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564章 我也很讨厌你
第3卷564章我也很讨厌你 “你呀……和我还要说这些话。小说”王锦凌笑着摇头，尽显温润儒雅的君子之风。 邱若寒俏皮笑了笑：“我知道这样的话大公子你听多了，可我还是要说，谁让你风采如此过人，让人望而心悦。” 邱若寒这话半点没有夸大，王锦凌身上儒雅淡然的气息能传染人，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由自主就会变得平静。 “我便却之不恭了。”王锦凌笑着应下邱若寒的赞美。 赞美的话他听多了，可从邱若寒嘴里说出来，却异常动听。 两人笑闹过后，便各自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同好友一般，聊聊近况，聊聊眼前，知道对方过得不错，那便好了。 各自将身边的事挑好的说完后，谈话便告一段落，王锦凌捧起茶轻啜了一口气，袅袅青烟萦绕在王锦凌的眼前，掩去了他眼中的黯然。 室内瞬间陷入宁静，邱若寒眼睛轻眨，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杯，含笑地看着王锦凌：“锦凌，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锦凌鼻子一酸，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邱若寒这句话，将他极力隐藏的感情和思念全部勾了出来。 他和邱若寒的确没有什么不能说，可这都是因为他谨守朋友的本分，这才能什么都谈，他和邱若寒之间什么都能说，唯独感情不能说。 邱若寒一开始就把他当成朋友，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对他说不，而他最初也是把邱若寒当朋友，当知己，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性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 最初，在他眼中邱若寒只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邱若寒的感情变了，可邱若寒依旧待他如初，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值得信任的老友。 这是他的荣幸，亦是他的悲哀，王锦凌不知道该怪上天捉弄，还是怪自己心性不正，才会走到这一步。 王锦凌暗自苦笑一声，眼睑轻眨，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伤痛，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死死的，不让邱若寒看出端倪。 邱若寒坐在王锦凌对面，却是不懂他此时在想什么，只担心地问道：“锦凌？出了什么事？” “没有。”王锦凌抬头，含笑摇头，眼眸温润如初，平静得没有半丝涟漪，连他自己都能骗过，可见他将自己对邱若寒的感情藏得多深。 他会记得，朋友这个承诺。 邱若寒不疑有它，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看你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那里出事了。” “王家已在我的掌控中，你放心，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牺牲了锦寒，才换来王家的安定，王锦凌绝不会允许王家在他手上出事。 “既然没事就好，对了，锦寒怎么样了？恢复得如何？”邱若寒顺口问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被王锦凌带着走，完全忘了追问王锦凌刚刚为什么失常。 “很不错，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王锦凌又说了几件关于锦寒的事情，说完王锦寒的近况后，王锦凌终于问出，他今天来见邱若寒的目的：“若寒，你打算在九王府住多久？” “呃……有问题吗？”邱若寒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王锦凌轻笑一笑，安慰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外面有些不好听传闻。” 邱若寒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具体的传闻是什么，王锦凌当然不会说，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邱若寒亦没有问，锦凌既然上门来说，那就表示那些传闻不是一般的难听。 王锦凌知道邱若寒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说，起身告退：“若寒，有什么事记得派人去找我，我这段时间都在皇城。” “好。”邱若寒没有拒绝，起身送王锦凌离开，却被王锦凌拒绝了：“我自己走就好了。”想了想，王锦凌还是压下心中的君子之风，开口道：“若寒，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在意，可……还是要早做安排的好。”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死去的邱将军和凤夫人着想，邱若寒做出与主流社会不相符的事情，别人不仅仅会骂邱若寒，还会骂邱将军和凤夫人，骂邱府没有家教、没有廉耻。 丢脸的不仅仅是邱若寒，还有整个邱府。 七皇叔和邱若寒在一起，本就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事情，邱若寒和七皇叔差距摆在那里，两人的事情一暴出来，大家都将指责目光放在邱若寒身上，说邱若寒攀龙附凤，勾引七皇叔了。 只不过，七皇叔强势，一直表现出是他追求邱若寒，隔三差五就去邱府，而邱若寒也矜持，极少去九王府，就算进了九王府也不会留宿。 虽然一直有说邱若寒言语，可毕竟是七皇叔主动，再难听也有一个度，可现在却不一样，皇城刚传出楚长华与七皇叔的婚事，邱若寒就搬进九王府，一副长住不打算走的样子，这事一传出去，那些指责邱若寒的言语就越发的难听了。 