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叫白玉京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冷雾飘散,烛影彤彤。 小风嗖嗖的吹着,听着窗外这略带喧嚣的风声,屋中之人似乎也听出了几分、那隐含其中的淡淡鸣泣之意…… 玄天门大弟子白玉京,年十七,幼年起便被四处云游的师傅收做入室弟子,随后便被带回师门悉心教导,就在今年总算练气有成,正式迈入了江湖二流好手的行列之中,并被身为掌门的其师视为将来振兴门派、接掌衣钵的最佳人选。 不过,身为门派中如此受人看重的未来掌门接班人,身为大师兄的白玉京,最近这段时间却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陷入到一种难言的惆怅和忧伤之中。 “可怜我未听他人老成之言,怎知强撸竟然真可使人灰飞烟灭?可叹我1TB的硬盘资源,如今以后又让我如何打发这清冷孤寂的漫漫长夜——” 站在窗前,看着挂在树梢之上的那轮明月,漫天星斗也不免在那皎洁月光的映射之下收敛了锋芒,却又更加让我在凭栏远望的同时,心生那难以排解的淡淡忧郁。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全然变了个样子,想来也不可能安之若素、无动于衷。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话说如今对我来说,此说应该要反过来才适合吧,不过此世貌似和我知道的历史也有很大的不同,那么或许此刻引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或许更恰当一些?不过若是能够在日后做到‘举头望明月,低头鞋两双’的话,或许我也就不会如此刻这般的思念故乡了吧。” 在感受到夜晚冷雾的阴寒后,心知自家功夫并未修炼到寒暑不侵境地,还是将窗户合上,漫步回了床边,抬头望着烛光难及而显得一片漆黑的房梁,愈发的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凄冷。 “这才刚吃完晚饭,天就已经黑成了这个样子,虽然说重新拾回上辈子的部分记忆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这种一到晚上连蜡烛都不舍得用,只能用又昏暗又熏人的油灯这种眼睛杀手,又怎么可能看的下书?除了打坐练功外,简直称得上是无事可做啊,这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也无怪乎我的内功竟然这么快就入了门呢。” 想着自己前段时间,被经常板着一张老脸的师傅喜笑颜开的连连夸耀的情景,我又感到不是那么的烦闷了。 说来也怪,虽然世界完全变了个样子,从一个有电有网的现代化大都市,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出行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古代社会,但是身边诸人却出奇的还是老样子,所差也不过是原本整天穿着身唐装剃了个寸头的老不正经的师傅,如今留起了三缕长须、头扎发髻、身穿长衫,顿时显得仙风道骨卓然不群了,简直仿佛神仙中人一般,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点没敢相认。 另外,原本在武术馆中担任教练员、时不时被剧组招去做武术指导的那两人,此刻都成了门中硕果仅存的两位师叔,样子和性格也依旧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在于,之前来武术馆中练武的那些同伴们却没有像我一样莫名其妙成了入室真传大弟子,不仅人少了不少,剩下的那三人基本都是内门弟子,却算不得真传。 尤其当我前些天告假回家准备看看我父母的情况后,却惊讶的发现二老竟然不仅比我记忆中看起来要年轻了许多,本来身为独子的我,竟然还莫名有了一个弟弟和两个meimei,另外还多了一个传说中的姨娘出来——好在我随即意识到在古代社会,本不可能存在什么一夫一妻和独生子政策,也就随即释怀了。 本来不过是个普通工薪阶层的我们家,此刻不仅成了有着上百亩的好田和十数户佃农的乡绅地主,并且还是所谓的书香门第,不仅父亲中了举子,被乡人以“大官人”相称,自己的弟弟白玉堂也在书院勤学苦读,据称很受老师看重,貌似再学个半年一年就有希望去考个秀才当当了。 在过去因为身处末法时代、另外国家安定没有武术生存的土壤,在武术馆中跟着师傅也就练练一些拳脚功夫,虽然掌握有“太极劲”和“大蟾气”这两门堪称绝学的内家功法,不过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因为肯吃苦才得到师傅教导,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可能也是因为我在这两门功夫上都入了门,这才让我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直接就成了入室大弟子吧。 