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作聪明
不多时的工夫，一身狼狈不堪的叶秋远出现在了客栈门前。 此时的叶秋远哪里还有在“聚宝院”中的那份意气奋发，身上的白衣也是多处沾染了尘土污渍，活脱脱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在略微整理了下衣服后，又将那纸扇展开轻摇着进门。 当他径直来到严家兄弟面前并落座后，那兄弟二人才接触了面面相觑的状态。 严豹不免好奇问道：“叶公子，你向来风流倜傥极重形象，今夜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叶秋远不由狠声咒骂了一句后，方才解释道：“本公子是低估了那‘聚宝院’的女官，没想到她竟能‘举一反三’，更没想到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严虎又欲发怒时，再一次被严豹的凶狠目光强压了下去。 “叶公子，你这句话就让我们兄弟二人讳莫如深了，还请说的清楚明白些。” 于是，叶秋远便将“聚宝院”中发生的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打算将“炎匕”赠于佳人以搏一夜春宵的事。 严豹听完后倒是一脸平静如常。 “如此说来，那‘炎匕’不但是假的，而且还被人给毁去了。” “本公子也差点栽在那里了。” 严虎再也忍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怒身质问道：“老子管你是真是假，事情老子已经办妥了，该多少银两分账，老子一两也不能少拿！” 这一次严豹没有选择阻止，因为事情已经完全摆在台面上了。 叶秋远何等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周围众人一早就对自己虎视眈眈了，若此时闹翻的话，自己则大为吃亏。 哼！这些猪脑子的蠢货。若非今夜出了差错，本公子又岂会亲自前来。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失了“炎匕”，日后不少事情还需要这些蠢货协助，现在暂且忍耐为上， 心中如此考量着，叶秋远当即起身陪了笑脸，并安抚着严虎与众手下重新落座。 “严虎大哥莫要激动嘛，这万事皆好商量。那区区万把两银子，在本公子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之所以先前要将两位约到城里来，不也是冲着银票好兑换现银吗？如今交易不成，本公子就是有心支付酬劳，一时半会也没有那许多银票在身。” 严豹冷笑道：“你叶家的势力我们兄弟自然晓得，可这里毕竟是‘烟云城’，可不是那‘玄灵城’。倘若一切真如公子所说，我们也不是急于一时之辈。只是我却听闻，今夜‘聚宝院’中有人为博美女欢心，甘心情愿赠予真品宝贝。若是按照公子所说的话，这岂不是前后矛盾吗？” 叶秋远脸色骤然一变，当即干咳一声以饮酒暂时掩盖尴尬之情。 “严豹大哥真爱说笑，这道听途说之言又岂能尽信。” “这空xue来风也不可不防。” “嘿嘿，两位大哥说笑了。” 严豹目光狠辣的盯着叶秋远，虽然在形体上他仅仅只是个矮个侏儒，可说释放出的压迫感却令人不容小觑。 “姓叶的，我兄弟二人卖力与你合作，不过也只是图一世温饱而已。你非但想要黑吃黑，还打算将我一众兄弟斩草除根灭口对吧？” 叶秋远手中的纸扇不知为何竟没拿稳，他也顾不得去捡拾，急忙忙辩解道：“我与两位大哥一见如故，又怎会欺心来对付众位兄弟。今夜也不知两位大哥从哪里听到的谣言，却是大大误会我了。” 恰巧在这时，一名汉子从客栈外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当即便冲严虎大喊道：“大哥不好了，有众多官兵正向这边来了！” “官兵！狗贼，你真的出卖我们！” 严虎闻言不由分说，一记重拳就直接轰向了叶秋远面门。 叶秋远吃惊之余，仗着自己的身法轻盈了得，堪堪侧身闪过的同时急忙与二人拉开了距离来。 “两位大哥且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背信弃义的狗贼！” 严虎cao起桌上摆放的锋利长刀就如“饿虎扑食”般挥砍向叶秋远。 另一边的严豹则是一把揪住了那名报信的汉子：“你出去打听消息究竟如何了？” “二......二哥，那姓叶的当真是将我们卖了，这城里都传开了，他为博与‘聚宝院’首席女官凰舞共度一夜，便将什么大师的真品相赠了。后来售卖就停止了，那女官好像还把他给单独留下了。” 