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右利手
这次轮到黑羽快斗欲言又止了，他错愕道：“你……” “我好像……” 看到你了。 他盯着玻璃看，更正自己的姿势，正面向玻璃，先确认玻璃里的人和自己身高、体型、姿势一样，完全像是照镜子，再上上下下地打量玻璃里那道白色人影的细节。 对方穿的白色长袍偏部落风，领口直接敞到腰间，被棕色的腰带收束住，肩膀上垂着一条水蓝色的纱巾，把大部分的领口都遮住，左侧的肩膀上别着一枚金色徽章，上面刻一个【4】的纹路。 这不是怪盗基德的套装，但也显然不是日常装扮，而是一套制服。 黑羽快斗仔细地打量着，又腹诽：这套制服怎么一点都不‘怪盗基德’，反而像神秘部落的祭祀。 能够主掌整个部落生杀大权，多半还会有‘神之子’称号的祭祀。 他又看了看，发现对方的银色眼罩上有一些相当神秘的金色纹路，眼罩下面的半脸上，也有几抹蓝色，是蔓延而出的纹路痕迹。 鞋子偏长，腿部有一条条交叉的带子，看起来也是部落风，相当古怪。 言简意赅：绝对是行动时的制服。 白水重复：“你好像？” “怎么了，”他重点检查黑羽快斗视野里的每一处细节，没发现咖啡厅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哪里有异常？” 咦？异常还不够明显吗？ 任何人只要一看到玻璃窗上的倒影，就会立刻意识到‘异常之处’，不会再开口询问。 除非看不到。 黑羽快斗心里微动，立刻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你看到玻璃窗了吗？我刚刚发现玻璃窗可以当镜子用。” 他继续上上下下地打量玻璃窗上的倒影，继续发现新重点：这家伙的两边有两撮大约食指长，看起来很像耳坠的白色辫子。 更部落风了。 因为黑羽快斗的试探，白水短暂失语了片刻，才重复：“镜子？” 所以，这么严肃地盯着咖啡厅看，不是在咖啡厅里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而是在看自己的倒影，在臭屁地暗暗自恋？ ……高中生，尤其是霓虹高中生，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神奇到能随机ban掉任何人的开麦权，令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无语凝噎着闭嘴。 白水收回重点观察咖啡厅细节的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玻璃窗，敷衍地看了看玻璃窗上的高中生倒影，更加敷衍，“嗯，是的，可以当镜子。” 敷衍太过明显，黑羽快斗还发现玻璃上的白色人影像是尽量压住挥手回收吐槽一样，反复张嘴了几次，才敷衍出声。 他乐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下半张脸，抓住重点进行确认，“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绝对不是我的第二人格，也不是平行世界的我，对吧？” 白水立刻毫不犹豫地点赞同意，“是的。” “我绝对不是你的第二人格，也不是平行世界的你，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又迟疑了一下，严谨地补充，“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 “哦——”黑羽快斗长长地应了一声，作恍然状，他再次看了看玻璃窗，看了看那抹白色人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下半张脸，认真道，“好的，我相信了呦。” 在白水反应过来之前，他又飞速道：“既然你不是我的话，那你叫什么？” “我叫黑羽快斗，伱的名字呢？” 这个问题，是黑羽快斗第一次询问。 “白水，”白水回答，又补充，“四月四。” 单一个‘白水’，一点也不霓虹，加上笔名勉强算有了点霓虹的色彩，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 “白、水，”黑羽快斗一字一顿地重复，“四月四。” 他深深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但是太敷衍了吧！ ‘白水’肯定是由‘黑羽快斗’的相反颜色 ‘怕鱼’组合而成的吧？ ‘四月四’就更敷衍了，绝对是因为那只布谷钟的报时是‘四月四’，敷衍，太敷衍了。 黑羽快斗礼貌着连连点头，又重复夸奖，“很好听。” 他又道：“你是一个作家吧？” “是的，”白水无视黑羽快斗的日常阴阳怪气，“是作家。” “你习惯发表在哪里？”黑羽快斗想了想‘我绝对不是平行世界的你’，又随口圆回来自己这個问句的bug，把‘哪里’的指向性扩大，“是报纸，杂志，还是投奖？” 他道：“我没关注过写作和投稿，不太清楚这件事。” 又想了想那篇‘求助信’，试着提建议，“应该是直接投奖？我记得有的推理奖项是要求新人直接投稿，你是冲着那种奖去的吧，江户川乱步奖？” “当然，”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建议，看你打算把那篇推理短篇投在哪里。” 已知：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这个家伙就快速写了一篇推理短篇。 又已知：在发现这个世界的‘黑羽快斗’还在后，他立刻放弃了写作。 那么，他原来写作的目的是什么呢？是那篇推理短篇里有什么暗号，要引起谁的注意吗？ 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没钱’吧！ “什么？”白水反应了一下，才拒绝，“不用。” 他又不急需赚钱，反正是黑羽快斗吃、黑羽快斗喝、黑羽快斗维持生活，完全没有他用钱的地方。 黑羽快斗坚定，“用。” 白水：“……”你是不是有点病。 “好的，”反正不是什么底线问题，他心平气和地改口，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真名发布。” 想了想，他又再次改口，“算了，都可以。” 就算以‘黑羽快斗’的名义发布也没什么，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 “放心啦，”黑羽快斗安抚他，“我不仅不会用真名，连联系方式也会造假的，绝对不会让人顺着找到我。” 又语气漫不经心地试探，“你那篇推理短篇很棒，我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能察觉到有违和之处，却在最后才把违和之处串起来，察觉到真相。而且相当真实，没有‘不具有可行性’的地方。” “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是你认识的人告诉你的亲身经历吗？” 不是。 但黑羽快斗的说法碰到了‘采风’的边，白水不动声色地警惕起来，“不是，只是小说而已。” “是吗，”黑羽快斗抬起左手碰下巴，像是在沉思，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左臂，仔细地看上面的绷带，“我还以为你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呢。” 左臂上的白色绷带是层层叠叠的，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皮肤，黑羽快斗没有感觉和触觉，只能凭视觉判断绷带很厚，绝对不是轻伤。 “对了，”他像是随口一问，“你平时很少动左手吧，为什么？” 是因为左手臂的伤太多，伤势太重，所以习惯性不动左手？ 白水：“……？” 这家伙怎么总是关注奇怪的地方，有几分清澈的愚蠢？ 算了，这家伙是黑羽快斗，正常。 他言简意赅：“因为我是右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