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明媚阳光下的剑术评级
离开酒店后，缇兰坐在悬浮车内，靠着车窗思索刚才那名女子。 人是复杂的，也是多面的，麦德桑作为一名偏远贫瘠星域孩子，能来到中央星域，并工作生活下去，其中既有长辈提携的缘故，也有她本人比较勤恳的原因。 单从她的职业轨迹来看，大概能当做平民中的榜样。 可她也有普通人的局限性，即便勤恳，但同样存在侥幸的心理，事务所联系她时就立刻答应了，平时掩盖不显的贪婪一面瞬间暴露出来，即便被抓，也只是后悔这次运气不好，害怕被惩处报复。 另外，她讲述的关于十纵星域的情况，也反映出不少问题。 联邦内各个星域的先天条件差别巨大，不同环境、历史成长起来的居民，对待联邦，以及整个人的价值观都有很大区别。 如今联邦内的精灵，不少就出自伊赛妮莎当年所在的那颗世外桃源般的星球，大部分精灵们没有经历过第五纪元的残酷斗争，而后在联邦初期，她们秉承伊赛妮莎的意志，开拓了不少新居住星，这也为精灵一族在联邦积累了巨大声誉和资本，使其数百年来，都是联邦内地位偏上的群体。 而人类这边，情况就颇为复杂，有同样出身于伊赛妮莎的所在那颗星球的第四纪元遗民，有解放漆黑太阳控制的地域后，重获新生的人类原生种族，有不少在与漆黑太阳们对抗中，试图同样通过基因编撰获得优势的改良人类，还有当年秩序崩塌时，人类文明的残军舰队，以及穿梭星河的流浪商人等等。 翻开联邦早期的历史，人们往往会为那时艰难复杂的情况惊讶，然而伊赛妮莎以绝对的领导力统合了这些散落银河间的各方势力，并将他们糅合在一起，还建立了统一的共识和全新的星河国家，这整个过程如果不是历史清楚记载，现在人回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联邦成立后，通过伊赛妮莎的指导和教化，在百年里，逐渐构建了真正的认可和归属感，这才使得伊赛妮莎去世后，联邦没有短时间散架。 往后的几代歌姬，再也没人能有伊赛妮莎那般巨大的威望和实力，她们能做的也只是将联邦这个框架稳固下来，至于改良，延缓贫富分化，平衡各个星域的经济发展，这种吃力又难讨好的事，只能一拖再拖，直到四百年前爆发出来，由爱缪拉琳来解决。 爱缪拉琳解决了联邦部分问题，她的改革大大削弱了精灵世家们对联邦议会的影响，也大大削弱了巨型企业的军事力量，使其难以明面凌驾于联邦议会之上，还通过肢解部分巨型企业，清扫战争失败方，为新生的联邦腾出大量发展空间，让战后的人民过上了近百年蓬勃向上的日子。 尽管现在网络上依旧有不少人对联邦不满，但从客观上讲，如今的联邦确实比四百年前要好上不少，起码审判庭的存在，使得不少政客，巨型企业，分裂分子，都头上悬着利剑，行为有不少收敛。 理顺这些后，尽管缇兰觉得前景渺茫，但相比昨夜那种彷徨徘徊，却也安心了许多。 至少不是毫无希望，不是吗？ 两位色彩级歌姬前辈的事业，即便那不那么完美，但她们也真正改变了这个国家，将其传承了下来。 时光流转，一代又一代人更替，每个时代里都会遇到崭新的问题。 当年为了让地底人们保有希望和精神寄托，‘红神’这类的宗教发展起来，它尽管有些愚昧偏激，可在当时，是有利于族群生存的，各种教义也和当时的生活环境高度绑定。 只不过时代的车轮轰然向前，过去的东西已不能指导现在的人们，它们的存在也成为了某种桎梏。 过往时代的理念，已无法适应这广袤而复杂的星河时代，国家的形式，也需要一种全新的秩序来构建，并达成和谐平等的世界，没有欺压，充满公平的世界。 仿佛在重重迷雾中，她隐约看到了未来秩序的轮廓。 或许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实现这个理想，但起码她已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世界。 悬浮车穿过重重高楼，当缇兰将车窗打开后，天空上那清新狂烈的风涌入，将她原本理顺的长发吹得凌乱，青蓝和白色的发带随风摇摆，明媚的阳光让少女微微撑起手遮挡。 尽管夜晚的都市也有些压抑，但白天来看，也很美好嘛。 —————— 回到学校，缇兰换下那身华贵的凤凰绸裙，先是用淋浴冲洗了下身体，然后换上休闲舒适的浅色衣裙，带着几只大白鸢去校内的小河边玩耍。 几只鸟儿成年后，已不能像小时候般轻松浮在水面，因为这里的水太浅了，对此，缇兰看着几只鸟儿在河里扇水扑腾，哈哈大笑，之后在河里捡了几块喜欢的鹅卵石带回去。 以前之所以不这么玩，大抵是心里压着事，感觉玩乐太浪费时间，有种必须做正确事情的焦虑，但具体要做什么，也不是那么笃定，于是不断内耗，摇摆徘徊。 当心中的目标确定后，一切明晰下来，反而能大胆的去放松下心情了，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去做什么事情，现在的放松，正是为了改善心情和身体状况，为之后的事准备。 第二天里，缇兰等四位歌姬又在一起上课，中午聚餐时，缇兰说了酒店那边的处理情况。 “希望厌晴不要太过责怪她，她只是提供了情报，而弗朗明才是发起事情的主谋。” 听完缇兰的描述，水厌晴摇摇头。 “我不怪她，尤其是听说她来自的星域后。”她当年正是纽曼博士在十纵星域不远的某个废弃行星上发掘出来的。 “既然缇兰这么说了，我也会让大家不要去打扰她。”水厌晴表示会交代下去，约束自己身后的那些追随者们。 “事情就这样吧，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了。”对于水厌晴而言，继续报复下去也只是涉及无辜的人，并无太多成就，反而一直让自己陷在这件事里，才是折磨。 “前几天的情绪不稳，让大家笑话了。” 经过这件事，水厌晴在几人前也坦率了几分，大抵是放开了，偶尔也会自嘲说下自己没做好的地方。 “她这样子，我反而不习惯了。”放学后，奥蕾丝继续和缇兰一起回去，两人在路上说着。 “其乐融融的，难道不好吗。”说着缇兰笑了。 “也不是不好啦，只是感觉稍微有点无聊了呢。”奥蕾丝想了想。 “小心眼又毒舌的水厌晴，确实有趣一些。” “奥蕾丝还说人家小心眼。”听到这，缇兰不禁莞尔。 “好吧我以后不那样说她了。” “之后一周的时间里，可以去完成学校的任务，缇兰要和我一起吗？”奥蕾丝再次发出邀请。 “不行呢。”缇兰果断的回答，让奥蕾丝颇感意外。 “怎么了，是怕我拖后腿吗？”奥蕾丝想不通，缇兰为什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不是，我想自己单干试试，这样会放松自由很多。”缇兰这次不再迁就奥蕾丝，率直的说着想法。 见缇兰这么笃定，心情轻快，奥蕾丝虽然不太懂哪里会自由放松些，但还是相信缇兰不讨厌自己。 好好睡上一觉，结束一天的学习，第二天则是周末，缇兰有空去挑选下独自完成的任务。 首先是将剑术评级，和她所会的各项能力进行评级任务，这些任务发布，就是为了奖励那些在各个领域取得进步的学生。 申报任务后，下午缇兰就接到通知，让她去往学园都市的中心5区，那里有位擅长剑术的大师，将由他来考核缇兰的实力。 “5区呀。” 缇兰想了想，那边的学校在都市内处在中游，街道和社区也不像1区里各种大牌汇集，生活成本低不少，也格外有烟火气息，听班上一些同学说，他们偶尔也会去那里去吃烧烤，坐在广场边的露天餐厅，格外舒畅轻松。 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扎成清爽的单马尾，缇兰换上白色的收身t恤，下身是便于行动的百褶短裙，看了看镜子，她又挑出一件短外套披上，然后搭配棒球帽和茶色墨镜，整体风格很是青春活泼，让人完全想不到这会是她，因为气质和穿衣风格和过往差距太大了。 尝试新风格固然令少女心情轻快，但这种短裙，却也是她第一次穿，有种凉飕飕的生疏感，想了想，还是加上便于运动的黑色安全裤内衬，这样才安心不少。 带上一只白鸢，缇兰将其抱在怀中，然后坐上前往中心5区的悬浮车。 数分钟后，缇兰走下车，目光四下环顾，这里很是空旷，高大的建筑相隔都比较远，中间往往有几百米宽的空地，只是用低矮的护栏围住，防止车辆乱窜。 轻松翻过护栏，这些空地上有不少学生，他们有的在打球，有的在举办活动，偶尔还能看见展开投影装置，进行卡牌对战的年轻人。 