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立誓

    “成为觉的前提就是达到濒死的状态……”苏瑾言被突然出现的玄衫青年刺中背部，重心一失，和陆心昀一前一后跪倒在了地上。陆心昀感觉热量和鲜血快速从自己体内散出，而手札的红光却不断涌入体内。

    站在苏瑾言身后的玄衫男人迅速收起利剑，漠然地望向他们二人，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徐飞羽是我们的探子，”他轻描淡写地说，“这儿都是我们的人，你无路可逃。现在把手札给我，还能留你一命。”

    “……时间到了，君泽。”苏瑾言忽然笑起来，“新的‘觉’要诞生了。”

    “这个孩子——”君泽眼神一凛，立刻提起手中的利剑往他的心脏插去，却被苏瑾言死死地扣住了！

    “觉是把生命祭给神的人，他们以失去人类生命为代价成为神的使者，拥有无上的灵力。”苏瑾言的手已经完全被剑刺破，黑色的血顺着剑刃滑落，“手札是觉的武器，已经与那孩子命魂相融，你永远也得不到它。”

    君泽冷笑了一下，用力就从苏瑾言手中拔出了剑刃，然后对准他的心脏刺了进去。暗黑色的血泊泊地从苏瑾言身体中涌出，与雨水一齐渗进地面。

    千疮百孔的手蓦地坠落，砸在了地上。君泽一步步走向躺在雨中的男孩，墨色的眼里涌动着寒意。

    “受死吧。”

    君泽蓦地停住脚步，扬起手中的利剑——

    “嘭——————！！！！”

    天空劈下一道白光，直直贯穿了陆心昀的身体。陆心昀忽然瞪大眼睛，猛地拽住君泽的剑，霎时间，那剑刃就断成了无数截，全部碎落在地。

    君泽迅速反应过来，抬手就变出一把新剑往陆心昀头顶刺去，陆心昀马上翻身躲过，对准君泽扔了三把利刃，与长剑发生了激烈的撞击！

    “浮屠万象。”陆心昀摊开双手，将体内所有能量汇聚在一点，再逐渐爆发出来。滔天红光瞬时涌向君泽，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破声！

    君泽单手结成术式，念诵咒语。深紫色的圆形屏障快速向周围展开，宛如一座高大的围墙！

    “君先生，你看！”

    君泽听到下属的话，向东南方看去。只见火光一闪，陆心昀已经带着两个人消失在了天际。

    “要追吗？”

    “……不用了。”

    君泽抬起手，感到一阵冷风从掌心穿过。他微微眯起眼，猛地攥住双手，将手中的能量气息化成点点光屑。

    “署会联盟的署长——谭思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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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心昀飞到宫城前的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他把苏瑾言和林修逸放在地上，自己就直直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力量站立起来。

    “有……有人吗？”

    陆心昀想喊得再大声些，可喉咙疼地发不出声音。他艰难地偏过头望着浑身是血的苏瑾言，一种深切的悲痛从心底涌出。

    苏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痛地握住苏瑾言的右手，将所剩不多的生命能量输进他的体内，让它们慢慢在身体里化开。不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往这边赶来。

    “就是他们！”

    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心昀感觉身体一轻就被人托了起来，温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进入心脉。他望向身侧，发觉救他的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穿着纯黑色的署会联盟制服。

    “我叫谭思晔，是署会联盟的署长。”谭思晔拭去陆心昀脸上的血迹，确保看清他的面容，“你是陆家的孩子吧？”

    “我是陆心昀……署长……救救苏叔叔……苏瑾言……”

    谭思晔闻言神色一滞，眼里略过一丝哀伤，只是哄人似的说道，“他不会有事的……你先休息吧，好孩子。”

    陆心昀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他瞥见苏瑾言的身体上已盖了一层白布，心痛得像下一秒就要死去，费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再次哭出来。

    “署长……帮我一个忙好吗……把苏叔叔的魂魄……保留下来……”

    “什么？”谭思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即使现在用灵力留住魂魄，不出三日也会散尽……”

    “不会的……他承受过手札之力……魂魄不会散的……”

    陆心昀抬起手，艰难地念诵咒语。一丝丝红光从他掌心流出，破碎的手札纸片随着光芒出现在地上。

    “这是——”谭思晔惊异地看着手札碎片，眼前的情景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这手札又称“固魂书”，据说是远古时代一种灵力极强的魂器，有很多奇妙的功效，遗憾的是古籍没有记载下来多少。

    相传，手札每过一百年就会休眠一次，而第一个开启它并成为‘觉’的人，就会成为手札的主人。只有觉才能安全地驱使手札，其他人要是强行使用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严重的甚至会丧命。

    这个孩子竟然凭一人之力开启了手札……难道真的是天意么……

    谭思晔神色复杂地望着陆心昀，说道：“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心昀半睁半闭地看向苏瑾言，虚弱地点了点头。谭思晔凝视着陆心昀的双眼，郑重地开了口：

    “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用手札作恶。若违背此誓——”

    “身魂俱亡。”

    陆心昀一字一顿地说，谭思晔没想到他会发如此毒誓，连魂魄都算了进去。陆心昀摊开双手，鲜红色的光芒缓缓盘旋在苏瑾言身边，环绕着点点银屑。

    谭思晔小心翼翼地把陆心昀放下，自己则俯身坐在苏瑾言身侧，握住他冰冷的双手。银蓝色的光像丝弦一样从谭思晔手中浮出，与红光和手札的碎片一齐注入了苏瑾言的体内。

    大约两分钟，一束纯白色的光浮现在苏瑾言身上，向陆心昀飘来。陆心昀含泪捧住了那束白光，像捧住了极其珍贵的宝藏。

    “苏叔叔……你就在手札里呆一会儿吧……”他把白光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让它吸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陆心昀望躺在一旁是林修逸，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署长，林修逸是我的朋友……请让我们呆在一处。”陆心昀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现在我……只有他在身边了……”

    “孩子！”

    谭思晔立刻扶住失去意识的陆心昀，发现他额间全是冷汗。宫城的索桥缓缓落下，一批身着盔甲的士兵朝谭思晔等人走过来。

    “是陆家的孩子么？”

    沉着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出现，谭思晔和其他成员立刻向来人行礼，颔首道：

    “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