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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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玄魄催动内力,一跃而起跳上来街旁的房屋,一阵追赶跑得并不比骏马慢,不一会就看到了视野前方的尘土已然渐渐消散,想必是这群人停了下来。玄魄远远地俯下身子用房梁上翘起的飞檐遮挡住自己的身影,只见那一群人停在了一家酒肆门口,四男一女各自从自己的马上跃下,无言地走了进去。玄魄见此情形,寻了个没人的角落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和背上的阔刀,甩着肩膀走了进去。 玄魄一进门,但见那酒肆中人头攒动、灯红酒绿,整个大堂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喝得满脸红光,几个凑成一堆大叫着互相拼酒,期间不乏有几个胭脂俗粉露着肩膀和大腿在喝醉的酒客身上蹭,脂粉气伴着酒嗝的臭味弥漫了整个大堂。玄魄一扫眼打量了一番,这其中有不少习武之人,恐怕都是为了蔡家的招募而来的,但这大白天就喝成了一副烂泥样子,明天恐怕只能将机会拱手让人了。玄魄避开醉倒的酒客,缓步向大堂里走去,只见最靠里的角落中,那刚刚的四男一女正无声地坐在那里喝茶。 那一桌的气氛,可谓是冷到了冰点,四个人竟无一人说话,旁边桌上拼酒的几个都隐隐地感到一股寒气,不免多喝几口暖暖身子,要不是这五个人还在机械式地将茶倒进自己的肚子里,真会让人以为是五具死尸。玄魄在意的那个女子正好背对着自己,玄魄无奈,只得努力挤开人群想上前看看,可不料忘了自己身后背着的硕大阔刀,只听得当地一声,刀背狠狠地拍在了一个酒客的后脑勺上。 “谁啊?!敢偷袭小爷?!”那人捂着脑袋大骂,腿上坐着的陪酒女不停地给他抚摸着后脑勺。玄魄转过头,只见那人一脸的猥琐,头顶几根稀疏的长发硬是要梳一个书生的发髻,身上虽穿着锦缎但也是邋遢着,脚下还偏偏踩着双草鞋,真可谓是不伦不类。“不好意思,忙着赶路,冒犯了。”玄魄回头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慢着!”那个怪人对面站起来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吗?道个歉就想算了?你是门儿也没有啊!”那怪人看着自己豢养的家丁凶神恶煞地叫着脸上是一脸的傲慢,“我倒是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那怪人一听,气得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吗?告诉你,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高家大少高似林是也!”“行,我知道了。”玄魄撇了撇嘴,继续往前走去。倒不是他脾气真有这么好,只是进城前玄影就反复嘱咐了不要无端惹出些是非,一想到打完这几个破烂,回去又要被玄影和玄心婆婆mama好久,玄魄心里就莫名地烦躁,暗暗握紧的铁拳上杀意又浓重了一分。 “你妈的?还敢往前走?”两只忠犬见玄魄不为所动,于是率先上前发难,一把按在玄魄的肩上:“让我家高大公子的名号吓跑了吧?识相的,这会儿跪下给我家公子舔鞋还来得及!”两只忠犬身后的高大公子听见此言心中大悦,又在旁边陪酒女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听见了吗,这会儿就来舔!舔完我的再去舔你瑶mama的!”那旁边的陪酒女听闻此言也哼唧哼唧地笑了起来,更像是一头母猪了。 玄魄此时倒是有一瞬间的出神,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玄影为什么有人会特意来找死,“玄影那小子是怎么回答的来着?算了,忘了。”玄魄倒是立刻放下了这件事,转身两拳挥出,各自轰在身后的两只忠犬胸口,一瞬间两个家丁肋骨俱断,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口吐鲜血就此死去了。“杀人啦!”