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恶毒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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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沙漏走向深夜。 街上灯火已阑珊,百姓已安然入睡。 寂静的金陵街响起了一连串急促刺耳的马蹄声。 “嘘——” 三皇子勒住汗血神驹,极快跃下马,拽着宋文宛,往武平王府冲去。 “哥哥,你弄疼文宛了。”宋文宛想挣脱手腕上的桎梏,可三皇子力气大的吓人,怎样也挣脱不了。 “文宛,这样你就知道痛了?你将‘妃子痛’下到清央身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比你这种痛超过千倍万倍?等会还要不要把解药拿出来?” 三皇子停下来,瞪着宋文宛,逼问着她,眼睛通红。 “解药我可以拿出来,但要一个人求我。”宋文宛回瞪着三皇子,她的手腕已呈淤紫色,却倔强地忍着不落泪。 “谁?” “武平王秦非煜。” “权倾天下的武平王何时求过任何一个人?” “本公主不管,本公主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你要毁了清央?”三皇子寒着声。 “是,本公主就是要让秦非煜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你?”三皇子扬起手,但终究还是放下。 东宫太子府。 “太子哥哥,槿儿是不是特别聪明?这木甲术太神奇有趣,为什么会失传?太子哥哥你又是怎么得到失传已久的木甲术?”苏槿笑道,在太子面前她永远像一朵沐浴着阳光的木槿花。 极短时间,她做的木甲美人栩栩如生,一低眉,一抬头,一进一退,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活生生人的神态举止,如果再脆生生道一声“公子小姐好”,则真正是一个披着木纹色彩的古典美人了。 “法自术起,机由心生,木甲术太深奥,槿儿一个女孩子能学到这个境界,确实非常聪明。至于木甲术为什么失传,以后槿儿会明白。” 在陌上修一边与苏槿说话,一边逗弄着木甲美人唱歌跳舞时,微生漓递给他一张信笺。 “砰”的一声,正在变幻着舞姿的木甲美人碎成了一堆木头。 太子陌上修刚刚还温暖含笑的眸子顷刻间变成嗜血的红色。 “微生漓,我们去武平王府。” 陌上修如一阵风出了太子府。 笑容褪去苍白着脸的苏槿捡起地上的信笺:未来太子妃突然病重,杜太医束手无策,疑文宛公主下药,齐澈齐澜公子追其刚返。 苏槿跌落在台阶上,望着太子消失的背影,坐了很久,带着锥心的痛。 “太子哥哥,若槿儿病重,你是否也会这般失了魂魄般愤怒?卫清央,若你就此殁了,太子哥哥是不是就不会一再成魔?” 清央极其疲倦,加上药效,昏昏睡去。 明苑大殿。 灯火通明。 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秦非煜坐在主位上,目光掠过宋文宛,如同千年寒冰铸成的利剑。 大殿内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宋文宛下一刻会尸骨无存。 三皇子下意识地将宋文宛护在身后。 “宋文宛,本王只问一遍,药是不是你下的?” “是。” 宋文宛推开三皇子,倔强地瞪着秦非煜,她赌秦非煜不敢杀她,因为只有她才能解卫清央的“妃子痛”。 “本王从不会与女人动手,但——” “但本太子会!” 秦非煜的话还未说完,门口传来一个极为阴冷的声音。 下一瞬间,宋文宛的脖子已被一双手卡住,动作之快没有几人看清。 等大家回过神来,看到的是太子陌上修冷若寒铁的面容,嗜血如魔的眸子,掐住宋文宛脖子的双手,青筋暴露。 宋文宛瞬间无法呼吸,窒息与死亡感紧紧攫住了她。 三皇子欺身而上,想解救宋文宛,陌上修松开一只手,一掌扫向三皇子,三皇子“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 “世间传闻果然不可信,南国太子也是如此深藏不露。