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血脉真相(3)
“可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害死裳儿的,不是你,不是别人,是我自己。”他说到这里时,声音非常缓慢,似乎是竭尽全力才能说出口,“是我不信她在先,猜疑她在后,更是有将我和她的骨血弃之不顾嫉视如仇,是我愚蠢地跳进被人设下的陷阱里,害死了裳儿。” 解玲珑的目光也是寒凉,她盯着解元昶的背影,恶意地笑了笑,“很好,你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痛苦着,我很快乐。” 解元昶浑身一僵,手掌紧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rou里,他却察觉不到任何痛楚,因为再痛也比不过此刻的痛彻心扉。 “玲珑……”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不过解玲珑却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是快速打断他,语声冷酷决然,“别叫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 四下寂静无声。 良久,那个脊背像是突然弯了弯的男子疲惫出声,“我已命人查清了,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 “很好,那我走了。” “你……” 解玲珑顿住脚步,没有回头,“说。”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解元昶苦笑一声。 “怎样都不可以。”解玲珑不留半分情。 穆归裳,还有原先的解玲珑,异世而来的我占据了国公府大小姐的位置,今日我为你等洗清冤情,权当做报恩。 愿在天之灵,安息吧。 *** 果然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到了解元昶忏悔莫及的表情,解玲珑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走路也能哼着欢乐的小调。 她回到了清兰院,在清兰院里坐立不安等了解玲珑等了一个日夜的寄雪寄心一见到解玲珑平安无事归来,差点喜极而泣。两人纷纷上前询问解玲珑如何,解玲珑只得一一作答,接着疲惫地倒在了床上。 寄雪知道解玲珑还没用晚膳之后,忙小跑去为她再去准备晚膳。 待解玲珑用过晚膳后,她看了眼时辰,还只是申时末。 说实话今日真是大快人心,月黑风高夜,她有点兴奋得想干坏事。 解玲珑一把扯过寄雪,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寄雪登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小姐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府?” “嘘——!小声点!”解玲珑竖起食指,做贼心虚,“万一有人来了,千万看住门,就说我睡了。虽然本小姐不觉得三更半夜会有人来找我,可是不见得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夜猫子。” 寄雪讷讷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可是小姐,您一个人出去安全吗?” “放心吧。”解玲珑拍着胸脯保证,“有卫风形影不离地跟随着,还怕出什么事?” 解玲珑一说完,忙蹑手蹑脚地从清兰院后门偷偷溜出,顺带吹了声口哨示意卫风跟来,然后扭头便钻入黑暗里,往后门院墙而去。 一刻钟后,解玲珑站在国公府一扇后门旁的阴影里,张望看了眼地形,然后一脚踩住假山踏上树枝,借力旋身而起翻墙而过,落在地上时她翻了个跟斗缓冲落地。 甫一落地,卫风的身影就出现在墙头,抱胸往下看来,“大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解玲珑拍了拍手,将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卫风,“忠远候府,会情郎。” 卫风:“……” 接着解玲珑冲着卫风招招手,“路远,本小姐不能乘马车而去,快用轻功带本小姐走,伺候得本小姐满意了,回头本小姐告诉祖父让你升官。” 卫风凉凉道:“不才区区在下已是副楼主,不劳大小姐费心了。”接着飞身掠地,说了一句“冒犯了”之后抄起解玲珑的腰身蜻蜓点水般跃上屋檐,犹如兔起鹘落,姿势漂亮极了。 虽然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解玲珑是不介意搂腰什么的,她吩咐过卫风如果她有需要那么这点她不介意,当然也仅仅局限于搂腰。 一刻钟后,卫风在忠远候府西北角的高墙上停下,松开解玲珑的腰,解玲珑重心一个不稳,差点往地下摔去,连忙手脚并用地抱住了那株巨大的银杏树,引发的动静不小,惊动了灯光通明的书房内的人。 本来站立在书架前正抽出一本书的沈玦动作顿了顿,他沉默须臾,随后递给孟琉一个眼神,孟琉立时会意将轮椅推了过来。 阿英率先冲了出来,果不其然,是解大小姐再次翻墙大驾光临。 彼时还抱在树枝上的解玲珑恼怒地瞪了卫风一眼,继而朝着阿英干笑一声,松开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草地上,看了书房一眼,“阿玦他在书房吗?” 一声“阿玦”,明明白白地划分了两人的区别,犹如一把利刃往她的心口重重一戳,连呼吸都是疼痛。 阿英沉默地点了点头。 解玲珑冲她笑了笑,接着抬步往书房而去。 阿英看着她的背影,再次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昨日她依着沈玦的吩咐躲在暗处听候吩咐时所目击到的一切画面,每一帧都让她心如火焚疼痛难忍。 她狠狠地将眼一闭,快步地走近了书房,候在门外。 解玲珑进了书房的时候,孟琉依着沈玦的吩咐抱着睡了的虚宝退了开来,掩上房门留二人独处。 “阿玦!”解玲珑一进屋,首先就是欢喜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在叫他的名字时,声音带着少有的软糯,像是幼童般瓮声瓮气的,却让他听着很是悦耳。 沈玦背着她,坐在轮椅上兀自翻书,淡淡地唔了一声,头也不回。 解玲珑有些不解,这厮又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上前,绕过轮椅看向他,“怎么了?” 沈玦继续淡漠地翻书,“听说你今日跟人家学写字?” “对啊,季先生还说我写得好看呢。”解玲珑喜滋滋地从袖中取出了被她对折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摊开在他面前秀优越,一脸期盼嘉奖的表情。她神经比较粗,没有听出来沈玦此时的阴阳怪气,其实也不能全怪她粗神经,主要是沈玦说话总像一个调,他要是阴阳怪气起来她也难以分辨。 沈玦没有看向那张纸,他将目光停留在解玲珑的脸上,看着她幼稚的表情,他几不可闻地叹息,“神气起来比谁都厉害,怎么笨起来比谁都笨呢。” 解玲珑脸色有点黑,将那纸重新收起来,她梗着脖子不服:“我笨,我要是笨,这天底下有没有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