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阿德暮
羽翼在被软禁于调查局总部后，整日与书画相伴，时不时会拿出收藏的手绘画看上一眼，这一切在谛眼大天使眼里看来：“如此闲趣真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谛眼大天使在神子暴走后立即收到了来自神教的调动指令，在试探完羽翼后住在调查局的对面宾馆，她时不时拿桌上望远镜这一小玩意在那观望羽翼，即使这对于她更像是一种限制，她还是喜欢用望远镜偷窥羽翼的日常办公，在神教新的命令下达之前她将寸步不离，可实际上她根本不担心羽翼逃离，因为在她的心底早已明确羽翼不会再干出格的事情了。 不是出自信任而是出自了解。 作为最冷酷无情的大天使，她时常为羽翼的平和态度而动容，在王朝和神教两方的监视下做出如此恶劣性事件，现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能悠坐高台真不能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羽翼也并非真的像谛眼大天使想得那么闲情逸致，只因那幅画内有一颗墨黑色球在四处窜动博取他的注意力，它生命活跃的状态远超羽翼想象，他在观察和思考如何处置上次从红衣主教那夺取过来的灾心，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一头翻云覆地的灾星。 —— 【第三阶段】【凋零灾物】 【本能】：【凋零】 【灾物特性】： 【生命之核】：通过吸收生命的活力来进行进化。 【灾心】：开始突破新的生命阶段。 —— 羽翼一边欣赏着杯中美酒的沉淀在动荡中下称，一边思考着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谁懂这类物品，虽然他挺想问逍遥群内的心上清问个明白，但他清楚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否则容易让人牵着鼻子走，他又想问自己体内的那家伙，可那家伙出现的概率不说也罢。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三女神雕像，在思考要不要和混沌之界的老师挚友接触下，而在他躺卧的办公室内，昨日被他打碎的墙壁在经过短暂的维修后变得与先前无异，在发生爆炸后，各类的美酒在各大天使的求生欲下不断输送过来，将办公室一面墙壁的书架塞满了。 虽然在羽翼看来墙壁依然还是轻弹可破，但没有理由需要他这么做，更何况他需要那满墙的美酒，随着他的思考，落日的余辉开始不断下移，空气里传来了轻微呼吸声。 而在一段时间后斯温推门而入静默站在门口处，在他手上拿着一份报告是他昨天前往王朝天空城后所带回来，上面写满了文字与接下来需要接受的事情，他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微红的晚霞漂在羽翼的脸庞上。 岁月冲走了万物变迁，可它带不走人脑海里的回忆与写满文字的日记，一切都显得沉默，让斯温姨母般开始担心起羽翼将来的婚事，他莫名有几分期待这么饱含故事与经历的人最后会在哪里安家。 在羽翼醒后，两人一致默契没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只是眯了眯朦胧的双眼淡定的询问斯温：“你来了？说说看王朝给你发下来什么任务。” 斯温嘴角微动，而后推了推他右眼的单片眼镜框回道：“是关于最北境的若克利安，【先知】在那边预测到了魔主道徒的诞生，目前还不能确定对方的修道体系。” 听着斯温的情报，沙发上的羽翼从侧卧变为端坐，轻轻点了点头道：“这里是佑冬的诺萨城，你的手好像还够不到那么远吧——”话没说完，羽翼已经能听出斯温的后面安排了，那一纸的情报本不是给斯温的，而是王朝和神教协同给他颁布的，羽翼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摆摆手示意斯温继续说。 斯温在得到允许后翻过情报本，看着第二页却迟迟没再作反应，羽翼明知故问地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只见斯温没再继续而是把右手放在左胸口的心脏位置说道：“抱歉，我的天使！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将不再陪你走完接下来的路程。”