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红楼读书郎在线阅读 - 第五十四章 表明心意

第五十四章 表明心意

    第225章表明心意

    陈恒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给李贽和刘府尹梳理好扬州跟京师的关系。公允的说,刘府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青年人的出走,寻找更赚钱的机会,确实会对耕地收成造成影响。

    但他少算了一点,李贽现在手头没有钱。太上皇一日不死,苏杭等地的织造局就到不了李贽的手中,内府的惊人财富也轮不到李贽做主。李贽这个手头拮据的皇帝,才是最迫切的那个人。

    未来的困难终究有些遥远,眼前的窘迫才最要紧。尤其是在李贽已经命人,在扬州筹备组建织造局的背景下。刘府尹的发难,自然不会被皇帝听进耳中。

    将陈恒喊来,各打五十大板后,刘府尹也只好在李贽的劝慰声中打道回府。陈恒受了一遭无妄之灾,除了自认倒霉外,倒也没多自怨自艾。他的心态向来好,既扛得住压力,也能沉下心,蒙头做着自己的事。

    回到六科的班房,在此干坐到酉时初。陈恒迫不及待的起身,难得第一个跑出衙门。刚出门,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自从跟黛玉挑明心意后,他是越来越期待下衙回家。

    晒笑着摇摇头,陈恒赶至大明门外,就见到驾车等候在此的信达。两人相顾无话,默默归家。陈恒坐在马车内,听着外头的人群熙攘。既有身处闹市而悠然自处的惬意,也有思及佳人的怦然心动。

    路上,听到一处小铺叫卖着荠菜疙瘩。陈恒忙叫信达停车,自己下去买了一份。待二哥重新回车内坐稳,信达不禁奇道:“二哥买这个作甚,你也不爱吃啊。”农家人大小吃的就是这玩意儿,吃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根本没啥新奇。

    “哈哈。”陈恒只轻声笑过,不欲多言。这种儿女私事,不足为旁人道哉。

    他是不喜欢吃,可架不住黛玉喜欢啊?再说这荠菜疙瘩,对肠胃多有滋养的好处。辛弃疾还特意在词里提过它,“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大诗人方回也极爱它的滋味,亦作诗云道:“冲风踏雪须归去,荠菜肥甜白酒香。”

    “你当真想娶玉儿?”

    “老师,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回扬州一趟。”陈恒心虚道,开始悄悄为自己后面的话打铺垫。

    原本平复的心脏,砰砰乱响。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心虚的握紧。陈恒一时笨了舌,林如海却瞧出他的异样,先开口问起旁事,“听说今天你被刘府尹参到陛下面前了?”

    干巴巴的说完一句话,陈恒心中也是暗恼。自己平日不是能说会道的很吗?怎么偏偏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争点气啊,陈持行。

    …………

    “你说的meimei是谁?”林黛玉爱捉弄人的脾气,看来都是传自其父。只见林如海露出欣慰之色,“好啊,恒儿,你终究是长大了。既然有看中的姑娘,不妨跟为师直接说来。师父跟师母,先替你把人相看一番。”

    林如海笑笑,“这是小事,你以后能好好待玉儿就行。”

    陈恒也是傻眼,他没想到自己担忧的事情,在老师眼里如此不值一提。可他自己却没想过,林如海自己都有几房姨娘。只是后者身份低微,贾敏管的又厉害,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良久,林如海笑骂道:“呆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林如海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觉快意。使了好些力气,才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道了声,“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恒搜肠刮肚着词汇,这时他才知道为何古人谈起亲事,都会找个媒婆来当中间人。惜哉惜哉,陈恒也是这辈子没见过几次猪跑,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记忆,才一时不察陷入两难境地。

    陈恒抬了抬头,疑惑的看一眼。见对方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才不敢置信道:“老师,您同意啦?”

    “学生明日还来。”陈恒说完一句,又觉得不够,立马补充道,“后日也来,日日都会来。”

    林如海刚刚换过常服,正坐在桌前看起闲书,享受着悠闲的歇息时光。见到学生走进来,他先笑问:“往日都是直接进来,怎么今天到学起虚礼……”林如海一抬头,就见穿正装束手站立的陈恒,他一愣,才玩味的道了声,“坐。”

    “买宅子,是为了娶meimei。”陈恒一时猜不透老师的笑意,忙无赖道,“若是没娶到,自然要天天赖在家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事,在林如海看来却不是大事。玉儿是正妻就行,左右也管不到陈恒再娶纳妾什么的事。他是学生的老师,以后是学生的老丈人。可全天下,也没个老丈人管着学生娶小老婆的先例。

    陈恒也不迟疑,被老师拉到位置上坐好。宝琴之事,自然不好提。只好将其隐去,解释为自己的突然开慧。

    紫鹃仍继续道:“老爷也同意了。”说完这话,紫鹃脸上已经浮现明显的喜意。在她看来,陈少爷比宝少爷不知要可靠多少倍。更别说陈少爷跟小姐,还是两情相悦。

    砰砰乱跳的心脏,随着扣指敲门的动作平静下来。陈恒一直等到林如海的回应,自己才推门而入。

    收拾的事情,倒没叫紫鹃她们帮忙。黛玉亲自动了手,将衣物叠好,放在茶桌上,又把官帽叠在其上。

    紫鹃一路小跑的冲进陈恒屋里,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黛玉,见到紫鹃jiejie终于去而复返,忙问道:“怎么样了?兄长跟爹爹,到底在谈什么事情?”