高大公子身边的母猪率先反应过来,一声尖锐的猪叫吓得周围的酒客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才看见两个高家的恶徒倒在地上已然咽气,再看那出拳之人身着粗布麻衣一脸的杀气,不免的脚下发软,几位酒意都被吓了出来瞬间跑了出去,生怕被那杀神牵连到。但是那坐在角落里的四人倒是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抬,还是在安安静静地喝着手中的茶。 玄魄一脸冷漠地看着那抖如筛糠的高大公子两人:“怎么了?不是要我舔鞋吗?来把腿伸过来!”那高大公子倒是嘴硬得很,口中叫骂着腿颤颤巍巍地往前伸了半寸,只见玄魄手上一道黑光瞬间飞出,那把巨大的阔刀飞快地从高大公子和身边的陪酒女膝盖处掠过,又重新稳稳地落回到玄魄手中,瞬间血光从那两人膝盖处迸射,其身躯应声而到,四条小腿明晃晃地竖在两人面前。“你……你敢伤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高公子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小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而那旁边的陪酒女早已口吐白沫、直接吓死了。 “放心,我做事很干净,你先去底下等你爹,过几天我就把他送下去见你。”玄魄还是一脸的冷漠举起了手中的刀:“你们父子俩就在底下一起咒我吧。”手起刀落间,高大公子的人头已然像一颗西瓜一般滚落在地,那张丑脸上还刻着那副无以复加的惊恐。玄魄倒是无所谓,随手抄起凳子上不知谁留下的外衣,把阔刀擦了干净重新背在身上,吹着口哨走到了那五个人旁边:“各位大侠好定力啊,不知道小弟刚刚的刀法有没有打动几位?”玄魄笑着轻轻拍在身前坐着的黑衣女人后背上。 “官府的人马上就到了,你现在不快点去避风头还在想什么?”黑衣女子冷淡的声音刺入到玄魄耳中扎得他的耳膜生疼。“嗨!来就来呗,反正我已经出手了,不介意再杀几个官府的人。”玄魄一脸无所谓地笑道。“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样子……”女人回过头,一副冰冷的蓝色眼眸似乎把玄魄直接冻在了原地。“你能不能让你的两个兄弟少cao点心。”女人看着玄魄,那是玄魄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师姐……?”玄魄呆呆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女子的脸颊上,一股属于死人的冰冷瞬间从指尖传到身上:“你不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玄心那边,下午的阳光透过洒进小巷中,玄心拿着玉盘,身前跪着一个紧闭着眼的青衣书生,那人面如死灰、像傀儡一般一动不动,只有手中的铁扇尖上滴下一滴属于玄心的血液。“说,你们密教来灵州城有什么目的?”玄心盯着手中的玉盘中心。“我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玉盘正中传出一声尖厉的叫声,显然属于那跪在玄心身前一动不动的青衣男子。“嘴倒是挺硬。”玄心冷笑一声。原来刚刚玄心掏出玉盘不只是测算方向、更是在小巷各处布下了难以为人察觉的阵眼,时机一道只需催动玉盘,就能够摄取阵法中心的魂魄囚禁于玉盘之中,那青衣男子跟踪半天,只以为玄心迷路,却不想自从自己进入到小巷中的所有行动都在玄心的玉盘上显得明明白白。“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玄心冷笑一声,随着右手中紫色杀意遍布玉盘,那玉盘竟突然展开,在玄心手中变成了一把细长的玉剑,玄心将剑锋刺入身前青衣男子的天灵盖:“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本来不想用这种方法的,但无奈你嘴硬。” 玉盘上,青衣书生的魂魄突然知道玄心要干什么了,立马跪地磕头:“我说,我都说,道长,求求你放过我,留我一条完整的魂魄吧!”那玄心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早说,现在我也收不回来了。”那青衣书生的魂魄听闻此言竟然哭了起来:“你也就只问了一次啊!”