情，哪里还有沙滩很好玩的。”常满：“真的吗，我好喜欢大海，你们这里的海很大吧？”月嫦说：“一望无边的，包你见了心旷神怡。”

    听月嫦这样说，常满多么想跟她去看看大海啊。但又想到自己身上没钱，就算与月嫦去玩也得用点钱吧。就不敢马上应成月嫦，只好说：“过两天再看吧。”又想到不知大姨会不会给路费，如果她不给路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的。先探探大姨的底细怎样，如果她肯应成给路费就与月嫦在这里多玩两天。就对月嫦说：“但我要先向大姨说出我要走的事看看她怎样的反应先。”月嫦说：“你大姨肯定不让你走的。”常满说：“不让我也要走，这里的地方很落后。”月嫦说：“地方落后以后会发展好的，你家乡的地方很好吗？”常满说：“比这里好，没有人住茅屋的，你有机会到我们那里去玩玩吧。”月嫦没作声。后来月嫦说过两天一定带常满去海边玩玩常满就应成了。之后两人再坐了一段时间就回家了。

    第二天常满就向大姨说出自己要走的事，大姨劝常满不要走，要与常满去搞入户口手续，说如果一定要走她不给路费。常满说：“给不给由你，我有路费。”晚上月嫦又来了。常满就向她说出自己要走的事，月嫦还是劝常满不要走。大姨也力劝常满留下。常满说这间草屋又小老鼠又多又没有办公桌，想看书写字都不行。大姨丈说：“以前农场有间瓦屋要卖，六百元钱，比这间还大一倍，她就不买。”大姨说：“你留下以后我买一张办公枱给你。”常满说：“但我不喜欢这间草屋，我决定明天就走。”常满心里那有底，身上只剩两块多钱，根本无法回得去，也不敢叫大姨要，怕他知道自己没钱一定不肯给。只好坚定地说明天一早就走，想看看大姨肯不肯给路费。大姨也坚持说不给。常满无奈，月嫦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坐了一会说回学校有事，她就走了。

    月嫦走后，常满回到床上躺下，想着大姨只是一时口硬说不给路费的，说不定明天就会改变主意了。她是工人，每月有工资那会不给路费这么绝情呢。况且我从这么远来到她家，安常情一般人都会给点路费的吧，难道她不给吗？不会。又想到月嫦过天就是星期六了，她说带自己去海边玩，到时与她在这里开开心心的玩两天，也不枉来这里一趟啊，想想着后来就睡着了。第二天吃了早饭，月嫦过来了，说：“我今天星期六了，我带你去海边玩吧。你说今天要回去我知道你不会走的，所以我过来看看。”常满听了很高兴，说：“好啊，我们去，海边远吗？”月嫦说：“不远，走一小时左右就到。”常满：“那好，我们现在就去。”俩人就高高兴兴向海边走去。月嫦问常满是不是大姨会给路费，还是愿意留下在这里生活。

    常满说：“大姨会给路费的，我不留在这里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我现在与你玩两天就走。”月嫦说：“为什么不留下呢？你先不要急着回去，在这里玩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一下环境，我可以多找些时间来陪陪你，到时你对环境适应了说不定你就不想回去了。”常满说：“我现在有你陪我玩我就不想回去了，过几天再看吧。”俩个人边说边走一边看周围的风土地貌。平岗红土，糖蔗花生，茅屋绿树，剑麻林，象胶林、后来到了大海边。望见大海宽阔海浪翻翻，岸边一遍长长的白沙滩。就迅速走过去，见沙洁白干净。常满很兴奋，沿着沙滩向前跑去，月嫦也跟着跑过来。常满说：“这里很好玩你跑快点。”月嫦说：“这沙不好跑，我跑不快。”常满就停下脚步躺下在沙滩上。

