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飞絮飞花何处是 徒留思念隔天涯

    回首泫然泪纵横，

    无力挽狂风，

    人情冷暖天涯第几程。

    苍颜应自惜，

    人生苦乐世态千般变，

    休问红尘几许痴。

    几杯下肚后，虞凌风瞧着黄婉如痴然出神时，忽听中年男子一声轻叹：“十年了！一别音信两茫茫，她还好么？”他原本刚毅的眼神变得黯然萧索，无神的眼睛看着手中的酒杯，那略带颓废的脸上显得更加落寞。

    “师父！又想她了？用十年的时间囚着自己不出山林，你还不能释怀么？”黄婉如看着中年男子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

    “岁月能抚平很多伤口，能磨灭很多豪情，唯独淹没不了入了心的那个人。哪怕她将你伤得再深，说了再多对你打击至深的话，做了再多对不起你的事。你都无法将她从心底抹走，越是想忘记，越是刻骨铭心。”中年男子将空洞的眼神望向窗外惆怅地说道。

    “人们常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都弃你而去，十年时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传言曾经你也是笑傲武林，叱咤风云！身边红粉无数，为何要为了一个舍你而去之人颓靡至今？”黄婉如劝道。

    “谁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这话的人必定是没有遇到过那个让他魂萦梦牵之人。江湖只会让你深宵酒醒，忆得肝肠寸断，落得一地伤痕。”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虞凌风静静地看着师徒二人述说心事，低头沉思。或许不能在一起的人和充满遗憾的事，才能让人记得更长久吧！但是这痛彻心扉的遗憾，又有谁想拥有呢？

    看着眼前娇媚的黄婉如，如若是以后我跟婉妹也落得如此下场，我是否也会跟他一样痛苦？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可不愿这遗憾长留心中。到时我宁愿抛却一切，换她如花一笑，总抵得过这一世的空牵挂。

    “前辈如此想念她，为了她居此十年不出山，她肯定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既然如此揪心思念，又怎么宁愿守着这山林，而不去找她呢？”虞凌风忍不住问道。

    “陌上蒙蒙残絮飞，杜鹃花里杜鹃啼。十年前江湖中有对师兄妹，从小一起拜师学艺，一起长大，他们师父是个隐退江湖的雅者，内功心法，暗器，剑法都集大成于一身。男的长得倜傥不凡，师父传他内功心法，以一根玉萧驰骋江湖。女的出落得美艳动人，师父传她暗器功夫，以一手银针成名武林。他们男欢女爱，暗定终身，携手闯荡江湖。人送外号飞絮秀才，落花仙子。本以为他们日后会伉俪情深，成就一段武林佳话。奈何世事无常，当初他们辞别师父下山之际，师父从怀里掏出一本剑籍交给师兄，嘱咐他俩待到以后丰富了人生阅历，增长江湖见识后，再一同研习。唉……！”中年男子说到此处长叹一口气。

    “后面的我来说吧！那个负心女子，我姑且叫她作师娘吧！她怎能怪你偷藏剑谱，况且当时你是在救人，但凡行侠的人心中都会充满正义感，遇到落难之人都会伸出援手。更可况你当时遇到的是即将溺水之人，事急从权。遇到紧急之事，疏忽一点情有可原。你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弄丢了剑谱你也不想呀！她又何苦责怪于你，将你禁足于这山谷之中，落得劳燕分飞！”黄婉如愤愤有词。

    “怪就怪我当时面对她的质疑时，没注意语气。急于替自己分辨，以至于语气太重。当时若是语气缓和一些，心中怒火压制一些，或许也不会落得现在这种境地。当时一心责怪她不体谅自己，怪她不懂得我对她的一片情意。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满是愧疚。相爱之人，在一起时由于立场不同，对待问题的见解不同，难免会有诸多摩擦，产生诸多误解。这也再正常不过，产生分歧时，保持冷静，克制自己情绪。合理沟通，充分解释。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现在想得挺透彻，只是当时已惘然！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每次都是想起跟她在一起时的欢乐，对她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然而已是于事无补，徒留懊悔！”飞絮秀才满脸悲伤的说。

    “请恕晚生看法不同，前辈当时面对责怪，面对猜疑。语气不好情有可原，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现在既已处于如此境地，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既然放不下她，心里想的全是她。又何必困于这山谷，整日唉声叹气。空想着过往，十年时光，思念日隆。何不挣开这束缚，出谷一行呢？虽然已隔十载，人事巨变。然天涯海角遍访芳踪，也算对得起这情有独钟。正所谓忍把声名酬一笑，相逢总似相思好！”虞凌风说得头头是道。

    飞絮秀才浑身一震，脸上颓废之色一扫而光。不由对虞凌风刮目相看“小友见地不错，听你一席话顿觉醍醐灌顶。年长之人反而不若一少年见识高，惭愧惭愧！现在我也就释怀了，比起自己的心里人，声名又何足道哉！等过段时间，安顿好琐事，我就出门游历访她去。阔别十年的江湖，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十年前的故人又会是哪番风情呢？哈哈……哈哈”笑声贯彻云霄，豪气干云，在山谷中久久激荡。

    “好雄浑的内力，难怪听他说授业于内功心法，不知跟醉仙翁葛老哥相比孰高孰低。”虞凌风看着飞絮秀才思忖良久。

    “多谢风哥对家师的开导，从此以后江湖中又多了一个磊落的大侠。”黄婉如脸上绽放出绚丽的笑容，似乎对虞凌风多了一丝崇拜！

    “婉妹不用谢我！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主要还是前辈自己想通了！”虞凌风爽朗的说。

    “小友日后必是洒脱之人，遇事有着磊落的胸怀。可喜可货！瞧你满面忧愁，眼神忧郁，应是觉得前路迷茫。如若没有什么大事，不如在这山谷呆上几天，跟小徒陪着老夫一起练上几招，历练一下身手。日后行走江湖也有用得着的时候。”飞絮秀才望着虞凌风说道。

    “风哥！多留几天吧，家师多年郁闷，今日难得开怀。咱们就陪他一起好好锻炼一下身手吧。”黄婉如看着虞凌风眼中充满殷切的期盼。

    “多谢前辈与婉妹的盛情，如此便叨扰了！”虞凌风望着黄婉如殷切的眼神又怎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