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市
日出圆整。 剑崖城码头，货物交置完毕，西风徐徐。 “梁会长，没想到这次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事情也已经明了，我也急着会去复命，就此告别···” 所有人都在船上了，邶湛和梁玄穆暂道告别。 顺风扬帆，像朝着旭日追去，今晚戌时之后就可进入黎阳湖地界。 唰唰唰。 江上有许多渔船，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打完鱼归岸了，前后不远也都有商船在行走。 “前辈，您叫柴洲林？柴姓好像很少听说，你是哪里人啊”，许小五走到船头，看着老林手中的船舵。 船舵的结构很简单，船向控制板在船尾，舵盘设置在前部是为了视野。 确实一览无余，许小五感受到了视觉直冲，似有一种很爽朗的感觉。 “林州孤云城，柴姓只不过是平平百姓中的小姓，我是平生有事未了，不想连累族人，才隐姓埋名在此” 老林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全神贯注的，与其他的船只相避让。 林州是哪里？ 前辈和杜夫子有些相似，都是神秘而且很厉害的人。 “我们会经过那吗？” “不会，孤云城在陈国境内，我们的船不会在陈国靠岸的，而且这一次到了曼城，我就要离开了” 老林毫无表情的专注这自己的工作，很平淡的说出这些。 “离开？” 许小五还没说出口，邶湛就从后面惊愕的疑问道，“老林，你要走了吗？” 看着邶湛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听到老林要离开很震惊，却又没有挽留之意，好像是掺杂了许多的感情。 老林没有回头，只是侧着脸，“是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已经等了很久了” 前晚那个黑衣女子，功法虽然不甚娴熟，而且用在双刃上变得奇怪，但是老林仔细一想，便觉得很熟悉了。 千寻山的功法，这女子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缝改的几种功法，再配合双刃，修为足够的话，能够打出奇效。 “小子，你若是到了清河，一定要去找到一个姓赵的，或许他有办法解开你心海的封冻”，老林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玉瓶。 玉瓶底部画着一个符号，许小五扭来扭去的，不知道从那边看。 “前辈，这是什么东西” “注灵丹！！”，老林没觉得稀奇似的说道，“这东西力量很强，你自己不要使用，到了清河找到那个姓赵的，他会知道怎么办的” 许小五摸不着头脑，但是一听是好东西，也就放进衣襟中。 “多少人都在争抢，连杨小娘也沉浸炼丹十几年，但始终没有悟道最重要的一步···”，老林自言自语的说着。 ··· ··· 呼呼呼。 未进湖面，风力已经更甚了，“沈”字旗面翻滚。 船身驶过一道十丈高桥体之下，河道一分为二，上面还悬着万斤铜门。 船走过一段距离，前面的闸门渐渐抬起，桥面上点起了火盆，用火光朝着两个方向挥着旗子。 后面的闸门沉入水里，只见前面的桥变高了，许小五张大嘴“哇”，如此巨大的工程，居然能够截住河水，太惊奇了。 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灯火璀璨的湖面，湖面中央似乎有很热闹的场面，如同一个夜市。 湖岸两边屋楼林立，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每一寸地，胭花酒rou。 “我上个月在那云香楼又找到了一个花娘，那小酒喝得···真的是浮云销香”，王大哥被围在几人中间，笑容逐渐变态。 “王大哥，那花娘叫什么名字？云香楼我还没去过呢”，一个稍年轻的男子，呵呵的笑着。 几人聊得火热，对黎阳湖的各种美色美食美酒，如唠家常。 突然“哆哆哆”的下楼声，一人猛推了一下王大哥。 计若雁从上层舱走下来，故意踩得很大声，把剑抱在怀中，王大哥转头一看，立马捂住了嘴。 几人的视线随着计若雁移动，直到她离得远了。 “百里仙界临人间”，计若雁走到船头，来过几次，但每次都会被眼前的夜景震惊。 “这天底下也就黎阳湖有如此景象，夜市甚至比白天还更热闹” 小县城的集市也见不多，剑崖城内的又是格外不同的，大多数是商人买卖，乍现眼前的光景完全把许小五吸引住了。 