王锦凌一直都支持邱若寒，虽然于礼不合，可他并不是拘泥礼教之人，但这并不表示，他能接受外人指责、辱骂邱若寒。 这件事说起来，邱若寒也是受害者，要是七皇叔果断一些，直接娶了邱若寒，就算被外人骂若寒攀龙附凤，可那也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可现在吗？邱若寒被世人指责，却没有得到她该得到的一切，这对邱若寒太不公平了…… 王锦凌走了，邱若寒却一动没动，坐在那里，右手放在扶手上来回的磨蹭，整个人呆呆的，双眼蓄着泪水却没有哭出来。 她知道王锦凌的未尽之言，也知道王锦凌的担心。在九王府，她住得自在，可却像是断了手臂一般，她的人不在这里，她轻易也不好出去，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她只能从管家口里听到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都是管家过滤后，才让她知道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邱若寒哽咽了一句，抬头，以免泪水流下来。 她喜欢七皇叔没有错，她和七皇叔在一起也没有错，可为了七皇叔不顾家族、不顾自己的名声就是有错。 “邱府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却还要给邱府蒙羞，我到底做了什么？”邱若寒咬着唇，不让眼睛的泪水落下。 “只顾自己，不顾邱府上下，这世间还有比我更自私的人吗？” 九王府的下人不多，管家的事情也多，在九王府一切都要以七皇叔为主，无法时刻看着邱若寒，邱若寒就这么一直坐在花厅，无人打扰，也无人上前寻问。 邱若寒从深思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花厅足足发了半个时辰的呆，都没有人上来问一句，邱若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就是自己家和别人家的不同，在邱府。所有的人都会以她为主，别说一个人枯坐半个时辰，就是呆一柱香的时间，下人也会关切寺上前，就算不问也会添个茶或者点心什么的。 管家让她去外面宣誓对七皇叔的主权，可在九王府她就没有主权，九王府的下人面上把她王府的女主人看待，可实际上呢？ 她不在乎名份，可终归名不正，言就不能顺，就算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九王府的女主人，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客”，一个没有廉耻借住在九王府的“客人”。 邱若寒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偏激，七皇叔没有苛待她，九王府的下人都很尊贵她，把她当主子对待，可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很不好，原谅她鸡蛋里挑骨头，一点点错也能放大来说。 邱若寒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回到房内，凤轻让人打来冷水，重新净面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对身旁的侍女道：“安排马车，我要出府。” 她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七皇叔重要，可作为凤家家主，邱府的名誉和未来也很重要。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她不在意流言蜚语，不会被流言打倒，并不表示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在乎风府的名声，她以前一无所有，可她现在有一个家，有责任。 她可以为爱情牺牲自己，却不能牺牲家族名誉，让邱府的下人出门都抬不起头，让邱府的下一代都要背负这个骂名，在人前直不起腰。 “这……”侍女犹豫了一下，邱若寒立马沉下脸来：“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安排。”侍女慌忙行礼，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邱若寒看着侍女小心谨慎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七皇叔给了她最好一切，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找不到在邱府的感觉。 邱府是她的家，她要为“邱府”二字负责。 王府的效率很高，一刻钟后管家就亲自来报，马车和侍卫都准备好了，邱若寒可以出门了。 管家本来还想问邱若寒要去哪，可看邱若寒一脸严肃，硬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就算这个下人的身份再高，也不能寻问主子的去向，管家不知道短短一个时辰，邱若寒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为人仆从的本能告诉他，邱若寒心情很不好，少惹为妙。 管家再三叮嘱好车夫与侍卫，一定要保护好邱若寒，万事都要听从邱若寒的命令，邱若寒靠在马车上，听到这些话只是笑了笑。 以前听到这话，她只当管家尽职，可今天却觉得讽刺。 如果她真是邱府的女主人，管家还需要叮嘱这些吗？不用，因为侍卫和车夫本身就会听她的话，不会违背她的命令。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九王府的女主人看待，所以她不难过。 一应妥当后，便准备出发了，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阵喧闹，管家立马跑过去处理，邱若寒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并不打算理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插手九王府的事。 