落日的斜晖正好照在斯温的跟前，那一道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将两人隔得相离万远却又让两者的心紧贴在一处。 羽翼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放下整理衣袖的双手，从位置上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拍了拍右肩，将斯温手中的情报本拿过说了一声：“不用抱歉，备车吧。”说完拎着他meimei送给他的艺术剑推门而出。 斯温身姿站得挺拔，他背对着羽翼，手放在胸口迟迟不肯放下，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像当初他选择与羽翼同行的时刻坚决。 斯温朝天喊道：“永不抛弃！”突然的声响吸引了羽翼使他回头看斯温，他还记得这是当初他们刚刚到诺萨城发生的一件事情，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羽翼清楚斯温是个性格过于固执的老顽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的情报官，斯温，女神见证了你的忠诚。” “是，我的天使！女神保佑你！”听到这句话，羽翼离开了办公室空留站在那的斯温，任由余辉照射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远，拉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羽翼出门后撇了一眼情报本最上方的一条调动指令，羽翼的情报官换了一个人，他是北境若克利安的霄，至于斯温的结局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是能够理解斯温的心情的，人走茶凉，从一开始自己彰显出强大的魄力，斯温是一定想跟着自己一生的，他用他那无人能够匹敌的神力创造了一段段传奇，但是就在最顶峰的时候，自己退出了【四大天使】的备选队列，这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如果是他的一气之下所做的决定，那么斯温还是愿意陪他的，王朝的命令是要将自己的一切通报给仙主，但是神教将其发配到最北边的地方，那不是斯温所能去的，在那里会有新的王朝监督者，而他现在的归宿则是回到家乡，他未曾忘记他还有孩子、还有妻子、还有早已年迈的父母亲。 结局已经写在了字面上了，斯温要是再这么跟下去，不过是多件陪葬品更会加上一个叛国者的罪名，即使活下去了，也是他的一个累赘。 他不能离开这里，跟上去就是一个字——死。 羽翼淡定地坐在二楼的楼梯边上，双手背在身后还是淡抹的微笑挂在脸上：“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信奉三女神的虚假教会。” 北部的若克利安是王朝的最北端，同时它也是与塔徒战斗的最前线，虽然早已停战数百年，可是边境依旧拥有大量的威胁存在，西边的莽荒族与南边有智慧的门兽在伺机而动，而门徒也在暗中窥探王朝，死亡率依旧很高。 同时若克利安还是一座典型的资源型枯城，早在好几年前它的资源便被王朝挖掘一空导致资源匮乏，形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当初将其收纳入版图完全是因为要与修仙者打仗才将其纳入，【混沌之息】在那里侵染严重导致众多前往那边的觉醒者与官员死于非命。 在那里人最需要小心的不是门兽与蛮族而是同类，不过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耳旁的唠叨，羽翼更小心的是感染者和教会。 最后羽翼还在情报本上的末尾看到了五个模糊的字迹：“神不分善恶。” 那笔是用潦草的手写所书写的，羽翼用手擦了擦，能抹掉，这也就意味着是刚刚写上去的。 眼睛看向了胸口口袋不知何时出现的钢笔，羽翼将其拿起，并放在走廊阳光之下看，嘴角微微上扬：“厉害啊，斯温。”将它轻轻放回口袋，又觉得用词不对。 用手摸了摸下巴，说了句：“你可真行。” 缓步走向门口，再看了看边上的装饰品，安逸和奢侈怕是不复再见了。 才刚走到楼体底层，前方的路已经占满了人，堵得水路不通让羽翼略感头疼，那些人都是一路跟着羽翼走过来的，他们都见证了一代神子应该做的事情，哪怕他仅仅是袖手旁观对于全部调查官而言都是种信仰般的存在。 