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城门血战
次日，咸阳城中，展开了一场对富人劫掠的行动，惹得官怒民怨。 随后，王世充下令，令咸阳城中的百姓与大军一同前往新都雒阳。这一道命令自然有无数人不愿从之，朝中大臣纷纷上书，城中百姓尽皆聚到皇城门前请愿。 “一群无能之臣与一帮贱民！”王世充听到这则消息后，十分不屑。 单雄信有些担心的问道：“王上，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本来也只是一个平民，如果没有这身本事，或许会成为一名普通百姓，碌碌无为而死；或许成为一名民夫，整日劳累而死；或许会成为一名小兵，战死于沙场。所以从心底里，他对普通人从来没有看不起。现在王世充的这番作为，令他对受苦受难的百姓们感到忧虑。 王世充笑着回答：“不必担心，那些大臣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花，而那些平民，朕麾下有数万士兵，难道害怕他们造反不成？”他完全忽略了，自己正是起兵造反而称王的。 听到郑王这样的言论，单雄信顿时闭口不言了，可眼神中还是充满担忧，如王世充所说，麾下甲兵数万，自不必担心百姓造反，可失了民心，何来安天下。 “既然王世充想要迁都，那我们不给他机会，迎余武公子的队伍进来。” “不错，余武公子素来爱民，我们迎他的军队进来，定能还天下一个太平。” “好，我们各自回去。准备妥当，群起而上。定能成功。” 见堵在皇城门口毫无作用，一众百姓另想它法。你一言我一语决定了下一步动作。咸阳城中，东西南北都有王世充的军队守卫，即使咸阳外城无城墙，狄青也不敢贸然进攻，一是因为即使攻下了外城，内城城墙高大，城中不缺粮草，攻打下来必定要数倍于敌军的人数，还要损失惨重。而今若百姓都支持他。拿下外城与内城，只余下皇城，那么王世充还有什么能够坚持的呢。 可这样的消息既然散布开来，必然会被当权者知道。 “这群贱民竟敢得寸进尺，来人。” 王世充大怒，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你去调五千士兵前往西城门，然后告诉那儿的守门官，若是那些平民敢造反攻城，便不必留手。全部杀死！” “王上，真的要全部杀死吗？”听候命令的人跪在地上，感受着王世充的怒意，但如此决定。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听不懂朕说的话吗？还是，你也想要造反？” 感受到坐于龙椅之人那要杀人的目光，不过一名普通宦官的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磕头请求恕罪。 “王上饶命！王上恕罪啊！臣绝对没有如此想法，王上的吩咐臣这就去办。” 王世充也不算是嗜杀之人。厌恶的摆了摆手，说道：“这次就绕了你。赶快将事情办妥，若有丝毫差错，朕也绝不轻饶。” “谢王上饶命，臣遵命！” 宦官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谢恩遵命，赶忙离开了大殿。到了殿外，一摸额头，满是汗水，而不仅额头是汗，其后背衣衫同样被冷汗所浸湿。 “伴君如伴虎啊！” 仅仅两刻钟之后，五千带甲士兵便被齐齐召到了内城西门，严阵以待。 而百姓们虽然知道这件事，其中有临阵退缩的，绝大多数却认为王世充不敢杀人。 上万名百姓在当日午后齐聚西城，他们手中都没有拿武器，否则就会被认为是造反。 “开城门，我们要出去。” “是啊，我不是咸阳人，我要回家。” 百姓们此番行动确实还有另一个原因，王世充在数日前便下令封锁城门，严禁任何百姓进出，这么多日下来，自然使得不少人感到不快。 “王上有令，严禁任何人出去，违令者斩。” 守门官望着数以万计的百姓们，心中苦笑，今后自己怕是没法见人了，这个职位还真是得罪人啊，但王世充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从。 百姓们却不吃这一套，他们其中大多数可都是秦人，咸阳可是大秦的帝都，王世充是造反称王的，若他敢肆意屠杀百姓，那以后还有谁会支持他？ 当即百姓们更加暴动了。 “快开城门，不然我们就要闯了。” “我就不信他们难道还真敢杀了我们，大家一起上，拿下城门。” “冲啊！” 一呼万应，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瞬时间，百姓们齐齐冲着西门而去，想要拿下这座城门。 “大人，现在怎么办？” 一名守门士兵问城门官，他的双手在颤抖，屠杀百姓这样的事在历史上是有的，却也绝对不多。如人屠白起这样的人，虽然其一生中屠杀了百万人，其中多数便是平民百姓，但如今大家都是秦人，你们要屠杀自己国家的平民，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自己的亲人？ “杀！王上有令，这些人都是意图造反，立斩无赦！” 