还没等他喊完,只觉得自己的整个魂魄都已被撕裂,自己身后一个巨大的黑色隧道正把自己所有的精神都吸入其中,在那隧道尽头隐约地血色和白色混杂跳动——正是自己的脑子,那玄心是想把自己一半的魂魄注回身体中,让自己的身体变成单纯的机器,想到自己死后连魂魄都破碎成两半、恐怕连蚊子苍蝇都投胎不成了,还没等他悲从心起,只听得一声如同裂帛,已然再也没有了生命。“行了。”玄心收起玉剑、重新变回玉盘的模样:“你们密教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话分两头,再来说玄影这边。中午玄影携剑出门,途径一个拉面摊才想起来自己已然许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于是便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碗牛rou拉面。正当他坐着闭目养神之际,一个壮硕的汉子坐到了他对面,玄影看那汉子憨厚,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他跟自己拼桌。汉子看着约莫三十出头,头发留着个偏分,身材壮硕,手拿两把斧头,虽然个子不高但手脚看着都颇有些力气,应该是个练家子。“哎,兄弟,你是来应召护院高手的?”那汉子看着玄影怀中的铭殇搭话道。“是,可我是外地的,今天刚来。”玄影睁开眼吐出几个字。“哎哟,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是外地的。听你的口音北武林来的吧?我也是啊,我是关外的……”汉子倒是对玄影一见如故,不停地说着:“长白山!长白山你知道吧?山脚下就是我家,我这从小跟我爹娘打猎,一身的功夫都是在山里跟老虎黑熊练出来的。哎,我姓欧,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啊?”汉子咧着嘴,倒是满怀好意。“我姓张。”玄影脑中飞速地转出一个名字:“我叫张五丰,五谷丰登。”“好名字!我叫欧好飞!我爹想让我飞出山沟才起的。今天见面就算是有缘,这顿我请你!” 化名张五丰的玄影一边嗦着面条一边跟那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汉子原来是个保镖的,押着一批东西来此地已然半个月了,对这灵州城倒也算熟悉,玄影从他口中打听出不少灵州城的八卦,多半都是跟蔡家有关的:什么蔡家大小姐长得有多好看……什么蔡家家主生不出儿子是因为作了孽……什么蔡家昨晚不是被贼人偷袭而是家里有妖怪作祟等等,听得玄影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好奇起这蔡府的小庙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巨龙。 一碗面下肚,玄影告别了汉子,提起剑向着蔡家的方向走去。蔡家倒是并不难找,穿过了几条巷子就能远远地看见蔡家高大的院落和其中的高楼飞檐。玄影缓缓走到蔡家门前,气派的前门上挂着牌匾,上书“蔡府”两个大字,旁边门房内的门僮警惕地看着玄影。玄影笑了笑,装作不认路的样子:“哎哟,小哥,你看俺这外地人走迷糊了,俺听说这蔡府招家丁,是这儿嘛?”那门僮是今天新上任的,原先的门僮昨晚被那怪蟒一口吞了一半,一想到因为那姓林的自己本来当花匠如今却要看大门就是一肚子气,不由得没什么好脸子:“去去去,哪儿来的土包子,蔡府不招家丁,招高手懂吗?能打得过怪蟒的高……”门僮自知自己失言,立马捂住了嘴不再多说。玄影闻言微笑了一下,果然这蔡府昨晚发生的不是什么寻常事。
玄影绕着偌大的蔡府转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个没人的地儿,收起自身的所有气息,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一堆荒草之中,此地不是别处,正是那蔡家的后院。玄影正要起身,只听得远处的破屋里一阵响动,透过断墙玄影清楚地看见那破屋正中高塑的雕像轰然倒塌,推倒那雕像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只剩下右臂的蔡钧和一个老奴。玄影看了一眼房子的样式,显然是一处祠堂,就算是那蔡钧要跑路也不至于把自己祖宗的像都砸了吧。玄影心中满是疑惑,轻轻地从草丛中穿过靠至近前。只见那蔡钧和老奴在破碎的塑像碎片中一阵寻找,终于从一堆碎块中拿出了一枚不起眼的银色钱币。