    月嫦笑着过来坐在常满身边，说：“我们这里的大海阔吧，好玩吗？”常满说：“很阔很美，真令人心旷神怡，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壮观的海景呢。”月嫦问：“你们家乡有没有沙滩呢？”常满：“以前有一点点，现在没有了，我们那里被围垦了。把浅海滩涂囲了造田，现在海也变成河了。不好玩，连鱼都没有得捉了。以前我们那里是鱼米之乡，每年还有无数的候鸟飞到来海上的，把十多公里长的海滩都占满，有天鹅，水鸭，水鸡，信天翁，白鹤，海鸥，水流鹅等几十种飞禽飞到我们那里的海上越冬，场景十分壮观。我们那里还有几万亩的红树林和水草浅滩，现在没有了被围垦了。”

    说完常满坐起来在沙里挖了挖，见那沙洁白干净就跪下来双手挖了一条深坑。月嫦问挖这条坑做什么？常满说：“用来埋葬我自己，快帮手挖挖我要死在这里。”月嫦说：“你在说什么，说得这样不吉利。”常满说：“真的呀，我是一条非常鄙贱的苦命。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很苦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如果不是这样我都不会到这里来了。我想改变命运才到这里来的，现在看来要改变命运生活得好些就要先死而后生。把我的旧命，贱命死去。然后换来新的生命，贵气的生命，美好的命运。今天我必须要死去一次，你快帮手挖挖呀。”月嫦说：“你以前生活不好吗？”

    常满说：“不好，非常不好，所以我要死去他，快挖吧。”月嫦说：“你真的要埋在这里吗？”常满说：“是呀，不埋怎么死呢？”月嫦说：“死你的命，你怎么死得去呢。”常满说：“等会儿你帮我把沙埋上就是，我就会死去了。死了一次以后就会有好命运了，快挖吧。”月嫦也就帮手挖。后来挖好了坑后，常满就脱了衣服躺下去叫月嫦帮手埋沙。月嫦说：“真的要埋吗？”常满说：“是呀，不埋挖这个坑做什么，快埋吧。你想不想我以后有个好命运呢？如果想就让我先死去一次。”月嫦哈哈笑说：“埋就埋吧，我就把你生葬在这里。”常满说：“这就对了。”当把身都埋好后，还剩个头没有埋。常满说：“把头也埋了才得呀，等下死剩个头在活动，那还不是等于没死过吗？”

    月嫦说：“埋你的头，等下把沙搞到眼睛上怎么办？”常满说：“就是要埋我的头，你用我的那件衣服把头盖着再埋就行，但要留返个鼻子吸气不要把鼻子埋掉啊。”月嫦笑说：“你不是要想死吗，不把鼻子埋上你怎么死得去呢？看来你还是个怕死鬼。嘻嘻嘻嘻。”就去拿来衣服把头盖上，小心翼翼地把沙埋上，还是留下脸部没有埋。埋好后，月嫦说：“你埋在沙里舒服吗？”常满说：“好舒服，凉浸浸的，你也埋下吧。”月嫦说：“没有人帮我埋沙。”常满说：“等我先死过一次后我再帮你死一次。”月嫦笑说：“这不叫死，只是埋下玩玩吧。”常满说：“我不把旧命死去，那来新命运呢？你的命好就不用死了，你就叫埋下玩吧。你要帮我哭葬一次才得啊，帮我把我的苦命哭送走，以后我才有好命运来呀。”

    月嫦哈哈笑说：“你不是做戏吧，叫我怎样哭呢？”常满说:“不是做戏，你要哭得真一点。你不哭我怎么死呢，就像哭夫一样哭得伤心一点就是。”月嫦说：“什么叫哭夫我还不知道，叫我怎哭得伤心？”常满说：“你就当我是你的丈夫，现在死了，你自己觉得好伤心，这么年青就死了老公，你就大哭就得了嘛。”月嫦听了哈哈大笑，说：“但你还能说话呢。”常满也笑了说：“好了我现在不说话了，你也不要与我说话。不准笑只准哭，让我死给你看。你也要跪在我的坟前三叩首，拜送去我的贱命，之后就礼成了，以后我就有好命运了。”哪知月嫦哈哈大笑不止。看来苦命无法送得走！后来之事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