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血凰(一)
安予并没有昏睡过去,但就是看不见东西,也没有力气。那些人甚至都没有捆住她,因为她连半点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马车行走了无数天,安予只能听着车轮的声音,勉强辨认出时间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用手吃力的触摸了自己的周围,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里,这东西应该是个箱子。那些人隔很长时间才会打开箱子来喂她一点流质的东西,保证她不被饿死和喝死。 行程似乎很赶,马车每次只会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马上就会上路。休息的这两个时辰,一般都是在夜里,有时候安予还能听到夏夜独有的蛙鸣声。 副门主竟然失踪了,幽泉也不知道会有多震动。云烨可能已经担心的不成样子了,还有雨灵和龙翼,他们一定会特别自责,没日没夜的在寻找她。 想到这些,安予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出来乱走的,就算出来乱走,也不该对莫名而来的东西没有丝毫警惕。 这天,安予在睡梦之中突然感觉到马车停下来了,而且她还听到了水流拍击岸堤的声音。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搬动了装着她的箱子。 安予本想拼一下,趁着这个机会逃离这个箱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就只能痛苦的选择放弃了。 又过了一会,时间过的差不过了,安予又感觉自己在被移动。因为身体虚弱,她马上就产生了一种熟悉的眩晕感。 现在那些人居然改走水路了,而且坐的船好像还是一早就等在这里的,不难猜出,他们早有预谋。 说起水路,安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幽漓之河。可是这世间的水流千千万万,怎么可能碰巧就是呢? 原本在陆地上行走的那么快,就算雨灵他们查到了线索,前来救安予也不一定追的上。现在又改走了水路,被搭救的希望更是渺茫了。 这次遇劫,凶多吉少,还什么都没有完成就要身首异处,安予心里十分不甘,无可奈何之际,她唯能愤恨不已的把指甲抓进身下的木板里。 那些人给她喂食的时间毫无规律,在船上的这段时间里,安予根本无法分辨出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在她快要开始绝望的时候,船终于停下来了。 下船之后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搬动,安予终于被人从箱子里拖了出来。虽然接下来就被扔到了阴冷潮湿的地上,但总之是离开了那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安予内心顿时又重燃了一点希望。 拖着她来到这个地方的人,放下她就离开了,听到关门的声音,安予才判断出原来此时她在一个屋子里面。 脚步声渐渐走远了,周围又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到,所以安予就认为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匍匐在地上,像只虫子一样的活动,到后来她才发觉自己不仅在一个屋子里,而且身体周围还围了一个铁笼。 就在她碰到铁笼的那一刻,之前那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耳边:“你还是乖乖的呆在笼子里吧,不要妄想者别人来救你,也不要白费力气的想着逃走。” 听到这个声音,安予起先是一惊,然后就拼命的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到边上的时候,她扶着铁笼坐了起来,虽然无法看见那人,但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很愤怒:“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弄瞎了我的眼睛,只要有一口气在,我都决定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老人语气不温不火,说的话却有些嚣张:“你不放过我?应该是我不放过你才对吧,现在的你正被我关在铁笼里,能奈我何?” 安予用力的晃动了一下笼子,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是奈何不了你,但以后就说不定了。你抓了我,却又不马上要我性命,还大费周章的把我运到了这里,到底是何意图” 黑衣老人好整以暇的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离安予很近的地方,语气还是没有半点起伏陈述道:“你不用心急,时间一到,我定会了结你的性命,还要用你的血来祭慰神灵。” 安于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妥协,她就越没有机会弄明白遇劫的原因,所以刚刚她才故意的把愤怒的情绪表达的特别强烈。原来对方是要用她来当祭品,安予的心咯噔一下落,无法避免的开始恐惧。 安予还无法确认黑衣老人对她的了解程度,只是凭着感觉的怒吼道:“你到底是何人,凭什么要用我来祭慰神灵。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应该很清楚,伤害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你以为我没发现,这段时间,你并没有在你父亲身边,他不可能马上察觉你出了意外的。”黑衣老人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乌帕族的人,会害怕尧光的军队么!” 安予这才知道,自己会牵动到尧光的军队,稍微的愣了一下。 黑衣老人还以为她是吓着了,狠笑着道:“就算知道你死在了乌帕族的手里,你父亲也没有资格来兴师问罪。他亵渎了我们的神灵,对乌帕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失去妻儿的痛算得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的。” “失去妻儿”什么意思?莫非华熙的母亲也被抓到了这里。安予不是太清楚华熙的事,只能试探性的恐吓道:“你杀了我,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根本不会去顾忌你口中的什么狗屁资格!” 如安予所愿,黑衣老人真的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了安予的前襟,把安予从地上提了起来,怒不可遏的道:“我当年敢杀了你母亲,现在也就敢杀了你,这些你们欠乌帕族的,你们的鲜血本就该用来祭慰神灵。” 没想到华熙的母亲,竟是已经死在了黑衣老人的手里。安予惊恐之余更是愤怒至极,趁着黑衣老人抓着她的前襟,她用尽全力的取空中的水气凝结成了一把冰刃,发狠的刺向黑衣老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