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圣凌尘
几乎在冲虚上人声音响起的瞬间，虚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绵延看不到尽头的庞大裂缝! 随着那突兀出现的裂缝缓缓张开，一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五色大手，猛的自其中探出: 仅仅一只手掌，竟是遮天蔽日! 只见这一刻，整颗林阳星上空，几乎完全被掌影覆盖，恒星的光芒再难透过一丝一毫，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掌出现后，道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就是仅凭它自然外放出的气息，便一口气将三叠阳关的剑音硬生生震散，甚至威能扩散之下—— 一把将陈凡震退出五丈开外! “终于，要来了么。”陈凡连退数步，落于虚空中，淡淡开口，眼眸间有精芒闪动，似乎在做着什么最后的决定…… 咔啦! 随着那只大手的完全显现，这一刻，整个星空如同被铁锤砸中的玻璃一般轰然破碎，散落成无尽的空间碎片，仿佛落花一般，四下飘散—— 在这一片落英缤纷的景致中，一只五光十色的金靴巨脚，踏足了这个世界! 仅仅是一次现身，无法想象的恐怖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林阳星域! 几乎在这同一瞬间，星域之中，无数修士抬起头来，面露骇然地望向林阳星系所在的方向。 虽然仪器神通尽皆破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 那里，正在发生着他们今生无法想象的事情…… 这一刻，整个星系中，无数生灵怀着无尽的恐惧缓缓望向那虚空之外: 在那一道道骇然的神念感知中，一尊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的可怕存在，自星域中冉冉升起! 只见那道庞大的身影背负日月，与天地比肩，一颗颗原本看似庞大的行星，此刻却如同其脚边弹丸，显得是那么的渺小，羸弱。 自其周身，一条条圣则大河缓缓流淌，一呼一吸间，无尽星辰精元被其吞吐，连林阳星系那颗超量的恒星之光，在此都显得黯淡—— 诸天星辰，悉数匍匐脚下! 先前的化神法相虽然大如星辰，但终究可以望到尽头，最多不过让林阳星上的一方地域如同乌云笼罩，只有些许阳光照入。 但此刻，那道现身的身影，似乎比恒星更加庞大，几乎遮挡住整个星海，体积超过化神法相不知何几! 只是看上一眼，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了同样的明悟—— 化神在其跟前，不过蝼蚁! 就在众人望着那道无可匹敌的身影近乎绝望之时，自那破碎的虚空外，竟又有两道与那道身影气场相近但散发无尽妖气的可怕身影，踏着无穷空间风暴，自虚无中缓缓走出: 这等撼天动地的存在，竟不止一尊! “三，三圣齐至……完了，一切都完了……”钟正阳近乎瘫软地坐在地上，脸色陷入一片死灰: 如果说先前大能汇聚，百舰登门是九死一生之境，那么此刻面对三位圣者驾凌，便是—— 真正的十死无生! 修行步入金丹期，举手投足媲美凡间大当量级核武，全力出手毁灭一座小岛国度不成问题。 而踏入元婴，开始接触法则之力，比起金丹更胜百倍，当年入侵地球的秦风等一众元婴巅峰神子就不止一次在地球上空展示出足以摧毁小型行星的可怕力量。 证道化神后，凝聚天地位格，滴血皆有镇杀元婴之力，抬手间撼日月碎星辰，宇宙中因化神争斗而覆灭的星系都得数以百万计。 但，化神终究也只是在星域刻下道痕，能借助星域的部分道力罢了。一个星域，哪怕是银河系那样的小型星域，也有数百修炼星系的存在。若是算上那些荒芜之所以及不适合修炼之处，整个星域中星系总数更是足以突破千亿。 即使一位化神不眠不休，也要花上不知多少个日夜才能将一个星域真正铲灭…… 而踏入返虚，则是真正成圣! 当年地球仙土外，小南天凌云道长曾言:返虚一怒，足以让星域坍陷，小南天颤抖。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但毫无疑问，返虚圣者，拥有着真正威胁一方星域的庞大力量! 一入返虚，天地神格将自动进化为更为精纯的圣格，即便是最弱小的返虚圣者，功力也高过寻常化神数百倍。即使无法几击摧毁真正的星域，但，要覆灭如当年深蓝星域乃至中土星域这等数十星系组成的“伪星域”—— 不过翻掌之间! 甚至，如果有圣者专门针对修炼星系行动，抹除一个星域的全部修炼之地，也绝对要不了一个时辰! 更不要说，化神大能所修的神则与返虚圣人所用的圣则还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使得大能与圣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还要在功力差额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 根本没法打! 且不说此时钟正阳尚未彻底完成神国的化立，但即便完成又能如何？最多是在死前被圣人多碾碎几次挫骨扬灰罢了。 纵使是那些化立神国又精通遁术的化神，最多也就在一两尊圣者的围攻下逃得性命。眼下，三圣临尘…… 便是他立地晋升神王都逃不掉! “怎么会……冲霄老贼和妖族圣君竟然都到了……”九阳上人几乎是呢喃地开口，仿佛这一句话就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三大圣者无利不起早，基本是仙朝高层人人皆知的事情。 