可邱若寒不想管事，事情却找上她，马车后响起哲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邱若寒，我知道你叫邱若寒，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 “邱若寒，你说过要医治我的，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声音越来越弱了，应该是被侍卫给控制住了。 “小小年纪居然能突破九王府的防御，真不简单。”邱若寒在心中暗赞。 除了哲哲的暴虐倾向外，对于哲哲邱若寒是佩服的，小小年纪毅志过人，比起大人还要强。 “像是什么样，还不快把人带下去。”管家的脸色也很难看，让哲哲跑出来，这是他的失职。 “不要不要，邱若寒你带我走，你走了我的伤怎么办，我不想，也不要呆在这里。”哲哲不暴虐时，聪慧得让人心惊，思维和想法也接近成年人，知道说什么才能打动邱若寒。 “哲哲少主你别担心，邱姑娘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管家看哲哲挣扎不停，好声地劝说，可哲哲却不听。 小孩子的直觉很准，他可以肯定邱若寒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哲哲再次大喊，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了，全身都是血，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他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可怕，他知道错了，他知道不该胡乱杀人，也不该胡乱打人，被人打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邱若寒，邱若寒，你带我走，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我保证，我不再随便杀人，邱若寒……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哲哲喊得伤心，邱若寒听得出神。 不要丢下我。 小时候，她每天都趴在孤儿院的铁栅栏上，透过铁栅栏，眼巴巴地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盼望里面有一个是她的母亲或者父亲，他们来接她回家，她可以和正常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有mama，可以吃饱饭。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长大后，她无数次惊醒，都是因为梦到父母把她丢下。 师姐说她对身边的人很好，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可偏偏骨子里还有一丝悲天悯人的心软，七皇叔也说她心软，所以…… 她便心软吧。 “去，把哲哲少主抱上马车。”邱若寒隔着车帘命令道，车外的侍卫又是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咚咚咚地跑了过去。 哲哲抱来了，管家也跟着过来了：“邱姑娘，哲哲少主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看好哲哲少主。” “不要，不要，我要跟你走。”哲哲被护卫拎在手上，像个小鸡似的，不过几天，福气团团的哲哲少主就变成了非洲难民，不得不说七皇叔折腾人的手段真高。 “不要紧，哲哲本就是我的病人，跟着我也是应该，抱他上来吧。”邱若寒只想说，哲哲真的是有野兽的灵敏。 管家到现在还没有想到，她并不是出门而是回家，也许在管家眼里，没有哪个女人住进了九王府还舍得出去。 看样子，不管在谁的眼中，她邱若寒都是爱慕虚荣，妄想嫁入皇室的市侩女。 “哲哲少主一身是血，要不邱姑娘你等等，先让人给哲哲少主清理一下。”哲哲身上不仅仅是血，还有灰和汗水。 习惯了七皇叔的洁癖，九王府上下都无法忍受哲哲这副样子。 “不用了，送上来吧，我也不去哪。”邱若寒这话说得也极度高明，管家一听还以为她不会出马车，可实际上她确实不打算出马车，因为她要直接回家。 管家见邱若寒心意已决，想着等会儿也是要回来的，便不再多说，让人把哲哲送了进去，哲哲一坐进马车，就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着，双眼像是小兽一般，防备地看着邱若寒，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过来。”邱若寒朝哲哲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虽然邱若寒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别把哲哲当孩子，小心被他咬一口，可邱若寒这伙情绪低落，有一个人陪着她，她才能感觉不那么寂寞，哪怕这个人是有暴虐倾向的哲哲…… “过来。” 于邱若寒而言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可对哲哲而言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这段时间在九王府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父亲那样对他好，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杀的那些人一样，任他打杀。 哲哲有些忌惮邱若寒，可想到邱若寒从来没有打过他，每次见到他，都是给他上药，哲哲犹豫了一下，挪到了邱若寒的身边。 他身上的伤很疼，他希望邱若寒能帮他。 哲哲的温驯让邱若寒心情稍好，将哲哲拉到自己怀里，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哲哲却不肯：“脏。” “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双手染血，行事张狂，不知所畏，她不比哲哲好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哲哲，至少哲哲不会像她一样，用一些似而非而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