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皓首

    青龙双眼紧紧地盯着雨，他不笨。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杀自己。而且因为对方不杀自己，他甚至可以和对方略微地谈条件，但是这条件一定不能有丝毫的过分，不然后果他也不想承受。被生杀剑穿透身体以后，他由于生机的快速消耗，难以再维持本体变身。

    生杀剑掌生杀，这绝不是一句空话。雨身为一代大能者，手里的武器自然也不凡。生杀剑有两种作用，一种是生死人，一种是死生人。生死人说得好听，实际上也就只是具备一定的为剑主滋养身体的效果罢了。若是生杀剑真的自崩，或许有这种能力也说不定。但是死生人则绝不需要自崩了，甚至剑身都不需要有半点的损伤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人。

    而且以雨的修为，杀他不过是一两剑之间的事情罢了。

    “您是……人类——”大祭司浑浊的双眼之中突然精光一现，仿佛被雷轰击了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退出几步，深深地对着雨一拜。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传出，雨那里已经双眼灼灼，紧紧地盯着他。在无形威压的凝聚之下，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最后两个字。

    “是谁？”青龙暗暗之间给大祭司传音。空间之力凝聚的传音，对于雨来说想要窥伺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需要一点准备，而这一点准备显得相当没有必要。毕竟他对付青龙有着绝对的优势，而对方传音对于战局又没有大的影响，无需多此一举。

    至于胡那种类似逼音成线的粗糙传音，则对于青龙来说与直接大声说出话来没有太大区别。毕竟空间之力是近乎无视距离的，而逼音成线则也需要经历传递的过程。

    两人传音不多，但是语速很快，胡仔细地想要读出他们的口型也都失败。有雨在，读七阶巅峰强者的口型这种放肆无比的事情他也敢做的。

    “胡，紫玄叔死了，这大祭司……不可信……草原，和我们还有关系么？”虽说知道逼音成线在七阶强者面前毫无隐藏效果，但是有点隐秘效果总还是好的，毕竟聊胜于无了。

    “不知道……”胡沉默之间双手垂于腰间，闭上了双眼。仿佛一个局外人，站在雨的身后，看着大祭司和青龙，“真的不知道……”

    他们今日能活下来，是因为雨在这里。若是雨不在这里，哪怕他们全体都突破到五阶，成为极为强大的五阶强者，拥有各种各样强大的手段和力量，却也挡不下一招青龙葬天的。若是雨不在这里，紫玄死前赠予他的草原气运，会和已经萦绕着它的胡的命魂一起被取走。

    因为胡太弱。因为他们在青龙看来，都是蝼蚁罢了。一念可杀的蝼蚁。

    甚至，此刻在胡想来，他们不但没有得罪青龙，反而绝对是有恩的。毕竟对方之前被那魔纹侵蚀了神智和修为，此刻他们帮助对方恢复——虽说不是本意——绝对是无冤无仇反而还有恩情。虽说他们为了安全而先行出手，对方下意识地出手抵抗也可以理解。

    但是在完整地了解了事情的因果之后还对他们有如此之大的杀意，甚至直接无视胡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强行取走紫玄赠予他的草原气运，丝毫不在意胡生还与否。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但是他不这么觉得。

    曾经的胡或许会和他争辩一番，若是打不过口嗨也可取。但是现在胡不认为口嗨仍然可取了，甚至争辩，甚至丝毫的开口也都不可取。

    “算了……”胡刚要再摇头时，远处一人从空中飞行而来。远远地看不到什么情况，也感受不到这里对峙的强大气势，只是发觉刚刚这里突然像是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天地异动，担心胡之下选择了过来。

    一身紫衣，正是紫焱！

    虽然说他本人没有紫玄那么高程度的对于胡的认可，但是没有认可不代表没有佩服。加上胡一次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他的帮助，他还是选择了让胡走进他的心里。

    紫焱修为不如胡，长距离的逼音成线胡勉强能够做到，但是紫焱却是不行。因此他也只能靠近之后，再大喊出声。看到双方对峙，紫焱一愣。

    胡站在雨身后，这副样子显然就是被保护，毕竟以胡的傲气不可能成为别人的仆从，而且对峙的时候也不可能是保护别人的人站在身后。而胡需要被保护的话，那么对面……

    紫焱下意识地将目光移了过去，却看到草原的大祭司站在胡的对面。而且，从这个角度看来，大祭司甚至不是站在与胡身前对峙的那人身后，就像一个旁观者。眉头微皱，紫焱虽然不知道对峙的两人修为如何，但是凭借大祭司五阶的力量，在紫焱看来如何也能有些助力。此刻对着胡略微一抱拳，大声喝道：“大祭司，你身为草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者，如今草原的贵客与人有冲突，为何不上去帮忙？”

    胡此刻也看到了紫焱，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看到紫焱为自己说话，心里泛起一抹温暖，连忙示意紫焱回去，更是咬牙之间硬憋住曙光不灭也没能在这短时间内完全修复的内伤，逼音成线：“紫焱，你快回去，这里你不适合出现！”

    紫焱疑惑之间刚要退后，就被青龙和雨两人发现。前者故作温和地笑了笑：“紫灵的后人么？为何不过来？”

    “紫灵先祖？！”紫焱内心一惊，手里已经是开弓搭箭。

    “您是……青龙？！”紫焱眼里没有大祭司的忠诚，在他看来，不管此人是不是青龙，三万年前的一个人和如今一个可靠的盟友比起来，其实不难选择。如今带着些许尊敬的您，只是出于他对于三万年前那位英雄的尊敬罢了。

    “正是！小子，你还不过来！”青龙双目灼灼。话语之间，有着淡淡的威压浮现。

    “我……”紫焱轻叹一声，低下了头。他不敢赌，如果此人真的是青龙，那么他这般行为，就是大逆不道。但是若是此人并非青龙，那么他就相当于直接放弃了胡。此刻胡五人都是焦急，连连眨眼，更是比了口型让他赶紧离开。

    无意之间，他的目光扫过雨。雨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呼吸瞬间急促，连忙上前两步，对着雨一拜：“当代草原守护者紫焱，见过皓首！”

    雨眉头微皱，他不愿意自己身份暴露太多，但是这个身份胡早晚需要知道，他不想让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人是青龙。皓首二字，他认为胡以前没有听过，当时转过头就要和胡解释。动作之间透露出毫不在意青龙的轻蔑，让得后者一阵愤怒。

    “皓首？”胡心里一阵惊骇，脱口而出。当年沙漠的那位强者，霸道地直接威慑整座拍卖场的样子如今仍然在胡的眼前！他……也被人称作皓首！

    但是雨在他面前他不可能认不出来！那么……

    “大帝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