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段家父子
驼背老者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那中年人回头环顾了眼身后的一众村民。 这些壮丁已经是村里仅存的有战力的村民了，原本以为那批山贼已经离开了“云山”地界，却没想到近日他们又回来了。 村中已无甚可抢了，便是口粮也所剩无多了。 今次倘若山贼土匪再来，恐怕整个村子都会被付诸一炬了。 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坐以待毙坐等被活活烧死，倒不如集合有生力量拼个鱼死网破，好歹也能为老弱妇孺逃命争取宝贵的时间。 “村长，以我们这些人想要和那些剽悍凶残的山贼土匪正面对抗，那根本是‘螳臂当车’，倒不如......。” 驼背老者便是这“桑木村”的村长。 村长侧脸瞪了中年人一眼，语气颇为不悦道：“老段！事到如今还说这许多作甚，今日本村已是‘命悬一线’了，若不如此又有何善法。” 中年人老段显得有些胆怯了，可一想到待会真要打起来，那自己这条命就凶多吉少了，当即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村长，我先前就说过了，那些山贼土匪只要有利可图就绝不会对我们全村痛下杀手。” “有利可图？你看看咱们村还有何可抢的？” “这个嘛......”老段犹豫了下，可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将心一横：“我们村不是还有些姿容过的去的女娃儿......。” 村长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当场就给气喷出来。 “段武德！你这说的什么狗屁话！我......我打死你个没心肝的！” 盛怒之余，村长举起手中的木拐棍劈头盖脸便要打。 从旁突然窜出个身材壮硕的青年，一把就抓扯住了木拐棍，冷笑一声道：“老不死的，你想要打我爹，就先得问问我这个做儿子同不同意！” 说着话，青年猛地用力将村长往后一推。 村长本就老迈，又被青年这狠力一推之下，如何还能站稳得住，当即一个趔趄便向后倒摔了出去。 所幸从人群中又冲去个黑壮汉子来，抢先一步扶挡住了村长，这才免得他老人家当场摔个四脚朝天。 “段天，你要做什么！” 段天面对黑壮汉子厉声质问，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目中无人的模样，嬉皮笑脸道：“蛮牛，你个外乡人也配管本村的事吗？识相点就给我滚远一点，本村没有你插嘴说话的份。” “你......我......！” 蛮牛一着急就满口结巴，竟然半天也没能“回敬”一句。 段天见不少人对蛮牛那模样都哄笑起来，当即更是来劲：“连话都说不清楚，若换成是我，那早就一头撞上南墙死去了！各位同村的兄弟姐妹，咱们村世代都在这谷中生活，试问一句就算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众人闻言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段天连忙向段武德使眼色。 段武德明白儿子的意思，可却始终是犹豫不决的模样。 段天一气之下，当即又上前对众村民高声道：“老村长年纪老迈已是老糊涂了，大家莫不是要跟着他一块儿陪葬吗？我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本村好，难道牺牲几个人来保全大家伙的安全，这有甚不对的吗？” 在场的壮丁们清楚凭他们是根本无法对抗那些凶狠山贼的进攻，留下来垂死挣扎也不过是为了家中的妇孺孩童争取些逃命的时间。 可事到临头真要直接生死的话，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如今有了段天父子出来起头，也将小部分人的心声给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不少人自然而然心生退怯之意。 也不知人群中是什么人附和了一声，紧接着就有更多的人随声和应起来。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气势，瞬间就因为段天的三两句话土崩瓦解了。 段天眼见如此，当即又“加大火力”继续扇动道：“这些年来，我爹为了村里是鞠躬尽瘁，各种出谋划策为大伙儿解决难题，这是大家伙都有目共睹的！既然老村长昏聩老迈不中用了，我提议让我爹接任村长之位，大家觉得如何？” 老村长因为刚才段武德的话已经是气得够呛，没想到段家父子在此大敌当前的危机时刻，竟然还在一心谋夺村长之位。 这气急攻心之下，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如何还能出言阻止。 