城门官咬了咬牙，举起手中长矛，大喊道，随后第一个冲杀上去，一击便杀死了不少百姓。 “杀人了，他们真的杀人了，快跑呀！” “不行，不能跑，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难道他们能杀了我们所以人吗？” “是啊，若他们敢杀掉我们所有人，这后果他们又能承担得起吗？” 蜂拥而上的百姓们见到守城甲士杀了人，立即就有人想要打退堂鼓了，正是有法不责众这一说，其中多数人才会来凑个热闹，但如今的局面，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过有想要后退的人，多数却是不甘心之人或者认为守城士兵只是想要杀鸡儆猴逼迫他们退离，所以他们不能后退，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全部给我杀！” 见百姓们还不退后，西城城门官也心中也点燃了怒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了。 随着城门官的一声令下，数千名士兵齐齐上阵，长矛刺出，带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霎时间，西城城门处血流成河，无数人哀叫。 见此情景，百姓们大喊大叫。 转眼间，后面的人跑了大半，但其中有血性的人也不在少数，和这些杀人士兵们拼起了性命。 “你们这些人助纣为虐，今日我们即使是死，也要替天行道！”有人大喊，但下一刻，一杆长矛便刺入了他的胸口，然后不甘的倒下。 杀死这名平民的士兵，其实他的双手在颤抖，因为他本就是咸阳城的守门士兵，胡亥死后，没有反抗，顺服于赵高的统治之下，而今王世充占据咸阳后，又服从于他的命令。他刚才杀死的男子他知道，就是这西城的一名普通百姓，靠每日摆小摊卖些小东西生存。 但就在他杀死这名百姓，愣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他手中的长矛被人夺取，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一名百姓出现在他的身前。 “去死吧！” “唔。” 他低下头来，原本属于他的长矛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鲜红血液正在从胸口不断流出，对面的百姓脸上露出凶残的表情，但他的眼角却又有晶莹的泪珠流出。 见此一幕，他露出了一丝微笑，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父亲，是我错了……” 如今已身为大将的单雄信正站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望着眼前这一幕场景，于心不忍，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为求名利而背叛公子殿下，见此情况而不加以阻拦，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单雄信心中不禁对自己产生了疑惑，质疑自己从背叛余武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 但当他再度想到若是有朝一日，郑王能够成功平定这乱世而一统天下，那自己封王拜侯又有何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些普通百姓的生死，如今我已是大将军，又****何事？”这一刻，单雄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和道路。然后，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城门口的这场血战已经结束。 地上足足摆了上千具尸体，而听命守卫城门的甲士也有白具尸体留在了这里，这就是上千名平民誓死战斗的结果。 城门官坐在地上，望着这一地的尸体，身体在颤抖，内心在流泪。 “我，我竟然杀了如此多的平民，造孽啊！” 不仅是他，凡是参与这场战斗的士兵，在与这些平民作战的时候，内心都在煎熬，因为他们在成为士兵前也都是平民，而即使他们成为士兵后，他们大多数的家人也都还是平民。 王世充在宫中很快得到了这场城门血战的结果，笑着说道：“朕就知道这帮贱民无法成事，看看，原本聚集了上万人，最终却只留下千具失手，剩下的人不还是因为畏怯而跑了。” 赵高此刻也在宫中，对王世充的说法赞同，“不错，只要拥有绝对的武力，那些普通百姓根本无法成事。”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准备好过两日进行迁都吧。至于这座空城，就留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