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503章 我只保你的命
第3卷503章截肢，我只保你的命 哪里痛便治哪里，哪里有问题就切掉哪里，西医最常做的就是切除人体坏死的部分，以保证人可以活下去，可人身体的部分是不可再生的，切掉的那一部分再也长不回来，为了保住命，切掉身体的一部分，那样对病人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值不值得？ 邱若寒笔尖一顿，随即又继续往下写。 她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又不是那些研究机构的人员，这些问题就算她愿意思考，也不一定能解决，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做一些实质的事情…… 皇上是不相信邱若寒的，邱若寒在符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传到了宫里，在符临考虑是否要截肢保命，还是换大夫时，皇上也知道了邱若寒要符临截肢的事情。 “九弟，邱若寒是什么意思？”皇上第一时间，将怒气撒在七皇叔身上。 七皇叔坐在下首第一位，听到皇上的话，缓缓抬头看向皇上：“臣弟既不是大夫，也不是邱若寒，皇上问臣弟有什么用。” “九弟，符临是我东陵的功臣，朕让邱若寒医治他，是对邱若寒的信任。”皇上脸色微沉，对于要请一个大夫，还要看七皇叔的脸色，表示相当的不满。 “皇上，邱若寒也没有辜负你的信任，邱若寒是大夫不是神仙，你不是要邱若寒保住符临的命嘛，现在邱若寒不是已经提出保他命的办法嘛。怎么？皇上你不满意？” 七皇叔神色淡然，语速缓慢，嘲讽意味十足，看皇上神色不郁，七皇叔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又道：“皇上，即使你贵为帝王，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 “九弟……”皇上厉呵，一脸怒容，盯着七皇叔，双眼崩发出冰冷的杀意，即使没有外人在，七皇叔此举也是挑衅帝王的权威。 “臣弟在。”七皇叔一动不动，丝毫不见担惊受怕，面对帝王的威仪，七皇叔始终淡然处之。 偌大的殿内，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皇上与七皇叔之间火药味十足，剑光暗影，好不可怕，好像年前在御花园下棋品茶畅谈的那一幕不曾发生一般。 东陵最尊贵的一对兄弟，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假象。 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皇上先开口：“代朕去一趟符家，替朕看看符临的伤势。” 这是皇命，任何人都不能违抗，可七皇叔是例外，七皇叔起身，在原地转了半圈，与皇上正面对上：“皇上，符临再得皇宠也只是一个臣子，凭他还不够让本王亲自上门探病，皇上要是放心不下，不如亲自去一趟，臣弟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皇上开口，转身就往外走，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老九！”皇上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七皇叔的背影，要不是碍于帝王气度，皇上说不定扑上去，一拳打在七皇叔的头上。 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他可是皇上，九五之尊的皇上，七皇叔居然敢！ 七皇叔确实敢，七皇叔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无视皇上的杀意与怒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吱呀一声打开门，嘭的一声关上门，宣泄心中的不满。 七皇叔走后，皇上气得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杀气凛然。 一次次的试探让皇上明白，七皇叔并没有像他表现的那般驯服，所谓的退让不过是做给他看的罢了。 那一次，用七皇叔母亲坟墓为引，逼七皇叔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刚开始七皇叔虽然不满，但还是做了，让皇上以为七皇叔真正的驯服，可今天七皇叔的举动，却推翻了他之前的肯定。 这位排行第九的弟弟，绝不如表面那般好驯服，而经此一事，他们兄弟二人之间表面的和气，也打破了。 这个时候，符临的存在更有必要，神庙后人虽不能神机妙算，但却有一些独特的才能，这些才能若为帝王所用，绝对是助力。 符临现在还很好用，而且绝对忠心，皇上实在舍不得，就这样舍弃这颗棋子。 皇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皇上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来人，宣洛……清王殿下进宫。” 以往这种代表皇帝的好事，都是由陵洛来做的，现在陵洛关了禁闭，皇上只好选择其他人。 七皇叔说临符不够让他亲自去看，皇上当然也不会亲自去看，如果皇上亲自去了，那岂不是显得皇上不如七皇叔。 