云霄圣地总坛，哪怕拼尽所有底蕴最多也就换一个圣者重伤甚至本体陨落，三圣一旦齐至，云霄圣地绝无半点机会。 但，云霄圣地还是存活了下来，为什么？ 不过是，三圣都不想成为受伤的那一个罢了。 作为一个圣地的定海神针，除非大机缘降世，出现需要圣者间交涉的状况或者圣地面临生死存亡，圣者，基本不会迈出圣地的大门。 今天，不过是一场化神间的较量，是圣人基本不会涉足的战场，正因为如此，他和司徒昊才敢冒险前来助拳陈凡，为那位踏入神皇巅峰的云霄圣主争取成圣的时间。 但现在，事实却摆在他的面前:圣者们来了，还是三圣齐至! 不管原因如何，但至少，已经可以确认一件事: 输了，这场北琼神君救援计划，彻底输了。 几乎在九阳上人声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一阵大道轰鸣，一道道绵延数千丈的元气潮汐自虚空中涌来，大地之上，亦有无数地脉之气翻滚而上—— 一时间，自然之中无穷伟力压迫笼罩在九阳上人周围，仿佛他仅仅是说出“冲霄老贼”四个字都是对天地的冒犯。 冲霄圣人，这是冲霄圣地历代首个成圣者都会继承的圣号，传承久远，具备大能所想象不到的可怕威严。 大能不可测，即便隔着多个星域提及大能的坏话都可能被其感知锁定，甚至惨遭其力量投影而被轰杀。当年落日号上那几个世家金丹，即使与银河系已隔无数光年仍不敢附和姜菲菲辱骂神君之举正是缘于如此—— 神君尚且如此，何况于圣人？ 几乎随着天地的变化，冲霄圣人微微侧颅，瞥了一眼九阳上人所在的方向: 一瞬间，隔着残破圣阵，九阳上人如遭重击，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连连后退—— 一眼，神王败退! 一名神王说到底也不过寻常大能三四倍的力量，纵使是神皇，也不过大能十倍多一点—— 至于圣者，那是胜过大能数百倍的存在! 即使是先前只有不到两成圣力的鬼皇分身都足以轻易镇压神皇，何况—— 圣人亲至! 不过好在，圣人似乎并未关注九阳，只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陈凡身上，沉默了片刻，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圣威道音自天地间响起: “你这隐匿手段手段，有点意思。即使是本圣，也只能看出元婴后期的修为。” 神圣之音久久回荡，激烈地冲刷着周围的圣阵，引得其上裂痕一点点地增多…… 在圣力的保护下，冲虚四人道是没有什么大碍，但听到圣人此言，他们心头，同时浮起一个险些被他们淡忘的疑问: 早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们就发现，他们，感受不到陈凡的具体修为! 起初，他们以为对方擅长刺杀能隐藏气息；打到一半，他们认为对方踏入神皇窥得一丝返虚奥义，从而有什么手段能屏蔽他们的感知；而打到最后，他们更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这一点…… 但此刻，连圣人都无法看破他的修为，这绝不是功法所致。唯一说得通的就是: 他身上，有能隐藏气息的强大法宝! 那么，哪怕激战至此，他始终分出法力维持隐匿法宝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瞬间，不只是四名大能，连三位圣者心中都有了答案: 他，想逃! 几乎没有犹豫，三位圣者一齐出手，一股神圣的光芒一口气封住了陈凡周围的万里空间! 此刻，在他们眼中，陈凡，是他们消除五行仙宗怒火的工具，是能让他们更进一步的血库，是一盘大补的绝世营养品—— 如此有价值的货物，岂能让他跑了! 事实上，他们都想错了。 陈凡并没有什么法宝，亦没有预备着逃跑的意思，至于仙婴难以被凡间力量感知这一点，陈凡更是懒得解释。 此刻的他，面对着空间封锁，没有挣扎，没有反抗，非但如此，甚至还挂着一抹超脱世间的笑容静立于这苍穹之下! “小子，你似乎，不害怕？”冲霄圣人看着在空间封印中淡笑着的陈凡，眉头微微一皱，缓缓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从这只蝼蚁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这种感觉升起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是圣人，翻掌能覆灭千百星辰的至强之圣!纵使此子身上的能量波动远在神皇之上，也挡不住自己哪怕一半力量的轰击。 但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冲霄圣人心头的不安感就越是逐渐清晰: 成圣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产生如此离谱的错觉! 听到冲霄圣人的话，陈凡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满堂众生，平静地吐出了一段让万灵惊疑震怖的话语: “怕？为什么要怕？我一直，在等你们!” 一言出，满堂静寂。 （补前面战龙戟神君的设定介绍：真武神拳，在原著大部分时候都是刚猛无匹的，但在帝神山一战中，陈凡曾凭其中柔劲破了芒涯的黄泉轮回术，因此，真武神拳实际上是一门刚柔并济的拳术。 至于神王以下大能实力皆相近则在小南天黑沙风带外的黄枫港上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