玄影看到那钱币却不由得心中暗吃一惊,这枚银币乃是本朝开国时由皇帝亲手铸造的,一共九枚,皇帝自己一枚、其余八枚分发给了助自己夺得天下的八股势力,玄影曾在大智通那里见过一枚一模一样的,没想到还有一枚藏在蔡家先祖的雕像里,看来这蔡家百年前也参与过那场叛乱。 蔡钧两人小心翼翼地收起银币,缓步出了后院。玄影待两人走远之后才从杂草中起身,飞身攀上墙壁,随即借力轻轻跳上房顶,闪转腾挪间玄影终于来到某处高楼,借着地势玄影看清远处某座小楼前激烈的打斗痕迹,不仅有刀砍斧剁的痕迹,满地的血污和烧焦的黑炭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想必自己昨天晚上所看到的火凤之光就是从这里冒出的。正当玄影沉思之际,忽听得下面院中传来脚步,自己白天潜入简直是等着被人发现,不如等今晚解决完古佛寺后再来转一圈看看。想到此,玄影立刻脚下发力,闪身跳到其他屋顶上,一阵腾跃向着院外飞去。可正当他划过一扇窗棂时,合该缘分凑巧,正好有一个白衣女子身着轻纱起身要关掉那扇窗户,玄影稍一侧目,便与那女子撞了个对眼,那女子似是刚刚哭过,眼角还带着泪痕,一双如水的眼眸下薇薇泛起红晕,白皙的脸蛋上一双红唇鲜嫩欲滴,青丝撩动间其如同仙女一般的样貌立刻印在了自己的眼中。那女子看着眼前瞬间飞过的玄影也是愣在原地、红唇微张,不一会儿,一声响亮的“抓贼啊!”就在玄影身后响了起来。 就在玄影飞速离开蔡府路上,夕阳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地看到城中远处也有一人在房檐上飞舞着,其周身似乎冒着一股紫色的光芒,玄影向那人的方向靠近,果不其然那正是之前出去的玄心,玄心看到玄影随即在一片屋顶上停下身来。“有什么收获吗?”玄影跑过来问。“有,那古佛寺是密教的一个据点,古竹道上的活棺材的目的地就是这里,灵州知州已然被密教的人收买了,我们做事要小心,不要惹上官府。”玄心看着远处古佛寺的方向:“那人的半片魂魄只能说这些,没时间通知玄魄了,我们得尽快去古佛寺。”玄影点头应下,二人起身向着古佛寺快速飞去。 同一时间的酒肆中,玄魄正看着那女子说不出话,他口中的师姐乃是六年前死去的前任玄字首席、同样修炼万仞归宗的玄青。六年前,魄影心三人仍是剑字次席,魄上面的负责人就是被他称为师姐的玄青。玄剑门中修炼万仞归宗的人本来就不多,能够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就更是少之又少,玄青之比魄大一岁,但其天分却是连大智通都赞不绝口。而同样修炼万仞归宗的这个背着把破剑的男孩则也被玄青所欣赏,一有机会玄青就会带着玄魄出去做任务,一来二去之间少男少女难免互生情愫。但就当一切美好如梦时,一次失败的任务彻底结束了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任务的细节魄并不知晓、也没有心思去打听,只知道几天前玄青跟自己说要跟七星问天阁一同参加某一行动,但转天再回来的玄青却蒙着白布、再也不能对自己微笑或嗔怒了。时至今日,魄也没有想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过的,只记得自己无数次拔刀砍向大智通又无数次被大智通击倒在地,后来影和心像拖死人一样把五脉俱断的自己拖了回去,再后来,据说影跟大智通求情没有火化玄青,那是影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大智通求情,再后来自己给她在剑冢旁堆了个矮矮的坟包。 那玄青盯着愣在原地的玄魄,转眸看向开始躁动的门外:“官府的人来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走!”听闻此言的其他四人立马飞身而出,玄青一把拽起玄魄的耳朵,就像六年前一样:“呆子,还不快走!”玄魄立马回过神来,抱起玄青飞身上马,扯着缰绳朝远处飞奔而去。 “跑反了,笨蛋!还有,放我下去!”玄青一脸冷漠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玄魄。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无所谓了。”玄魄眼角划出一丝热泪,这是玄魄六年来第一次哭。“那你的两个兄弟死活也不管喽?”玄青一脸无奈地看着犯情痴的玄魄。“哦。”玄魄这时才清醒过来:“忘了还有这俩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