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古代剑圣遇上未来兵法
“喝!” 木刀纵横,步若布子。 在一条御馆的道场里,接受冢原卜传注视的兼定演练剑法的每一步都竭力而为,极尽脑力的去回忆很久以前,自己的那位德意志北辰一刀流老师教授自己的每一个细节。 一旁的冢原卜传却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看着兼定的动作,这让兼定倍感压力。 待到大致演练完毕,兼定紧绷的肌rou才微微放松下来。冢原卜传却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殿下兵法自成体系。老夫斗胆一问,这确实是殿下自己所创吗?” “冢原大师,小子敢立誓为证,此兵法非此天下任何一人所授!” 兼定这话确实不假,自己那位德意志剑道老师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和这个日本的“天下”没有关系。 至于是不是自己所创……兼定虽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啊。 万幸冢原卜传没有纠结于此,实际上这位剑圣游历天下,各种青年才俊他都见过。其中也不乏剑术自成体系的,但像兼定这个岁数还能无师自通的今天却是头一遭。 看着冢原卜传无声思索的样子,道馆内安静的氛围让兼定又开始有些紧张感。 他既害怕冢原卜传听出自己话的里的漏洞,又怕冢原卜传不认可自己的剑术。 无论如何,自己也都算是个北辰一刀流的弟子,并不希望给自己所处的流派抹黑。 “殿下兵法颇有章法,但是力道不足且缺乏实战。想来是殿下年岁尚小所致。不如殿下与在下切磋一番如何?” 能和剑圣切磋,无论胜负都是一件露脸的事情。 “那我来为冢原大师准备木刀。” 冢原卜传却笑着摇头。 “不必了,殿下你我此番需得真剑切磋。” “诶?” 冢原卜传见兼定愣住了,就打趣道: “殿下是不愿跟老夫较量吗?” “大师误会了,我是想问大师,那我能穿上我自制的护具吗?”兼定嘴角抽了抽,赶紧用手指向道场角落里的一套护具,那是兼定按着后世北辰一刀流改良的护具仿制的,虽然没有在实战里测试过,但是穿着多少是个安慰。 冢原卜传拿眼打量了一番护具,细看之下倒是挺感兴趣。 “殿下这套护具,老夫细看之下倒是颇有意思。嗯嗯……不错,刚才在角落里老夫还没太注意,现在却发现了不少巧妙之处……但是殿下,这毕竟是护具,不是具足。” 北辰一刀流对剑道的一大贡献就是改良了护具,冢原卜传能看出这点自己倒是相当开心,但是这言下之意不就是真剑切磋不让穿护具吗! 兼定眼瞅着躲不开,咬咬牙还是决定应战。 “那就请冢原大师赐教吧!” 待冢原卜传取来自己的佩刀之后,二人便于道场上相互行礼。 相比于处变不惊的冢原卜传,手握名刀九字兼定的兼定能感觉到手中的汗有点失控。 这不是之前演练时候出的汗,这是对阵冢原卜传才刚冒出来的。 ‘冷静,冷静,冷静!’ 兼定上下牙用力咬住,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 ‘就当自己是坂本龙马!’ 咬着咬着兼定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坂本龙马”好像乳牙要掉了…… 啊这……毕竟还是个孩子的身体。 正当兼定尴尬自己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却要换乳牙的时候,一丝寒光似闪电乍现于眼前,犹如电光一般迅猛,随后立刻感受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金属穿破空气的细微响声传到耳膜,那猛烈的杀意似是穿透了脊梁一般,毫不掩藏。 滴滴冷汗,阵阵心悸。 兼定看着眼前锋利的刀剑,惊惧浮现在眼中。强烈的杀意让他一瞬间想叫护卫,但无比的恐惧又让兼定短暂地失了语。 恐惧迅速化为了愤怒,兼定感觉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冲向自己的大脑。 正当他就要怒吼之际,冢原卜传却恰好在这时收刀行礼。 “老夫多有得罪,还请殿下见谅。” 这通cao作把被恐惧带来的愤怒冲昏头脑的兼定拉回了道场。 愣了一会儿的兼定赶忙也收刀向冢原卜传回礼。 “大师……哪里的话来,倒是小子……兵法不精,让大师……见笑了。” 说完还特意抬头给了冢原卜传一个微笑。 冢原卜传看着兼定这真正意义上血腥的笑容,倒是愣住了。 ‘好家伙,我的兵法已经修炼到这种境界了吗?’ “殿下,您这?”说着冢原卜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兼定一愣,拿手一擦,便发现手上鲜血一片,感觉口中硬物一块,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 心道合着刚刚是真的嘴里有血啊…… ‘草,刚刚太紧张,把自己牙咬崩了。’ 不知道是不是伤到牙龈了,等到秋利康次得知消息带着医师赶到道场的时候,兼定已经一嘴的血了。 而来的这位医师虽然很擅长止血,但是明显不太精于麻醉。这可差点要了从小就生在无痛治疗的环境下的兼定的小命。那药粉撒上去这个疼啊! 但一想到冢原卜传还在场兼定就极力忍住疼,不过这次不能再咬牙了,不然再咬下来一颗来可怎么办?