偏偏蛮牛一着急就结巴，除了在一旁干瞪眼之外却是根本无计可施。 情势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这让段武德喜出望外。 “各位乡亲，我段某人为了咱们‘桑木村’一向绝无半点私心那是日月可鉴的。今日村中遭逢大难，我若再不挺身而出就是愧对本村的列祖列宗了！倘若各位也觉得段某人可信，那段某就一肩扛起此事，定让那些山贼不毁村灭村！” 众村民原本都是以老村长马首是瞻，可如今老村长已然没了任何威势，又恰好有人愿意自告奋勇承担重任，当即便有不少人表示了拥护。 这一传十就会十传百。 原本还在犹豫间的村民，也纷纷看风向开始倒戈了。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已到了近前。 段武德连忙示意众村民放下武器，他则是陪了一副笑脸带着段天主动迎了上去。 陆轩老远就瞧见了这边的状况，于是便示意夏荷那边暂且按兵不动，他则是跃下马车走上前去。 段武德不知陆轩来头，也只当他是那批山贼土匪的先锋，如此想着自然不敢有任何得罪其人的举动。 “这位山大王，‘桑木村’村长段武德特带一众村民在村口迎接诸位，还请各位大王暂且高抬贵手，容在下说上几句话可否？” 陆轩先前听秀儿提过“桑木村”的现况，只知道村子里负责作主的是位上岁数的老者，却没想到眼前这人年纪竟如此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解起来。 可既然对方一上来就表示有话要说，便是出于礼貌也得让人把话说完才是。 “既是有话就请段村长直说吧。” 段武德喜出望外下，连忙又谄媚赔笑道：“大王既然打算久居‘云山’，那日常就少不了衣食住行与女人。前几次大王率众前来，这村中已无任何值钱的物件可供大王们享用。可本村还有别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恰恰也是大王们需要的。” 陆轩明白段武德是将自己当成了先前抢劫村里的山贼土匪了，原本想要开口解释并表明身份，可闻听他如此说话，也不免起了好奇心来。 这“桑木村”在秀儿说来可是一穷二白，甚至连交官税的银两都凑不出来。 眼前这个段武德在面对“山贼土匪”时，却能说出有更好的东西提供，也不知究竟是何宝贝。 “哦？那你且说说有什么东西是我们需要的。” 段武德贱笑着故意压低声音道：“当然是女人了。大王您别看本村村小，可村中也有不少长相标致的姑娘丫头。倘若大王肯高抬贵手的话，本村愿意每个月向大王山寨进贡几个姑娘丫头供大王们与一众兄弟们享用，如何？” 陆轩闻言当即脸色一沉。 这“桑木村”的村长实在太过不堪了，没想到为了保全村子安危便要牺牲村中女子的清白，如此行事却与猪狗何异。 倘若这一村之长都是如此无耻，那这村中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如此“乌合之众”的村子，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段天见陆轩神色有异，连忙也赔了笑脸上前殷勤道：“大王切勿动怒。以大王的威势，这村中的女子尽可供大王挑选。只是这村中还有些迂顽之徒，只要大王亲自出手将之斩草除根，以后本村一切都由大王马首是瞻。” 这个段武德已经有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个段天比之乃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陆轩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这提议莫不是要‘借刀杀人’吧？” “段......段天。” 也难怪段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毕竟是被陆轩一句话就戳中了内心中的真实目的。 陆轩在心中将两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后，转而冲着众村民高声问道：“你们这位村长的意思，也是你们一众村民的意思吗？” 的确有人高声回应，但大部分的村民还是选择了低下头缄默不言了。 他们当然也清楚段家父子刚刚在以何种条件与山贼交涉，只是他们都选择默许罢了。 “非常好。你们且在这等着，我先回马车去向我大哥禀报一声，且看他老人家如何定夺吧。” 就在陆轩转身欲回转时，却被段武德给拦了下来。 “这位山大王，这件事务必请您在大大王面前美言几句。我们村中有个叫玉莲的姑娘，她是本村中最标致的丫头了，她现在就藏在村长家......额，应该是前任老村长家的地窖里。待会您进村之后，只要独自前往便可。” 陆轩强忍心中的怒火，转而微微一笑道：“段村长果真是会做人，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