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
虞园，乃桐梧郡独有锦秀园林，假山碧水，走兽珍禽，如入画卷，于诗情画意间便看尽了江南。 月儿坐在溪旁，一双莲足轻拨碧水，脑海里始终难忘昨日所见之景，更难忘那情深之词。 虽然那作词之人有些讨厌，却定是一深情之人。 此时，一袭红衣的凤娇儿悄悄站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怔怔入神的少女，后者惊呼一声，差点落入溪中，好在凤娇儿一把抓住了她。 惊魂未定的月儿，回头皱眉抱怨：“凤娇姐，你又欺负我！” 凤娇儿嫣然一笑，一只手指托着她下颚：“谁家小郎君勾得妙人心啊？” 月儿脑中闪过那人身影，小脸蹭的一下红起来，别过头去，嘟囔：“哪有这回事，我年纪还小，怎会有这心思？” 凤娇儿转身背手：“看来我家月儿去出个任务，没赚头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呀？” 小姑娘心里莫名有种被识破的慌张，连忙解释：“哪有？我只是那天有些紧张而已！” 凤娇儿转身过来，犀利目光直视着她：“哦？这算不打自招？” 月儿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支支吾吾：“我……我想起来还有事，凤娇姐。” 说完，一溜烟儿逃了。 凤娇儿用手点着唇边，想起昨日所见，心里对那个“小郎君”多少有了点兴趣。 李飞白在郡中兜兜转转几日，打听到些消息。 虞园分内外两府，外府可供人参观游玩，内府须投门拜贴，如何探得虞姓消息，最好方式就是从中下手。 竖日，李飞白来到虞园外，正门口立着两个大石狮子，八扇大开门，其上雕刻精美，华丽无比，沉水香木做门柱，奢侈异常，门阶嵌有宝石玛瑙，足足十二道，贵不可言。 入园，迎面而来便是一处巨大花坛，凤凰样式，那凤凰展翅翱翔，仰天啼鸣，栩栩如生。 李飞白一路上赞叹不已，似乎快忘了此行目的。 渐行渐深。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妙树奇葩，星罗棋布，宁静幽远处，亦不失生机蓬勃，好一处江南豪庭。 最里处。 李飞白看着牌匾上的虞府二字，心里盘算着如何进去。 虞月儿走在路上，看见家门前站着一莫名熟悉身影，猫着腰躲到路边树丛旁，露出半个小脑袋。 可她不知道，头顶院墙上，凤娇儿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李飞白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思索，以何理由进这虞府。 虞月儿看他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安耐不住走了出去。 “哎！那个谁？站在本大小姐家门前做甚？”虞月儿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问。 李飞白正苦思冥想，听到虞月儿说她是虞府大小姐时，立马来了精神，转头过来双眼放光。 虞月儿被盯得发毛，双手环抱，撇了一眼他，用小猫般声音：“你盯着我干嘛？登徒子！” 李飞白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这突然出现的少女，慢步靠近。 虞月儿有些害怕的后退一小步：“你要干嘛？” 李飞白笑了笑：“小姐不必紧张，在下只是有些问题要请教贵府，奈何不知门道，于此思索罢了，并非你所说的宵小之辈。” 在虞月儿眼里，这白衣少年，一笑一动，礼数周到，如春风抚面，让人赏心悦目。 正她出神时，李飞白靠近一步，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缓过神来： “不要！”虞月儿惊呼一声，用双手挡在面前，不知从何处躲。 李飞白轻声开口：“不要什么？若是今日不便，在下择日再来拜见！敢问小姐芳名？” 虞月儿已经神志不清了，从双手缝隙中，看着李飞白，脸已经红得如天边赤霞那般。 墙上的凤娇儿轻笑一声：“呵呵！这位俊公子何不问我？” 虞月儿抬头喊了声：“凤娇姐？” 李飞白抬头一望，一身材火辣少女，身着旗袍，谈笑间半是妩媚，半是柔情，大腿上玉脂般肌肤毫不吝啬的暴露出来，看得他心中一跳“真是人间妖孽！” 不过随身佩带的识仙晶疯狂颤动，提示他来者不凡。 他礼貌行了一礼：“不知这位神仙jiejie，尊姓何名？” 凤娇儿听了这句“神仙jiejie”笑得花枝乱颤：“呵呵，我和你年纪相仿，何来jiejie之说？你就唤我娇儿吧～”说完，两双勾人魂魄的丰满长腿相互交错，满目桃花瞄了一眼李飞白。 李飞白心里忐忑不安，摸不清这火辣少女的来路，对方又是修行者，他谨慎开口：“今日在下莽撞了，jiejie高抬贵手，我改日定登门赔罪！” 凤娇儿从墙上翩然跃下，摇着腰肢走到虞月儿身旁，手搭在她肩上秀口一开，以不可否置的语气：“日前，我听月儿常诵一句妙词，想来应是你所做，填完它！” 李飞白汗颜：“那……在下陋献了。”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以胸腹中那为数不多的浩然气开口：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原两汉·司马相如） 天际忽然闪烁一下，郡府中央最茂盛那棵梧桐，摇曳起来，灵气显化一凰一凤，环绕着李飞白翻飞而上。 桐叶汇聚成一只金色凤凰，腾空而飞，翱翔天际而去。 上京，云上书院。 亚圣抬头，观天生异象，轻笑一声：“这小子又在显露才气，偏是低调不得，不过和那虞家丫头能有此羁绊也不错。” 一旁老者回应：“五行阴阳，天缺必归，无人能挡，你我不过是天道下的细微火苗。” 亚圣：“先生所言然也！” 虞园处。 二女久久不能回神，过了片刻，凤娇儿最先清醒过来，轻轻碰了一下虞月儿，后者翩然转醒，已然不知人间几何。 凤娇儿：“明日午时，你来此地！你若不来，我自能寻得到你。”声音隐约颤抖。 李飞白：“在下莫敢不从！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虞月儿才瘫倒在凤娇怀中，喃喃自语：“天下真有如此情深之辈？” 凤娇儿竟觉得有些看不透李飞白离去的身影：“这方天地，定会出一惊世之辈！我等凡子，难望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