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金钢1号

    徐光启跟着朱由检往前走，但是内心里已经急不可耐，边走边问道“敢问殿下，您的新式火炮采用的是弗朗基人的铸炮技术吗？老夫见殿下对弗朗基人很感兴趣？”

    “徐大人，您见过弗朗基炮吧？”朱由检想摸一下徐光启的底，看看他到底对火炮了解多少。

    “老夫见过，大概六七年前，有广州府进献了一门弗朗基子母炮，老夫有幸得以试射和观摩一番。”徐光启提起这个稍有感慨，当年还有一腔热血，如今已垂垂老矣。

    “徐老觉着弗朗基子母炮如何？”朱由检虽然以前网上也略微浏览过，但是毕竟没有见到过实物，而且网上的信息真假掺半，不可全信。

    “弗朗基子母炮填装方便，散热迅速，但是射程太近。老夫当年考虑过，这是因为弗朗基人都是把火炮架在船上海战使用，故以迅速和轻便为首要，射程反而次要。所以造成弗朗基炮与我大明火炮不同之处。”徐光启说起自己熟悉的火炮自是滔滔不绝。

    “那咱大明的火炮呢？”

    “大明的火炮基本都是固守城池所用，故威力，射程，是必须要越大越好。守城又不需移动。故我大明火炮炮身沉重，射程与威力却也极大。”徐光启谈起火炮的优缺点是随口道来。

    朱由检这才道“所以徐老也发现了，火炮运用于不同的领域，就有不同的发展和优缺点。那么您觉着咱们大明现在需要什么样的火炮？”

    “近年来大明朝倭寇沿海肆虐，大明如是想要扬威四海杜绝倭患，就需海战，必是需要弗朗基炮那样轻便的火炮。而辽东金人铁骑随时叩关，却需红衣大炮这种国之重器方可抵御。”徐光启虽已不在朝堂，但多年来的为官眼光仍在。

    “徐老所说深得吾心，但有一点，徐老只考虑到了防御金人铁蹄，却没考虑到如何进攻驱逐金人！”朱由检越发觉着这个老头是个宝。

    “驱逐？”徐光启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说道“金人铁骑来去如风，我大明不擅骑兵，守城有余而进击不足啊！”

    “金人铁骑如风不假，但是他们有长处就有缺点，那就是他们没有咱大明这么多火器！只要我们的火枪火炮打的够快！打的够远！他们就不足为虑！”朱由检也知道战争是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的，但是他当然也没指望只靠火器就横扫一切，任何时代战争的主体都应该是士兵。

    说着已经到了一个四轮马车跟前，伸手揭开了上面的篷布，下面露出一个光滑泛光的黑色金属炮管。徐光启快步走上前，伸手摸着冰冷光滑的炮体表面，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别的不论，只是看外观，就知道这个炮身含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技术在里面。

    现在的铸造火炮材料大多为铜或者熟铁，因为材质的问题以及铸造工艺问题，导致炮身含有大量的蜂窝状孔隙。所以现在的大炮为了避免因为炮身质量不过关，往往拼命的加大炮身管壁厚度。就造成了如今大炮动辄重达千斤的笨重体型。

    “这个是我们在镜作坊实验室做出来的火炮，取名黑金钢1号。采用特种合金钢材料，质地更紧密，炮身管壁的强度远超一般的铜，熟铁铸炮。这个是1号实验成品，管壁厚度半寸，口径三寸，炮身长5尺，实验最大射距达五里！炮身重三百斤！”朱由检也抚摸着冰冷的炮身，这是好几个月来的幸苦成果。

    “才三百斤？能射五里？”徐光启迫不及待的伸头观看着炮口，只见炮管内膛一样的光滑平整，黑黝黝的炮口看不见底摄人心魄。

    “对，不过这只是1号实验成品，你看那，这里建造的就是天津铸炮实验室，我们将在此炮的基础上再进行实验，我们的目标是把管壁厚度降到1公分，也就是比现在再薄三成。整炮重量要达到一千斤，才算合格。”朱由检指着不远处正在建设的房屋说道。

    “还要薄三成？那如何保证安全啊？不会炸膛吗？”徐光启眼睛瞪得老大，感觉自己的老心脏要承受不住了。

    “当然不会炸膛，我们之所以1号实验品要做到半寸厚，就是要保证安全，我们的实验人员都是很宝贵的！炸膛的原因无非就两种，一是管身铸造时炮膛不直，二是管身质量有问题承受不住火药爆炸的威力。我们的铸造工艺和铸造材料，本王绝不夸张的说天下无敌！”朱由检对于自己实验室出来的材料是非常有信心的。

    “如信王不弃，老夫甘为信王驱使！只求能在信王铸炮实验室里略尽微薄之力。”徐光启感觉自己白活了一世。还回什么老家啊！回去等死吗？

    “徐老言重了！本王求之不得啊！有徐老坐镇铸炮实验室，本王无忧了！”朱由检大喜，自己这般卖弄为了啥？不就是想把这个宝藏老头留下吗？

    此人在朝为官一生，对大明朝堂及军事都很了解，而他又被排挤丢官，说明他在朝堂跟东林党和阉党都没有关系，又精通各种外语和火炮，这种人才要是跑了非得肠子都悔青了。

    再说现在招来这么多佛朗基人，朱由检本来头疼要让谁来管理这些人，有这么个精通外语的大明人管着，才能彻底放心啊。

    “信王殿下！宫里急报！”朱由检正开心着，远处一骑已经翻身下马跑了过来。

    “拿来！”朱由检笑意卸去，皱眉接过一封火漆密信。稍走几步打开一看“辽东急报，努尔哈赤率兵进攻广宁，王化贞仓促迎战。建奴大军先包围了西平堡，西平堡的参将黑云鹤出城迎战，战死沙场。辽东危急！”

    短短的一封密信没有命令，没有问题，只是传递了一个消息。但是朱由检从中体会到了皇帝的焦急，辽东的消息应该是第一时间递到京师，如今皇帝把消息快马送来，虽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求计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朱由检熟读历史，就会知道黑云鹤战死，熊廷弼听说西平堡被围困，就催促总兵刘渠救援。努尔哈赤则兵分两路，一路堵截援军，一路继续攻城。西平堡的副总兵罗一贵誓死坚守城池，打得金兵三进三退，但无奈孤立无援，西平堡还是陷落，罗一贵自刎殉职。

    而后王化贞麾下孙德功，他首先劝王化贞集合部队，舍弃守城用大炮的优势，和金兵选择野战。随后，王化贞让孙德功为先锋，联合刘渠的部队，一共3万人去解西平堡之围。孙德功无心战斗，遇到金兵就选择了逃走，于是大军溃败，刘渠战死。孙德功诈称敌已蹬城，广宁城大乱，进入广宁城后，立即下令捉拿王化贞，王化贞被迫向关内方向逃走。

    可惜朱由检并不知道这些即将发生的历史。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捏着密信暗道“黑金钢火炮就此一门，实验室还未建成也来不及制作了，但是有一个东西倒是可以赶制一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