难怪班上同学说这里有烟火气一些，看来人确实不少。 缇兰转过一处街角，来到一处视野和风景极好的空地，这里周围布置着临时的屏障生成装置，内里有几名学生正在相互用刀剑战斗，一旁则有人不时欢呼叫好。 “竹音剑术·清风翠斩！” 场内一名学生大喝一声，随后手中的长剑有如残影，划出碧绿的剑痕，这些剑痕错落分布，有如古画中竹叶一般，刹那浮现，又很快消失。 密集的刀剑碰撞声在场内响起，场内的其他两名学生抵挡不住这爆发的碧绿剑痕，衣服上削出不少细碎的火花，而后脸色一白，随后退场。 “呜呼~柏舟又赢了。” “这是第三场了，看来他的竹音剑术是大成了。” 场地内，一位白衫少年站立，他一手握剑，其剑如竹制，轻盈修长，在阳光下盈盈浮现着微弱的白光，气息格外稳定悠长。 看其穿衣也颇为有趣，内里是浅色t恤搭配黑色沙滩裤，但外面披上了一套东方风格的宽松袍子，既有几分潇洒，但也不像古人那般拘束古板。 得到一旁同伴的夸奖，这名少年将竹制的剑刃扛在肩上，揉头笑了笑，准备在导师前好好显摆下，然后大家晚上一起去吃烧烤庆贺。 “怎么说也得我请客不是，哈哈。”说着几人笑起来。 缇兰见场内的比试结束，摸了摸怀里的大白鸢，将其放飞，之后走进场内。 “你们好，请问谷方中大师是在这吗？”她虽是询问，但其实已猜到人群中那位看着三十多岁外表的胡渣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哦，有人找老谷。” “没见过，可能是其他区学校的人。” “那女孩身材真好，看腿型格外匀称健康，如果是跳芭蕾舞之类的，简直完美。”有人这么评价。 尽管他们说的声音不大，但缇兰还是敏锐的听到了，对此，她只好微微按压帽檐，掩盖眼里的些许羞意。 其实作为公众人物，本该习惯这种点评才对，但她很少主动去看网上的评论，再加上自身性格使然，也有点舍不掉的害羞。 好在如今即便听到，缇兰也会假装没听见，不去回应。 径直走向那位靠在护栏边喝可乐的男人，对方在缇兰靠近时，也和身边人说完话，转过身来。 “嘿，你就是今天申请剑术考核的女孩吗，没想到一来就找到我，我甚至之前没听过你名字，看来分配任务的超级ai很看好伱啊。” 他指头轻弹饮料罐，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中的水波回震，有种特别的韵味。 “第一次申请就碰上您，这种事很少见吗？”缇兰也是好奇。 “确实少见，因为学园都市里，剑术领域的大师仅有三位，其他两人德高望重，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一般不怎么处理这种考核任务，都是我来管。” “若你在剑术领域里很有建树，那我至少该听过你名字才对。” 少女摇摇头，然后开口。 “我也是第一次申请，不知道学园都市的情况，既然来了，还请前辈指教。” “指教，这个词还真复古，就连我这个东方人也很少说了。” 他摸了摸胡渣不少的下巴，上下打量缇兰，然后将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 “呼，这风真是舒爽，可乐的气泡和甜味也是如此畅快，今天我心情不错，就让我来会会你吧。”他将本就敞开的外套抛向一侧的同伴，然后将饮料罐扔起。 这红色的饮料罐在空中丝滑分开，化为螺旋的金属长条，当其重新落下时，握在这名男人手中，瞬间又变得笔直无比。 金属薄片构成的长剑，没有护手，也没有所谓的剑刃，就如铁条一般，为他握住，有种巍峨如山般的气息，让人难以撼动。 对此，缇兰也目光一凝，她一手摊开，虚握空中，一把银色的剑刃也很快浮现，落在手中。 周围其他人见此，快速散开，给两人腾出空间。 一方巍峨不动，那薄薄的铁条剑刃如山般沉重，另一边的黑发少女，高高的马尾在风中轻摇，身上溢散的气息缥缈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好像柳絮一般，随时都会消失原地。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