严虎听到这里，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他的双眼简直要冒出火来了。 真后悔刚刚没有听从陆轩的通风报信，此时惊动了官兵，他们在这城中恐怕是插翅难逃了。 就在进退维谷拿不定主意时，却不知何时陆轩已来到了他的身边。 “严豹大哥，刚刚我发现城门被关闭，大队官兵正集结往这边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离开了，怎么还在这里？” 严豹心中惭愧，可眼前却是无计可施了。 “悔不听公子所言，没想到姓叶的果然下了圈套。如今城门关闭，我们兄弟今夜只得在此拼个鱼死网破。” 陆轩忙道：“严豹大哥，你莫要气馁啊！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只是带你一人离开这城中倒是不难，就看大哥你有否这般魄力了。倘若你们兄弟今夜都折在这里，还有人替众兄弟报仇吗？” “这......” 严豹抬眼看了下正与叶秋远缠斗的严虎，一咬牙狠下心听从了陆轩的提议。 “大哥好魄力，现在就跟我走吧，我这就带你混出城去。” 为了保住性命，严豹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丢下手足兄弟跟着陆轩从客栈后院溜了出去。 几乎就在两人离开院门时，整个客栈的前门霎时间杀声震天，却是大队官兵赶到客栈并与众山贼交战起来。 待到二人来到了客栈后面一处小树林前时，严豹才长松了一口气。 “陆兄弟，多亏有你帮助才让我能脱离险地，当真是感激不尽。” 陆轩无奈耸肩摊手道：“只可惜严豹大哥你太自作聪明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如果换做是真的严豹，恐怕我也拿你们兄弟没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轩一脸笑嘻嘻道：“谁人家给兄弟取名，大哥的名字是豹，弟弟的名字却是虎。倘若你真的是严豹的话，有这种蠢货鲁莽的哥哥，还不早点取而代之呢？我猜想你因为身形的缘故，担心以自己的身份无法服众，所以才将兄弟间的身份互换。这一来你可以在背后cao控一切，二来又能将毫无头脑的弟弟当成傀儡来cao控。” 严豹缓缓从贴身处抽出了短刃来，然后冷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些官兵也是你引来的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而已。” “一半？” “如果不是事前有所准备的话，如此阵仗的官兵是说来就来的？这城门也是说关就关的吗？你不是喜欢自作聪明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想不明白。” 经过陆轩这么一提醒，这严豹沉吟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姓叶的一早就打算杀掉我们一众兄弟了。” “你这种反派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了。我虽然只和那叶秋远见过一面，那种德行的货色也敢与他合作做大买卖，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为了钱财，竟然还眼巴巴作死跑进城来，在山贼中你们算特别有种了。” “可恶！既然姓叶的要借刀杀人除掉我们，为何又要亲自来与我们见面？” “因为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既然事情没办成，倘若将你们杀了的话，那么日后谁还能替他做脏活累活呢？所以我就猜想他不管如何也会来找你们，至少先让你们回去蛰伏待机。” 严豹盯着陆轩的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了畏惧来，他紧握短刃的手也开始有些微颤起来。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实在是太可怕了？从一开始你就窥破了叶秋远的阴谋，然后你又看出我一定不信你的话，所以才故意暗中报信，为的就是要稳住我继续与叶秋远对峙。可你既然要对付我们，为何又在刚刚救我单独离开？” 陆轩刚刚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陡然间便目露凶光冷声道：“血债就要血来偿，你欠‘桑木村’的这份血债，那就用你的这条狗命来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