羽翼缓步向前，扶着深棕色的扶梯一步步走下去，楼梯成螺旋状，头顶的天花板是带有黄金的点点发光，贵为奢侈风。 最前排的是一位位检察官站在那里，右手握拳按住自己的胸口，在自己的工作座位上，做着自己安稳的工作，是羽翼所给的机会，否则他们可能要像周围城市的检察官徘徊在死亡之间。 要不是当初羽翼被选为【四大天使】的备选种子，他们这群跟随他的人也不会升官快，有很大的机会得到通往两道门【检察官】，也正是因为有羽翼这把大杀器在，在这座城市里犯罪率是全王朝最低的地方，几乎整个王朝都知道羽翼的凶名。 因为他是羽翼！ 神所选中的神子！ 每代神子都是神教最高荣耀的化身！ 更是王朝的最高保护伞！ 当羽翼的脚步踩到了楼层的最后一层阶梯时，全体调查局人员发出轰动整座调查局大楼的响声：“恭送羽翼天使离开！女神保佑！” “女神保佑！” “女神保佑！” “女神保佑！” 响声回荡在整个执法队伍的大厅内，那是他们的所有祝福，自己每走一步就会有两旁的调查官单膝跪下，那是对自己的至高敬意也是对自己离开的惋惜，往昔的记忆在此刻冲撞羽翼的脑海，原本以为可以放下的情绪出来作怪，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边走边摇头，最后在大门口前回身将右手放在胸口上朝调查局全体人员喊道：“女神保佑！” 全体执法队伍再次轰动的响声：“女神保佑！”最后再看一眼自己靡下的执法队伍，羽翼拿着自己收藏的字画离开了调查局总部。 在调查局的门外是一支由六头【二道门】【飞翼兽】组成的车队，在门兽种类里也不是不存在可以驯服的种类，飞翼兽便其中一种，具备极快的飞行能力。 车队每一辆车间内部足有一个卧室大小，各种消遣品与设备齐全，几乎是按照所有人的喜好安排的，同时在羽翼的车上还有两位女仆正站在车门口为其服务打开车门。 坐在车头窗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坐在那眼神平静地看着羽翼，在他的对坐则是坐着一位中年大叔，由于视野的阻挡羽翼没有机会看见他，不过如果知道那有人，那他也能猜个大半；坐在第二车厢的是羽翼最不想见到的女孩，只见女孩摆了生气的脸后再也没去看羽翼；第三车间是羽翼昨天见过的谛眼大天使，她正朝羽翼挥着手：“哈喽！”，羽翼没有做出应答；第四车厢是羽翼未曾谋面的叹霜天使。 与羽翼不同的是叹霜天使头上有一个代表四大天使的光圈，墨绿色的长袍和一柄长戟，一个人不停的抖腿，神色显得极度亢奋，喝着手中的美酒眼神却透过窗户不断往羽翼这边瞟，而羽翼相比较有些慌张的叹霜大天使，他更是将它当作一场旅程，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坐上了第五车厢。 “好大的排场。”说完走了进去，坐垫是珍贵的混沌兽皮毛做的，两位女仆更是穿着稀薄让人在接下来的旅程里浮想联翩，而整个房间不仅床准备好了连衣柜里都是些奇装异服，在桌上还有数不清的佳肴，只是这在羽翼看来却显得索然无味：“为什么没有酒？” 第一车厢的老人见羽翼走进第五车厢，拍了拍前方的绳索长呼一声：“起驾！”外面的六头【二道门】【飞翼兽】听后四蹄开始狂踏，加速不到半分钟便飞至空中，四周的景象更是如同掉落的高山落石一一往后掉去，世界只剩下四种不同样的颜色。 正当羽翼感叹这会是场不够尽兴的旅行时，一个鬼影从羽翼的体内摸索出来，他的存在让四周的时间流速停止，更是让那两位侍女定在原地，他扭了扭脖子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被发配到若克利安意味着什么吗？” 羽翼故作不知摇摇头，这更像是对他的无视，显然，对于这位出现的客人他已感不到陌生，或许他的存在他早已不在意。 只见黑影的样貌尖嘴猴腮如那假山边上攀爬的猴子，双眼尖锐无比，眉峰向上，把脸凑到羽翼的边上吓他一跳：“说明你被你的神抛弃了！你已经成为了一枚弃子！瞧瞧你都开始自暴自弃了！” 羽翼没有注意他，自己在那仔细看着眼前的光幕，研究眼前的生物到底是何物。 —— 【第四阶段】【堕落灾物】 【本能】：【混乱】 【灾物特征】： 【灾言】：你的语言能够改变四周的物质 【灾魂】：你的意志就是灾物的意志。 【灾厄】：你将吸收周围的灾难为你所用。 【灾星千行】：你可以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魂体】：灵魂体无法接触物质。 —— 黑影见羽翼不言，龇牙咧嘴地得意狂笑：“果然吗？教会确实抛弃了你，我说过的你的灵魂迟早是属于我的，是我创造了你！