心一狠,眼一闭,兼定就是往死了拧起一块rou。 许是嘴里确实太疼,兼定拧了半天也没觉得疼。可是边上的秋利康次已经疼得五官挤到一块了,他知道以自己少主的脾气不太可能故意拧自己,多半是疼痛之下有些神志迷糊了,拧错了。但是看兼定疼得都快傻了,自己也不好走开,作为家臣更不能在冢原卜传面前露怯。 君臣二人就这样硬忍。 冢原卜传在边上看着这情况既是有些歉意又是有些想笑,但是毕竟这个情况是自己造成的,他也不好笑出声。 而医师看自己的药把少御所殿疼疯了一时间也慌了神,有心要问一下伤情,又不敢问。 道场里四个人四种不同的情绪就这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汪——” 一声犬吠打破了这一僵局。 兼定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自己。 睁眼一看,发现阿喜多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看望自己了。阿喜多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正在用他毛茸茸的头蹭自己。兼定这一眼,直接就和狗子的双眼对上。 这是……柴犬? 不对,这只看上去比柴犬聪明。 “兄长,流了好多血。”阿喜川专注地盯着兼定脸上的血,递过来一张手帕。 其实这会儿疼痛已经渐渐过去了,只是脸上肿起来一块。兼定一只手撑地,松开拧着“自己”rou的手接过阿喜川递来的手帕。这下可算是把秋利康次给救了。 “兄长大人您那么爱吃甜食,是不是长蛀牙了?”阿喜多抱着怀里的小狗,凑近兼定边上仔细观察。兼定这会还沉浸在之前的疼痛里不想说话,秋利康次和医师正要给这位一条家的公主解释的时候,阿喜多直接用手指戳了兼定肿起来的那块脸颊。 “呜呜呜——!” “啊!” 两声惨叫响彻在道场之中,一声是兼定伤口被戳到的惨叫,另一声是兼定在痛得倒下去之前不忘给阿喜多脑门来了两颗栗子。
看着兄妹俩一个捂着嘴,一个捂着脑门疼得在地上打滚,边上的冢原卜传终于是没绷住笑出了声。 “哈哈——!” 爽朗到过于健康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道场。 “哇……兄长,反应好快。”阿喜川的关注点明显出现了偏差。 虽然这不是现在的重点,但是秋利康次和医师其实也深有同感。尤其是医师,发现少御所殿反应恢复了,就说明自己的药有效果了。 只有边上的小奶狗有些疑惑地看着满地打滚的两位小主人,也跟着学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待到孩子难以忍受之剧痛终于缓了下来,阿喜多才跟兼定说明来意。 “兄长大人,这是本家忍者在四国活动的时候偶然发现稀有白色的汪酱,它被发现的时候大狗被野兽杀掉了,一窝就剩下它一个了,太可怜了,我们收养它好不好?”眼泪汪汪的阿喜多也不知道是被兼定两颗栗子催的,还是小姑娘可怜小奶狗的身世所致。 “呜呜呜呜呜?” 一方面上着药,另一方面被阿喜多又戳大了一圈脸颊的兼定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不仔细听到话就是呜呜呜声。 但没想到侧近的秋利康次却听懂了。 “回少御所殿,是属下带到后宅要献给殿下的,不过路上遇到了阿喜多殿下和阿喜川殿下。后来听到殿下叫医师我就把小狗留在阿喜多殿下手里,赶来殿下这里查看情况了。” 兼定有些意外,秋利康次居然能听懂自己说的是啥,想来是平时和自己相处久了,有些默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少御所殿是问有没有得到真照院殿下的许可。” 把打滚的狗子抱在怀里的阿喜多用力地点了点头,兴奋道:“祖母大人已经同意了!” ‘这丫头似乎已经不疼了。’兼定心中郁闷地想到,但是看着meimei们以及……狗子期待的眼神,兼定也只好点头许可。 “好耶!汪酱!” “汪汪——!” 看到兼定没有意见的阿喜川兴奋地站起来抱着狗子转圈。这边兼定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对冢原卜传说道:“呜呜呜呜。” 秋利康次赶紧翻译道:“殿下说今天让冢原大师见笑了。” 看着这今天这童趣的一幕,和蔼笑道:“殿下何出此言?长幼相宜乃是家之幸事,有犬入家更是福缘一件。” 兼定闻言也点头同意,但转眼看到那只小奶狗,就继续向冢原卜传说道:“呜呜呜呜呜呜呜。” “殿下是想请冢原大师给这只幼犬命名。” 冢原卜传今日也正在兴上,也就痛快应下后捻着胡须思索一阵后缓缓说道:“犬者狩猎护院也。一饭之恩亦以命相报,可谓义,不离不弃,舍身护主,可谓忠。不如就叫‘义忠’吧。” “啊……狗本来就是忠之意,再多一忠字累赘了。”一直在边上摸鱼的阿喜川打了个哈欠插嘴道。“不如直接就叫‘义酱’算了。” 冢原卜传闻言细细揣摩之下倒是觉得别有意味。确实,若是本身就是忠又何须标榜自己是忠的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是而已。 心中不由得也赞赏起这位一条家的小公主殿下,笑着赞道: “甚好!甚好!看来这位殿下也是爱犬之人啊!” 谁知阿喜川却摇了摇头。 “狗狗太闹了,会打扰我睡觉。” 冢原卜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