但本皇子告诉你们,若文宛公主血溅武平王府命损南国,本皇子必举轩辕之全力,誓死向南国讨还文宛公主尊贵的人命。”三皇子厉声喝道,他敛去柔媚的一面,也是铁铮铮的王者霸气。 神识趋于模糊几欲昏厥的宋文宛,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原来哥哥还是那个最疼她的哥哥。 “太子殿下,放手。”秦非煜站起来,衣袖一拂,宋文宛只觉脖颈处铁钳一样的手骤然松开,一股空气呛入,她捂住脖子,拼命咳着。 “本王救你,并非不敢杀你,解药呢?”秦非煜冰冷到极点的声音,隐忍的怒意。 “不,除非你秦非煜求我。”缓过气来的宋文宛依旧不怕死地瞪着秦非煜。 “你——”秦非煜气极怒极。 但转念想到清央需要解药,想到宋文宛异国公主的身份,想到南国与轩辕这几年修复的关系,便忍着滔天怒意,冷声道:“要本王如何求你?” “秦非煜你对我说——” 宋文宛想说的话被陌上修来自地狱般的声音打断:“本太子不需要武平王为未来太子妃求药,今日的解药,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只是本太子想先弄清楚,你为何要对清央下药?” “你堂堂一国太子,为什么不管好你的未来太子妃?却让她爱上——”宋文宛含恨的目光狠狠转向陌上修。 陌上修,若你让卫清央爱上你,那秦非煜就不会爱上卫清央,那她宋文宛多年的爱恨情仇不会被伤得如此体无完肤。 “你找死。” 陌上修一掌朝宋文宛扫去,他最恨别人这般践踏他。 “太子殿下,住手。”陌上修的一掌之力快要扫到宋文宛身上时,秦非煜衣袖一拂,化解了那股强大的内力。 “殿下,你去别院看看清央。”秦非煜这句话终于让陌上修收回了一点理智。 他狠狠地剜了宋文宛几眼,准备走去别院。 “哈哈,南国真是民风开放,让本公主大开眼界。传闻如此之盛了,瞎子都能看出卫清央爱的是谁,居然还能如此和睦相处,君友臣恭,自欺欺人。” 宋文宛大笑着,说出的话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丹顶鹤,闻一点,死。 她哪里会让陌上修那么轻易就走掉,她那幅“金陵繁景图”若还只是一根刺扎进陌上修的皮肤,那么今天就让本公主将那根刺扎进你陌上修的心脏,她就算死也要南国最有权势的王与南国最为尊贵的储君,生仇恨,乱江山。 她得不到的,就一起毁灭吧。 她后悔来南国前,没有多藏一些“妃子痛”。 “文宛,不许放肆。”三皇子极为厉声阻止近乎疯狂的宋文宛。 但已经迟了。 陌上修石化在那里。 若他人能透过他的衣服他的肌rou他的骨骼看到他的心,那他的心被宋文宛的话绞成了碎片。 一片惨不忍睹。 大片血rou模糊。 武平王对清央好,还可以说是师父对一个弟子的宠爱与情义,可清央爱上武平王,他这个未来夫君就真正是一个绝望的存在。 大殿安静得可怕。 可怕的安静中。 陌上九剑齐齐抽出了剑。 他们不能容忍面前这个疯掉一样的公主如此离间师父与师父忠心守护的陌上皇室,更不能容忍她如此践踏他们最在意的人,师父和清央。 他们中任何一人只要手一扬,便可结束了宋文宛的性命,堵住她那张恶毒的嘴。 但秦非煜用眼神制止了剑已扬起的九人。 “宋文宛,本王从不对女人动手,但并不代表本王能容忍你一再的放肆。你先对无辜的相府千金下药则失一国公主的风范;以世间传闻意欲挑起本王与当朝太子的仇恨则失两国邦交的盟约。你这样既失公主风范又包藏祸心罔顾天下百姓安危的女子,留在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本王就让你在临近死亡边缘的痛苦里拿出解药来。” 刹那间,秦非煜紫色绶带凝成一把利剑,朝宋文宛飞去。 宋文宛无法动弹。 她也不想动弹。 秦非煜的话比剑还要伤她的心,她爱了多年的人就这样对她盖棺定论,连她这样做的原因都不问一句。 秦非煜,就这样死在你的手里也好,好过我这一生对你彻底无望的爱。 宋文宛望着秦非煜,露出凄凉而解脱的笑容,缓缓地疲倦地闭上眼睛。 “噗”,利剑刺入rou体的声音,宋文宛觉得脸上一片温热,却没有感到痛。 她睁开眼睛。 只见三皇子倒在血泊中,左胸的衫衣染成一片红色,血还在汩汩地流着。 “哥哥——”宋文宛魂魄俱失,踉跄扑倒在三皇子身边。 “哥哥,你怎么这么傻,文宛活着都无望,死又何惜。”宋文宛抱着三皇子,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泪如雨下。 “文宛,答应哥哥,把‘妃子痛’的解药给清央,哥哥不管文宛出于什么原因要这么做,但清央确实是无辜的,我们轩辕皇室的风范不能丢,明白吗?要不哥哥死不瞑目。”三皇子好看的脸血色尽失,他却用衣袖一点点拭去宋文宛脸上的血迹。