皇子的府邸都是皇上亲赐的，除了陵洛的府邸最好外，其他的皇子都差不多，不过半个时辰，清王就进宫了。 皇上看着跪在下首，英武能干的清王，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清王一向得皇上信任，不然也不会成为东陵唯一一个执掌兵权的皇子，当然这也和清王的出身有关。 清王的母亲出身一般，没有争大宝之位的实力，再加上清王从小就喜武不喜文，不仅是皇上，就是众位皇子对清王也极度放心。 皇上将符临的病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便下旨让清王代替皇上去探望符临，当然更重要的是警告邱若寒，用心医治，皇帝在盯着呢。 清王虽是武将，可作为能活着长大，并且成为东陵唯一一个握有兵权的皇子，他当然有一颗玲珑心，听到皇上隐晦的暗示，清王知道这一趟差事不好办，可再不好办他也只能认了，谁叫他没有七皇叔强势，不满就可以甩袖子走人。 “儿臣遵旨。”清王叩头谢恩，将眼中烦躁压下，在皇上的期许下，带着大批赏赐，浩浩荡荡地朝符府走去。 “王爷。”皇宫一高塔上，七皇叔带着贴身太监，站在那里，目送清王离去。 七皇叔闭上眼，面露疲惫之色，薄唇轻启：“调黑骑去。” “小的明白了。”太监面色一凝，重重点头，快步离去，脚步轻盈，气吸绵长，一看就知是习武之人，而且段数不低。 黑骑，只有一千人，可这一千人却是从数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千人的杀伤力，不亚于一支强大的军队。 黑骑中某个人，单独攻击做不到以一敌百，但这一千人同时攻击，绝对能以一千敌数万。 黑骑作为七皇叔手中最厉害，也最保密的一支队伍，这是第一次出现在九州大陆的舞台上，而黑骑出手定是血雨腥风…… 而这一切邱若寒都不知道，在七皇叔下达，调动黑骑的命令时，邱若寒正在给符临清理伤口上的腐rou，洒上药防止伤口再恶化。 就算是截肢也要把伤口处理好，不然感染了就惨了，这一点符临不知道，符临看邱若寒把他腿上的腐rou一一清除，又给他的伤口上药，以为自己的腿还有救了。 符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颗心揪得死紧，满怀期待又害怕失望。 符临的心思邱若寒懂，她和符临说了好几次，她只是在替他清理伤口，并不是能保住他的腿，可符临根本听不进去，他只选择听自己想听的话…… 像符临这种固执的病人，邱若寒不是第一次遇上，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并不存在处理不了的问题。 离邱若寒说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符临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只等符临做好决定，她就可以给符临麻醉、手术了。 “符大人，还有一刻钟，请你想清楚，如果决定截肢保命，我就去做准备。如果你非要留下自己的腿，那么我也会替你清理伤口，但结果我就不保证了，你的生死将由你自己来决定。”邱若寒是个医生，作为医生她习惯选择，明知道病人的不舍，也要提出自己的方案。 对她来说，符临只是一个普通病人，作为医生，她给出医疗方案，最终做选择的是病人，病人怎么选择她都尊重，身为医生，她无权替病人做决定，哪怕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是为病人好也不行。 “就不能保住我的腿吗？”符临神色黯然，完全没有邱若寒初见时的清朗与洒脱。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突然间变成残疾，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变成了残疾就表示前途尽毁，一个残疾即使再有才华，也无法入朝为官，也无法肩负家族兴衰的责任。 符临要是残废了，符家的未来也就没了，符家可拿不出第二个符临。 “不……”邱若寒刚开口，门外就响起高亢的声音：“清王殿下到……” “宫里来人了。”邱若寒将到嘴的话收了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符临一眼。 符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得皇上重视，清王这个时候来，定是受了皇命，不然没有哪个皇子，敢胆大包天地与符临这个红极一时的权臣来往。 符临没有半丝喜悦，邱若寒那个“不”字，无疑是判了他的死刑，这个时候别说清王来，就是皇上亲临，符临也高兴不起来。 符临是病人不用动了，邱若寒却没有见皇子、亲王不拜的特权，可邱若寒此时身上穿着医生袍，手上带着手套，口罩和发罩一样不少，她这副尊容实在不适合出门。 邱若寒在屋内等清王进来，人一到便上前请罪：“若寒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是小王来得突然，打扰邱姑娘救人，还请邱姑娘不要怪罪才是。”清王上前，虚扶了邱若寒一把，不肯受邱若寒的跪拜之礼。 开玩笑，七皇叔今天那般声势浩大地去邱府，不就是给邱若寒撑腰嘛，他哪里敢受邱若寒的礼，说不定日后还要给邱若寒行礼呢。 邱若寒虽然年纪比他小，可却是七皇叔的人，辈份整整比他高一截，到时候他在邱若寒面前，说不定还要执晚辈礼。 “多谢殿下不罪之恩。”邱若寒也不坚持，她还舍不得跪脏衣服呢，侧身一步，好方便清王走到床边。 清王笑着点了点头，越过邱若寒来床边，符临腿上有伤，精神状态也不算好，根本无法起身行礼，只能告罪一声，清王本就是奉旨来探病的，又怎么会折腾符临。 