那三个贱人不过是窃取了我的创造物！”. 羽翼没有对黑影的语气感到惊奇，更没有因黑影辱骂三女神而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呵呵，教会要是知道他们圣战所讨伐的异教天神不在正位上而是在一位囚犯的身体内，不知道会有何作想，对吧？混乱天神阿德暮。” 阿德暮听到羽翼的反讽原本得意的脸蛋垮了下去，虽知羽翼在嘲讽他但他也没办法还继续自嘲道：“现在就别叫我天神，等我解除封印掌控你的灵魂，我将会成为真正的天神去惩罚背信弃义的三个贱人，可你看不到那一幕了。现在的我只是被创世神所抛弃的孩子，一介教会的奴仆。”阿德暮对羽翼冷嘲热讽的态度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谁叫他愿意接受阿德暮的馈赠呢。 “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神了。”平静的语气里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眼神一刻也不移眼前的杯子，在那些水果外表产生一团液体，它们摇摆着混合在一起。 对于羽翼痴人说梦的问题，阿德暮有的只有嗤笑：“不，你未曾见过真正的神，他才是真正的创世神，要不是你们族群那该死的魔主我也不会呆在你的体内。” “奇了怪了，在这点上我的意思与你出奇的一致，阿德暮，是神抛弃了教会，我与你从未被抛弃。”在羽翼的光幕里铭刻着六个大字：【神在注视着你】 阿德暮摸索着下巴：“难怪你会放走那头亡灵生物，奇怪的是我在那头低等生物上面，我竟然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说着那团混合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羽翼毫不犹豫将杯子放在那团液体的底下，那团液体在杯子靠近后掉进杯中，一滴酒液也没洒落出来：“你说的是灾物？” 羽翼吊儿郎当的话让阿德暮非常生气：“呸！都说过多少遍了，那些下等的畜生不配与我相提并论，我说的是同一阶级的生物。” 在阿德暮的耳目渲染下他早已明确它所说的同级别生物是什么了：“灾星！”羽翼反应迅速的给出了回答，说的同时还不忘喝上一口酒，让他烦躁又焦虑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他所抱着的亡灵骷髅竟是一名灾星，而且气息竟然还高于阿德暮，他是阿德暮的寄主，自然是清楚阿德暮本身的实力，在拥有逍遥仙馈赠的能力之后更能确定它存在的时期与三女神是同一时代的，且不说越两道门与五道门的家伙对抗反正，在羽翼看来只要是四道门的阿德暮随手就能够解决。 “对，而且我能闻出他的灵魂与气息远高于我，只是他现在弱的可怜。” “你的傲骨居然会允许你向他人低头。” “你不明白灾星之间的等级制度，你若是见过我们灾星的领袖，你会因为他的绝对实力而疯狂到无法自拔，他是我们族群仅次于创世神的家伙，他天生就是创世神的宠儿！” 羽翼又想起逍遥群内部的心上清，他作为逍遥群的第一人会不会也是神的宠儿？想着羽翼从胸口处摸索出一幅画卷：“你可知这是何物？” “灾心咯。” “那它算不算你的同类？” “算但也不算。” “它不是快要进化成与你相同的阶段了吗？” “不不不，你搞错了，它所需要的能量远不是一时半会能吸收到的，更何况灾星永远只有十个，在十位灾星死亡之前是不存在新灾星诞生的。” “你不是死了吗？” 阿德暮想起自己rou体被毁灭的事情就略显急躁：“我？不！我只是暂时被封印了！被那该死的魔主。” 看到阿德暮气急败坏的样子，羽翼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开了，将杯中的红酒晃荡开来继续挖苦道：“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下我族历史上的魔主了。”他纯粹喜欢看别人气急败坏的外貌，别人越着急他反而越平静。 听到羽翼想为魔主辩解阿德暮说话变得格外认真：“那你只管放心，无论你从哪个方面看都无法篡改他曾经屠了一百多万同族的事实，这就是我们灾星与你们族群间最重要的区别，我们是不会出现内斗的，哪怕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向同族露出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