而来到了这边的世界后,却发现在门派内传授的功法中,不论是『太极拳』还是『钓蟾功』都不见了踪影,派内教授的功夫基本上都来自于一本名为“玄天秘录”的小册子,里面包含了一整套的基础功夫,而除了一门名为“九转还丹功”的内功心法外,所有的功法连一个正式名字都没有,全都是“基础XX”的命名套路,而且相比于我过去练的那些功夫来说也要更加粗糙许多,不过这套功夫用来打基础和锤炼体魄却功效杰出,尤其是那门“九转还丹功”极为精妙,只要勤练就有所得,虽然进境相对来说颇为缓慢,但是却不像其他内功那样有修炼上的时间限制,只要想练什么时候都能练、多长时间都可以,而且练出的真气极为精纯,仅只这一点就超出了无数奇功异法了。 不知不觉间就在这个世界过了一年多了,在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并且自身的功夫也渐入佳境后,也发现这个世道貌似不是那么安宁,因此有时间就多练练功,就算自己资质差些,若是日后遇敌时能够以力压人的话,总能置身于不败之地,毕竟“我能反杀”号称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自己可别一时不慎栽在了这上面,那就实在是太给广大的穿越众前辈们丢脸了。 别的人此刻多半已经是收拾妥当后准备上床睡觉了,但是就算过去白玉京算是少有的早睡早起好少年,换到此时,那也要比旁人晚睡上至少两个小时以上! 毕竟在现代谁听过有人六点刚过、天刚一擦黑便准备要睡觉的? 但是在这边,却是最正常不过的规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不只是说着玩的,就算是那些省城中的大富人家有着种种“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不过就是营业时间最晚的青楼楚馆也最多只营业到二更天基本上就收摊了,而对于现代人来说,一般三更天才是正经准备睡觉的时间——这其中的鸿沟,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一般凌晨四五点来钟、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挑水劈柴准备做饭,但是对于早就习惯了每天五点就要起床准备上学的少年来说,晚上不需要写繁重的练习册,睡觉时间也提前了许多,再加上这边空气还特别清新的情况下,就算是三四点醒对我也没有任何难度可言,因此就算是比周围所有人睡得都要晚,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日常作息,甚至还因为这些年的“刻苦用功”,甚至让我成了门派中长辈们用来激励后辈弟子的学习楷模——实在是让他不免有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莫名感慨。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念叨着这句在前世脍炙人口的诗句,少年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想来自古至今,有何人没有过求仙问道之心?又有何人未曾有过长生不老之念?而又有多少人苦苦追寻而不得,念念不忘而空叹? 但是,就是这古代一位位君王不惜耗尽天下之财富,费劲毕生之心力,排除万难、苦心孤诣,依旧遥不可及的漫漫仙道,此刻却为他开启了一扇窄门,又怎能让他不为之兴奋,不为之激动! 自己过去虽然因为幼年时的兴趣所致而在武术馆中勤勤恳恳的练了好几年的功夫,但是那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些基础的养生功夫罢了,就算练成了「太极劲」也顶多不过能够欺负欺负普通人,遇上那些练散打和拳击的依旧要被揍成猪头,而当年自己练的「钓蟾功」也才刚刚入门不久,除了出拳的力道更集中外没有什么太直观的感觉,而此刻则不同了,自从自己练气入门后,不仅耳清目明、身轻体健,甚至连力气和精力都成倍增长,伸手一捞能够一把将一个大活人直接拎起来,更不用说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外表看起来才不过是十五岁不到的稚嫩样子,看来长生不老再也不是什么奢望了! 话又说回来,玄天门其实也不过是大周朝梁州境内的一个末流小派,不仅门人弟子数量稀少、也很少干涉江湖事务,门派坐落在名为天都山的小山脉内的一座被称作“坐忘峰”的山顶上。 其实这个山峰也没有多高,距离山脚下的“长生镇”也不远,大约不到半个多时辰的脚程,所以倒也不算是遗世独立,派中老一辈只剩下了我师父和两位师叔,除此外则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入室弟子,另外还有五个镇中的乡绅富户家中的子弟,被送入山门作为内门弟子专心习练武艺,由于派中与长生镇内的官府衙门有点交情,另外在大约五里外的梁州城内还有过去的某位师祖辈的前辈开设的镖局,一般出师的弟子也不愁找不到出路,而且派中的剑法和内容确实有着诸多独到之处,因此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却也没有衣食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