清王转达了皇上的关心，将皇上赐的礼物也提了一遍，安抚了符临一番，才寻问符临的病情，当然清王问的是邱若寒。 邱若寒将截肢的方案又说了一遍，清王眉头紧皱，他知道皇上不希望符临变成废人，失去利用价值。 清王也不敢对邱若寒吼，只能婉言问道：“邱姑娘，除了截肢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符大人乃是我东陵的肱骨大臣，此次也是为国牺牲，皇上也很关心符大人的事情。” “清王殿下，不是若寒非要如此，而是符大人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要不清王殿下召太医进来，我们一同看看，能不能找出别的医治方案。”符临的病已经推到她头上了，她也懒得拉那些太医下水，可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她独自承胆。 “就依邱姑娘的话，把太医都召进来，集思广议。”清王很爽快地同意了。 此举，也是为邱若寒着想，到时候就算符临真有什么事，那也不是邱若寒没有用心，而是符临伤得太重，实在没有办法。 符临知道清王是偏帮邱若寒，只沉默应对，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对手从来就不是邱若寒，能卖邱若寒一个好，他有什么好说的。 有清王的命令，太医们即使再不愿意，也得乖乖进来，十几人一同进来，很快就把屋子挤满。 清王也不多说话，只让众位太医上前替符临诊断，然后研究看看，有没有更好地医治的方案。 众位太医早就看过符临的伤，清王开口，他们也只上前虚应一二，可一靠近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 “咦，符大人醒了？” “伤口包扎好了？” “脉搏也有力了。” “只是气血依旧不足，伤了根本，这腿怕是保不住了，依老臣之见，还是要断了这腿。” 中医也有截肢一说，只不过用得比较少，中药固本见效慢，像符临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截肢，可用中药调理，等到药效发挥作用，就有可能过了最佳医治时间。 邱若寒通过静脉注射，让药效快速发挥，第一时间调整好符临的状态，保住他的精气神，让他不至于熬不过手术。 “符大人情况虽有好转，但伤得太重，老臣赞同梁太医的意见。”太医们虽然佩服邱若寒的手段，可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在清王面前说邱若寒好。 开玩笑，他们要是承认自己不如邱若寒，以后还怎么混，这些皇子皇孙个个精贵，可不会同意，让一个医术不好的大夫医治。 邱若寒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早就知道情况会是这样，这些太医虽然怕死，但医术却是不错，不然也不会进太医院。 符临的情况他们绝不可能诊不出来，也不敢胡乱应下，符临要是出了事，他们也会跟着倒霉，保守治疗是最好的办法。 太医的话，打消了符临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让清王暗松了口气，有太医们的这番话，邱若寒就不会有事了，他就不会得罪七皇叔了。 这种夹在皇上和七皇叔之间的差事，真不是一般的难办，清王哪个都不想，也不敢得罪，可就因为两边都不敢得罪，清王才更痛苦。 这就叫神仙打架，小鬼倒霉，邱若寒同情看了清王一眼，等符临下决定…… 下决定？ 是要命还是要腿？ 符临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抉择，他根本不想选择，因为他都想要。 “邱若寒，命和腿我都要。”符临痛苦地道，双眼通红，泪水从他的眼角缓缓地滑落…… 他不想死，可同样不想变成残疾，如果他的腿废了，那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是人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符大人，做人要面对现实，你腿上的伤口有多重，不需要我再次拆开给你看。 符大人，我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毕竟命是你的，你才有权决定自己想要的人生。”邱若寒近乎无情地道。 她的话，让一众太医面面相觑，一脸尴尬，有心想要解释两句，以免清王以为他们这群大夫都这般不近人情，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站在一边当壁角。 清王没有训斥邱若寒的意思，相反他认为邱若寒这话说得太对了，符临要死要活，就是他自己一句话，他选哪条路就认命走下去。 邱若寒不是救不了他，是他自己接受不了，与旁人无关。 “邱若寒，如果我想要保住我的腿，连一丝的可能都没有吗？”符临双手捂住脸，精神萎靡，他下不了决定。 “有，一成的可能，你祈祷奇迹降临。”医学奇迹这种东西不是没有，但不是人人那般好运，能遇上奇迹诞生。 每个等待奇迹的病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认为上天一定会厚爱自己，他们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他们相信奇迹一定会诞生在自己的身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