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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女八

    谢池告诉女儿小花,就算是士族大户,也有内部十分严格的区分。根据这些家族的实力和势力范围,分为世家、豪门、望族和乡绅。所谓的世家,就是最顶级的士族大户,有道是“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也就是说他们各个朝代都是权威,不但屹立不倒而且依然壮大着。这种家族几乎和皇室共存,实际掌控着这个天下的财权、军权和人事权。他们不但在朝廷很有话语权,而且在民间有不少的势力,许多地方官员不是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手下。曾经的谢家和王家,就是这种可以呼风唤雨的世家。

    这种家族不但有政治地位,而且家里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足可以保护家族或者是做一些对抗朝廷的事情。因为有武装力量,所以朝廷和皇帝也不敢轻易对付他们。只要他们不造反,不站在皇帝的对立面,皇帝一般不会直接下令对付他们的。这些家族的实际控制人都是一些精明老练的人,不会轻易做出一些出格的决定。所以他们和朝廷和皇帝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给皇帝有对付自己家族的借口。

    这些家族不但强大而且相互联姻,关系错综复杂。谢安之所以要逼着侄女谢道韫嫁给王羲之的儿子,除了谢安看好王羲之之外,更是为了两家人的政治联姻。只要谢道韫嫁给了王羲之的儿子,谢家和王家就再一次结为姻亲,两家人再一次成为联盟。皇帝和皇室更加不敢针对谢家和王家了。这是他们这种士族大户的传统和规矩,他们叫这种政治联姻为“门当户对”的婚姻。

    豪门,比世家低一些,但是也是手里拥有一定武装力量的地方势力。他们或许根基不在中央,在中央势力不强,但是在地方或者是某一个领域有足够的话语权。他们进可以进入中央决策层,退可以在地方称王称霸。他们也是皇室和一些世家想要拉拢的对象,这种人只要选择正确,将来就可以晋级为世家。皇室和皇帝也会和他们联姻,用他们抗衡世家,所以他们家族的女孩子可能会成为皇妃,也有可能迎娶皇室女子进门。从此他们就是皇亲国戚,成为了人上人了。

    这种家族左右逢源的同时,也有他们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不冒险,只要不太激进,控制好分寸和时机,他们壮大起来的机会有很多。不过就算他们错过了一两次机会,只要他们够小心,不做一些出格的举动,将来他们依然有机会进步。这种家族需要一个冷静的家长,也需要一个有头脑的领导者。只要控制好局面,只要能够耐心等待机会,这样的家族生存不是问题,壮大也是必然的。这种人家在当地可以生存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没有大变革或者是大变化的话,他们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可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望族,也算是有一定势力的地方势力,但是他们手里几乎没有了什么正规武装力量。就算有一些武装力量也是朝廷不允许的,算是私兵或者是非法武装。他们只能吓唬住一些当地老百姓,绝对不敢和朝廷或者是其他大家族对抗。他们在朝廷的根基不深,当官的人不多,或者是当官的人官不大。几乎和朝廷或者是世家的人没有直接对抗的实力和权力,更加不敢和他们扳手腕。

    他们除了依附世家或者是皇室,几乎没有其他的机会出头。如果不想一辈子安分守己过日子的话,他们就需要学会站队。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站队错了就会给家族带来灾难,站队站对了,有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世家或者是皇室,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更加不会把好处白白送给别人。经常利用这些不是自己亲信的力量试探或者是针对敌人。成功了功劳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了也不是很可惜。

    这种马前卒的角色,十分不好做,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或者是导致家族败落。当自己家族没有了利用空间,他们依附的世家或者是皇室,就会无情地吞并或者是抛弃他们。这种案例不但多,而且几乎是比比皆是,他们的结果十分触目惊心。这种家族其实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稳定的,更是最不安稳的。他们存在空间不会超过几十年,最多不会超过百年。

    乡绅是士族大户之中级别最低的,也是生存最安稳的。他们够不着最高层面,所以不需要担心站队问题。他们连给皇室或者是世家摇旗呐喊的资格也没有,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小财主就可以了。他们在自己的小地方有自己的地盘,虽然不能烜赫一时,但是也可以无忧无虑一辈子。偶尔出一两个有出息的子孙,在朝廷或者是地方上当一任官员,不会影响家族的前途和命运。只要他们安抚好自己的老百姓,和当地人搞好关系,他们和世家一样,都可以长期生存下去。

    谢池告诉小花,当初的谢家在谢安和谢玄手里的时候,就是百分百的世家。经历了谢安带领谢家壮大又败落之后,谢家只能算是豪门了。世家和皇帝打压谢家,逼着谢家退出了世家序列,只好会自己老家当二流家族。后来中原谢家和江南谢家分了家,江南谢家势力和实力只能算是望族。还好江南谢家有世家的根基,明白朝廷和大家族的艰难,所以江南谢家选择回避和避让。从此江南谢家低调做人做事,出了一些当小官的人,但是没有人真正出人头地过。

    相比江南谢家,中原谢家依然不甘心,多次希望改变命运,重新回到一流家族序列中去。明朝的时候出了一个内阁阁老谢迁,他就是老谢家的后代。只可惜这个人没有完全壮大自己的家族,差一点导致中原谢家再下降一个台阶。从此谢家特别是中原谢家开始走亲民路线,和一些老百姓搞好关系,尽量和朝廷和皇室保持距离。

    谢池告诉小花,谢池所在的谢家不但是江南谢家的分支,更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家。明末清初的时候,举家从一个中等城市回到了老家上虞。不但在上虞,而且在上虞谢塘老家附近大量购买土地,兴建房屋。从此在上虞谢塘住了下来,直到谢池这一代,依然生活在浙江上虞谢塘。

    谢池告诉女儿小花,他们虽然名义上是谢安的后人,其实是谢玄的亲生后代。当年谢安的孙子的孙子的儿子无后,从谢玄的孙子的孙子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他就是谢池和小花的祖先。因为他们继承了谢安三房子孙的名义,所以算是谢安的后代了。谢安的这个儿子死得早又死在了浙江上虞,妻儿就留在了上虞。所以谢池他们的老家算是在上虞,每年祭祖的时候都会回上虞谢塘。后来清兵攻打过来,大家担心住在城里不安全,一家人索性回老家发展和避难。

    在上虞谢家的声望不小,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特别是谢塘一带,几乎都是谢家本家或者是谢家下人的后代。在这里不但大家比较安心,而且大家十分抱团,不用担心外人或者是朝廷针对他们。鉴于小花从来没有去过浙江上虞谢塘,谢池仔细给女儿小花讲了浙江上虞谢塘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谢塘不但是一个乡村级别的小地方,而且是一个几乎和外界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的山坳。谢家尽量在谢塘自给自足,不依靠外界,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环境。就算外界打仗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到谢塘的正常生活。老谢家利用这种生活环境挺过了最艰难的那些岁月,保住了老谢家的根。

    谢池告诉女儿小花,因为老谢家败落,再加上当时清兵的凶残,在中原的谢家几乎被灭绝。就连江南的谢家也因为战乱,家人四处散落,几乎联系不上的谢家后人有一多半。只有谢池的祖先这一个支脉,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躲进了谢塘这个偏远的地方,终于活了下来。从此谢塘谢家成为了老谢家的一个重要支脉,承担起谢家祭祀的重要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