    这般想着,少女的脸色已是泛红。

    等在家门口下了车,陈恒快步上到台阶,拉着门房一问,知道林伯父已经回来,更是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这东西虽然寻常普通,可对方回来的路上,也能惦记着自己的心意,林黛玉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林家小姐喜不自胜的坐下来,从食盒里取出筷子,才吃上一两口,只觉味道更是咸中带甜,实在美妙的很。

    “千真万确。”

    见此,林如海更是不急,他就黛玉一个女儿。这辈子,能拿老丈人的架子也就这一次,可不得过足瘾嘛。

    好家伙,这是要跟自己耗下去呢。林如海终于是憋不住,轻笑一声:“你刚刚不还说要从家里搬出去吗?”

    师母也愿意同意吗?陈恒心中一阵狂喜,正处于手足无措之际。林如海却主动起身,上前拉住学生的手,上下打量着仪表堂堂的晚辈。

    “那搬出去做甚?!可是在外头听了谁的闲言碎语?!”林如海吊着陈恒的胃口,这位扬州棋圣,说起来话来,也是有章法得很。

    “说说吧,你这根窍,是怎么开的。你心中可有什么顾虑……”

    “没有,没有。老师、师母待我视若己出,学生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陈恒竭力想着赞美之词。

    “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林如海故意板了一下脸,复笑道,“为师倒是不急,你师母倒是替你着急不少,深怕你这孩子晚开窍。”

    “有一些。”陈恒点点头。

    “若是为师跟你师娘不同意呢?”

    “回去做什么。”

    换好装束,陈恒深吸一口气,才出门朝着林如海的书房走去。半道上,他却撞见赶来寻自己的黛玉。这丫头真是有趣,见陈恒难得换了正装,便奇道:“兄长才回家,怎么又要出门?”

    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呆呆的站在原地。

    黛玉的一双目光,扫视过屋内各处。见到陈恒刚刚仓促脱下的官服散落在地,不禁埋怨道:“真不知是什么事情,叫他这么急急忙忙。”

    用食盒装好此物,陈恒的心思才随着离家越近,渐渐平复下来。可人一静,则又思动。想着这几日自己跟黛玉多有亲近之意,家里的长辈仍旧装聋作哑。陈恒自己想想,突然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师父、师母那般睿智之人,又岂会对孩子的事情一直不闻不问。

    陈恒拱了拱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折身坐在位置上。说实话有些丢人,两辈子加一起的经历,这见老丈人的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良久,收拢好裙摆的黛玉,才在桌前稍坐,心中突然想到一种不该有的可能。也不知道为何,她冥冥中有股直觉。兄长去找爹爹,说的一定是自己的事情。

    黛玉自然是看出兄长有事瞒着自己,可对方不肯说。林meimei只好先去到兄长屋里,打开食盒,见到一盘冒着热气的荠菜疙瘩,就是忍不住轻笑。

    “哈。”陈恒笑过,只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对方,才摆袖踏步离开。

    “老师,我心慕meimei已久。”陈恒生平第一次,躁红着脸,为自己的心意出声道:“想请老师成全。”

    “老师……我喜欢的是林meimei。”陈恒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心中更是不住叫糟,说不好真要让陛下出面救自己。

    这孩子,自己要是有能力,就替家人挣个风光。要是没出息,那娶得多,更是失智之举。恒儿要如此糊涂,才算是枉费自己的苦心教导。

    “也罢,也罢。”到底是自己亲手培养的未来女婿,林如海大笑着点头,见学生还弯着身子,顿时心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起身?!”

    老师,你不知道。我给你找的媒人,来头也是不小呢。陈恒收了收慌张的心神,到现在这个节骨眼,就是南墙挡在面前,也得一头撞破。

    “平日多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林如海喝过茶,才给学生解惑道,“他这般诉过苦,就是在陛下心里留了底。之后的秋收、春收,情况正常,就是他的功劳。情况不好,也是情有可原。这般进可攻、退可守,只需来一次临敬殿。是你,你不做?”

