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关
瀚门关来的兵士们已经将望柳镇彻底搜查了一边，当然不会错过那个烧塌了的谷仓。周舜辰正在谷仓废墟那里等待白家父女的到来。 一路上白瑜心手揽着白仲岳的胳膊，到让老白有些受宠若惊。 在拜师学艺这方面，白瑜心并没有撒谎。她的确师承陈家一名女子，名字陈影。但前世陈影找到她之时，已经是在白瑜心流落在都城街头之际。 白瑜心只不过在说辞里把这一情节提前了几年，真实性却没有打太多折扣。 至于这一世的陈影身在何处，白瑜心并不知情。当然如果再见到陈影的时候，白瑜心并不介意再唤她一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周舜辰背对着他们，正望着那十几具裹着草席的焦尸出神。 “副指挥使，末将到了，请指示。”尽管周舜辰年纪不到二十岁，但白仲岳在礼仪上还是一丝不苟。 周舜辰转过身，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白瑜心，对白仲岳道：“白都头无须多礼，论辈分你是我的长辈。眼下望柳镇还需要白都头率本部兵士驻守，等待军户们返回。” 白仲岳肃立，道：“末将领命！” 周舜辰按了下白仲岳的肩膀，道：“白叔，拜托了。我有几句话要和白家妹子讲。” 随后他来到白瑜心面前，不说话。 论两家的交情，往上数都是一个阵营拼杀过的战友。而且前世周家在周舜辰战死后，很快就没落下去，与白瑜心并无冲突。 所以白瑜心很大方道：“爹爹，让我和周副指挥使单独待会吧。” 白仲岳走后，白瑜心平静的看着周舜辰，直到周舜辰先开口。 “白家妹子……” “谁是你妹子了？小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我还都记得。”白瑜心冷冷道，这一世周舜辰可没为国捐躯，她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周舜辰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小时候不懂事。再说那也不叫欺负吧，你们白家武艺高强，我和你切磋一下而已。” “切磋武艺不分男女，我没说这个。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养的小鸡烤了吃，为什么要把泥鳅塞到我饭罐里，为什么要在我剑柄上涂胶水……” 白瑜心并不是打算和周舜辰叙旧，而是打算混淆过关。周舜辰既然把耶律顽他们拖出来，又要单独和她谈话，那必然是有所发现。 耶律顽该杀，但不能张扬。白瑜心谋划让白仲岳担任瀚门关指挥使，那么就必须要扳倒顾振昭。至于眼前的周舜辰，用她做过大将军的眼光，她认为是不足以担任主将的。 周舜辰终于回过味来了，他皱着眉头，截道：“白瑜心，你回答我，这十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发现了渊国的王室佩刀？” 白瑜心仰着脸道：“兴许是坏事做的太多，老天让谷仓走水了。” “那他们身上致命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我听闻渊国人生性残暴，或许是喝多了自娱自乐吧？” 周舜辰见问不出什么来，一挥手，道：“我现在启程回瀚门关，你和陆鹤仁，还有那两个孩子都要跟着！” 白瑜心一挑眉，道：“民女哪敢不遵命！”说完她拂袖而去，其实内心是满意这个结果的。她要有一个前往瀚门关的理由，好完成她的计划。 午后，白仲岳率部驻守望柳镇，联防天冰和金桥两镇。周舜辰则带队返回瀚门关。 白瑜心换了一身兵士服装，将秀发梳成发髻。她与妞妞同乘一骑，陆鹤仁和小虎是另一骑，一路无话。 在五里之外就能看到瀚门关雄伟的关城，在落日的余晖下分外壮丽。这座关城自大周建国伊始就开始修葺，耗时十年之久，肩负着大周对抗关外势力的重任。守将当由圣上最心腹之人担任，又必须在正副将领之间制衡。顾振昭负责布防，周舜辰负责练兵，两人互有矛盾。 所以白瑜心的机会就在其中，如果顺利，将可以一举弹劾掉顾振昭和周舜辰。他们赶在闭关最后一刻，进入了瀚门关。进入关城后，白瑜心用手轻轻划过城砖，就像是在与老朋友叙旧。 前世她亲率十万义军收复瀚门关，也曾在关城中抚摸残败不堪的城砖。只是那时已经付出了一万多人伤亡的代价，每一寸城砖上都有着大周将士的血。 ‘’你们随我连夜去见顾指挥使。”刚到关内的驿馆，还没安顿停妥，周舜辰就亲自来找白瑜心。 小虎和妞妞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都熬不住睡了。陆鹤仁在旁边守着两个孩子，也有些精力不济。 白瑜心堵住了屋门，道：“周副指挥使，我随你去便是。他们虽然是战斗的亲历者，但一直躲在房里，问他们的价值不大。” 周舜辰见白瑜心很强硬，到也没坚持。 在瀚门关的主将厅内，顾振昭指挥使接见了白瑜心。作为顾家在瀚门关的代表，顾振昭精于军务，很快抓到了望柳镇事件对顾家有利的点。 “我早就通知过各军镇要锻炼军户，白家将门果然名不虚传！白姑娘一己之力战胜渊国精锐，这值得上书表功啊！这伙渊国人行动隐秘，看来是早就混在关内的商队之中。” 白瑜心也不反驳，道：“顾指挥使所言极是，他们正是假扮从关内而来的商队。”好戏还在后面，她不争一时口舌之利，任凭顾振昭揽功。 周舜辰肯定不同意，道：“渊国人也有可能是从关外渗入。还需详细查验通关名录，核对近三日通关人数。” 顾振昭道：“这关防由本将亲自安排，极为严格，断然不可能混入渊国jian细。周副指挥使有话明讲。” “顾指挥使，这话要查过之后才能说吧。” 白瑜心道：“民女替父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两位指挥使有要事相商，民女这就告退了。” 顾振昭与周舜辰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谁都没有管白瑜心。白瑜心悄然退下，接下来她要带上些物证，去找瀚门关监军御史李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