“哥哥你不会死的,你们救我哥哥,你们救我哥哥。”宋文宛凄厉地哭喊着。 “文宛,你把解药给哥哥。”三皇子虚弱地说,好像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一颗解药。 “哥哥,你为何也这么可怜?”宋文宛的眼睛红红的。 爱上卫清央那样身份的女子,哥哥你用什么来慰藉此生? 宋文宛解开发髻,一头长发垂到腰际,她从盘络的发辫中取出一颗药丸,握在手心里。 “武平王你救我哥哥,我就将解药给到你,否则我就吞掉解药咬舌自尽,和哥哥死在一起,也让卫清央陪葬。”宋文宛决绝地说,“到时看你们南国如何向我们轩辕国乃至整个云熙大陆交代。” “吴执,请杜太医。” “是。” 几分钟后。 杜太医到。 他动作敏捷剪掉三皇子左胸被血染红了的衣服,清理伤口,敷上药,缠上纱布,层层纱布从三皇子的左腋绕到右肩,异常牢固。 “哥哥,好些了吗?”宋文宛抱着三皇子,关切地问,血溶于水的爱全写在苍白的脸上。 三皇子点点头,外表看起来依旧很虚弱。 “解药。”陌上修阴森森的声音。 宋文宛却用力将药丸抛向空中,救命的药丸在空中直线下坠,若碰落于地,解药则毁。 然而一个身影极快腾起,准确无误接住了解药。 “殿下,看清央醒了没有。”秦非煜将解药递给陌上修。 “拿到解药虽能救你们宠爱之人的命,但神仙也无法修复‘妃子痛’奇痒难忍留下的抓痕,那疤痕是无药可以去掉的。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在意美貌吗?一个个为她的绝世容颜倾倒吗?现在本公主倒要看看,一张绝世容颜布满了疤痕,你们还会一个个宠爱她如至宝吗?”宋文宛大声冷笑。 “最毒妇人心!” 陌上修扔下这一句,往别院跑去。 清央从昏睡中醒来,全身又开始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痛。 她困难地睁开眼睛,撞入她模糊视线的是太子陌上修布满疼惜的脸。 她一下子不知身处何方。 “清央,把解药吃了,你就不痛了。”陌上修扶起清央,将解药喂到清央的嘴边。 清央茫然地看着陌上修。 “清央,放心,这是解药。”陌上修温柔而笑,伸手去扶清央。 “谢谢太子殿下。”清央虚弱地说,接过药丸吞下,然后将身子滑进被窝,避开太子的手。 陌上修有些失落,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坐在床沿上,一眨不眨看着清央的脸。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清央脸上身上的红疹消退,呈现出她原来的样貌。 “太好了,清央,你脸上的红疹完全没有了。”陌上修惊喜叫道。 清央掀开被子,急急找她的鞋子,急急奔向梳妆台铜镜,凑近镜子确定脸上的红疹已消失无痕,便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她十四岁生命里,第一次在意了自己原来真的这么好看。 只见铜镜中的女孩—— 发丝正分别在耳后,长发如缎披散在肩上,额头饱满光洁,额间一点鲜艳朱砂,卧眉如铅墨,明瞳若两汪灵动的秋水,鼻子坚挺如同石膏雕刻而成,唇仿佛刚刚拓上上好的胭脂呈绯红色,唇线分明,下巴略尖,肌肤光滑洁白如刚刚剥了壳的鸡蛋。 素颜玉肌洗铅华,堪比西子胜几分。 清央回头,几乎脱口而出“师父”,待看清楚太子,面容暗淡了一些。 陌上修看到镜内镜外的清央,他前一刻血rou模糊的心一点点修复完整,可想到宋文宛的话,修复完整的心又一点点支离破碎。 他很想牵着清央的手,然后期许她亲口告诉他:修哥哥,清央没有爱上我们的师父,清央注定是你的妻,和你执手到老,共看这繁荣盛世。 然而面前女孩一脸疏离,哪会说出这样生死相许的话,他必须尽快—— 陌上修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