    “哪能啊。”陈恒摇摇头,心中满是紧张、不安,偏要故作轻松道:“我是去见你爹。”

    “稚子言轻情深,还请恩师明鉴。我对meimei非一时一刻之心动,实乃青梅竹马的深信无猜疑,是托付终身的真情实意。学生笨舌,一片真心呈与师前,再请师父、师母成全。”

    婚期之事,需要等宅子买好,meimei过了及笄才好商议。可自己的心意,却不能一直拖到那个时间。倒不是担心什么宝玉之流,而是面对佳人的深情,自己必须拿出的态度。

    “拿钱,买宅子。我……”陈恒转了转视线,嘿笑道,“我想在京师买套宅子,到时候方便我搬出去住。”

    林如海忍不住看着面前行礼的少年郎,一转眼,恒儿已经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真是白驹过隙,时光难追。林如海忍不住问。

    “哦。”黛玉狐疑一眼,见自己爹爹,为何要穿的如此正式。她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去,陈恒已经出声劝道,“我有要事跟伯父说。”他刚刚一时情急,喊了林伯父一声你爹。现在忙改过口来,深怕聪慧的黛玉猜中心思。

    林如海闻言,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好好的,搬不出做什么。”他一边问,一边心中更加确信学生的来意。嘴上偏偏道,“可是在家里不习惯?!”

    陈恒大急,忙道:“老师,我是真心的。”

    啊,树梢的鸟儿鸣叫着飞出去,才把震惊中的少女唤醒。紫鹃定睛一看,小姐的眼眸里已经出现喜悦的水雾。

    …………

    …………

    这事,陈恒只要仔细想过,也能想明白。偏他今天一颗心,都不在这上面。虽然心中哀叹自己养气功夫不够足,可年少的冲劲、热血,还是促使他无法坐下来静心思考。只好歉意道:“学生记住了。”

    这个时代,衡量一个男人的,到底还是看他有没有一番封妻荫子的本事。

    “进来吧,恒儿。”

    林如海更是过分,明明自己在旁一直洞若观火。此刻却偏偏布下疑阵,故意道:“什么?竟有此事?!”

    “去我屋里等我就好。”陈恒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生怕meimei要跟自己一道,“桌上的食盒,是我从外头给你买的东西。你若是想吃,就先尝几口。回头让信达拿去后厨热着,等晚饭的时候再拿出来。”

    见老师一副关切的模样,陈恒忙深吸一口气,僵硬的站起身,将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深深作揖道:“……”

    “兄长,我哪有这般馋嘴。”黛玉抬了抬下颌,为自己辩声着。

    说完这话,陈恒再次作揖,俯下身子。

    “老师,还有一事,我要跟您说明。”陈恒顿了顿,得了林如海的允许后,才忐忑的把英莲的事情说了出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恒儿……”林如海把玩着胡须,捉弄道,“你也是读书人,怎么会如此轻率,想着自己上门说这事。”

    陈恒没想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当即稳了心神,将临敬殿内的事情说过一番。林如海一边听,一边坐到学生附近。待陈恒说完,他才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刘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

    见老师皱紧眉头,连手中把玩的茶盖都停了。陈恒当即慌了神,更是结巴道:“老……老师……师,学生我……是真心喜欢meimei。”

    “老师。”

    黛玉的脑海里,当时就是轰鸣一声。她没想到,兄长真就去做了。竟然做的如此悄无声息,竟做的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下妻,也就是在名声好听点。更可以把儿女养在自己膝下,以后嫁人也有个说法。至于以后能从陈家分到什么,那也要看陈恒自己有何本事。

    “现在可以说找为师的事了?”见学生恢复镇定,林如海开始引着话。

    “是,老师。”

    一路急行回屋,陈恒迫不及待的换去官服,准备去找林如海说个明白。他也就是吃了个亏,这事要是发生在扬州,让两家长辈出门慢慢说最合适不过。

    “哈,有些紧张。”陈恒尬笑一声,咳了咳嗓子,努力翻遍着脑中看过的书籍。真该死啊,古书里怎么没教人跟老丈人说些求娶之语啊。

    “老师,我……我……”

    林如海见学生这副模样,越看越想笑。到此时,他哪里还看不明白。自己当年见贾老国公时,也就是这般没出息的样子。

    只是如今家人不在,陈恒又不欲多等。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更不爱扭捏拖沓。为了以后能名正言顺的带meimei出去玩,他雀跃的心,已经禁不起一日日的等待。

    “小姐,真如你所料……”也不知是因为偷听墙角的激动,还是因为消息所震动。紫鹃涨红着脸,不住喘气道,“少爷跟老爷求亲了。”

    “小姐……”

    “没事,紫鹃jiejie,我没事,我就是……高兴。”说着话,黛玉已经红着脸低下头。

    怕你们等急了,先传了哈。啊啊啊,真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