天下美艳藏黎阳，许小五才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 “建凌酒鸭···八府楼”，那就是著名的八国府美食之地。 听着王大哥他们的侃侃而谈，许小五渐渐了解了这里。 果真是百里仙境，有平湖帮的庇护，黎阳湖根本不受建凌的管控，大小事务全由沈怀山决定。 在贲城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沈帮主不一般，来到这里，许小五算是真的感受到了。 每隔半里地就有一处高高的眺望塔，围在整个湖的房屋之中。 这艘船一过船闸，就被眺望塔上面的人监视着，不过毫不妨碍王大哥他们的兴致。 虽然的气氛很热闹，但许小五总觉的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好像有眺望塔之外的东西在盯着他们。 许小五回头一看，船闸这一面另有人挥着黄旗，再回头，湖中已经出现了一边干净的湖面，足以通过。 喧闹声打乱了思绪，也想不起来刚刚觉得那里不对劲了。 一片花瓣缓缓的飘落，听着王大哥他们的欢呼声，漫天飞花如飘雪，还有清香扑鼻。 云香楼。 这个名字倒是起的挺好的，云落百艳丛，自有花来香··· 正欣赏着，突然楼栏扑出来一女子，抹胸露白，赤足修直，许小五一愣，喉咙用力的滑动。 “看什么呢？” 计若雁拍了一下许小五的头，许小五连头带眼的回过头来，不知所措。 突然湖面有一道光影晃到眼，下意识向右边转头，这真的和白日粼光没有多少差别。 嗯？刚才好像有个黑影，在卿悦酒楼的房顶，刚刚只是掠过一眼，再回头一看却不见了。 应该是看错了，灯火太多了，晃眼的厉害。 “你来过这？”，许小五用质疑的语气问道。 “嗯”，计若雁很得意地表情，“我以前经常坐着邶大哥的船，到各地去寻找稀有的灵材，这里来过很多次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眼前的繁华景象，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酒香，八府楼的美酒是八国府特供的，天下只此一家，王大哥他们已经安耐不住，在楼前便下了船。 邶湛倒也没阻拦，这一路来的惊险和劳累，可以让他们享受一下。 “王大哥，晚些记得老地方回去” “知道了，放心吧船长” 王大哥语气突然温和，一转身又变回原样，“现在这里吃饱喝足了，咱们再去那云香楼听听曲···怎么样” 几人随声附和，好，当然好。 船缓缓的驶进，到了一处人烟稀少一些的地方，码头。 硕大的仓库就在码头后面，大约十丈的距离，上面横挂这一块匾，黎阳仓。 码头已经有五艘其他商船停靠，也都飘挂着双面的幡旗，邶湛这一艘在最左边的泊口缓缓停入，“吱···呀···” 仓库不远处就是专供商船人员休息的客栈，遥客楼。 船一靠岸就有十余人过来，看他们装束统一，步伐举止都像被严格统一，再看他们上衣都有沈字，只有为首的人衣着长裳。 “曹氏商行一船，鹢首点叩，风顺浪平，落锚···” 邶湛亲自抛下船头锚，像下面的人示意，打开了船头的隐门，然后陆陆续续的下了船。 “宵舵主，辛苦了” 前面喊话的中年男子，就是管理这个码头的人，宵四郎。 “邶湛，几个月没见了，嗯···”，宵四郎瞧了瞧邶湛身后的人，“王成他们有趣喝酒了？” “哈哈哈，宵四郎还是宵四郎，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次走船少则月余，邶湛轻轻叹了口气，“上月因为没有货在这里，所以就走了河道，没有进来，你也知道，当家买卖急，没办法” “跟我还说这些···”，宵四郎拍了拍邶湛的肩膀，打消他的自责。 船上留了几个人守船，剩下的都会去到遥客楼，宵四郎的人便把泊口的大门锁上，整夜都有人在码头看守，防止意外。 此处依旧能够听到喧闹的声音，码头只是被隔开了一墙一街。 遥客楼，遥遥千里路，美酒待客来，这里的客基本都是各商行货船的船工。 走出码头范围，便又进入了热闹的街道，一拐角就是遥客楼。 “宵舵主，您来了”，一个半俯着身的男子，声音粗壮，看得出他背有微驼，俯着身好掩饰一点。 他走路总是左脚踩得重些，但不是瘸子的走路姿态，许小五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画面即将就在眼前了，就是想不起来。 邶湛点了一下人数，虽然说好了，但王大哥他们应该是不会回来的了，“曹氏商行，一间客房，三间通房”。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