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矛盾
第219章矛盾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思结英才带着几分惊慌的来到了灵州都督府。 “大都督,陈先生!” 看着黄河寿、陈青兕两人,思结英才神色有些慌张皇恐,说道:“不好了,药罗葛部的比粟毒杀了瀚海都督婆闰,领着同罗、回统、骨仑屋骨思四部向灵州方向奔袭而来。” 思结敌律还以为只有同罗一部,对此还有些嗤之以鼻。 但得知来的居然是漠北实力强悍的五部联军,当即就怂了,让自己的儿子赶来救援。 思结英才气喘如牛,他一人三马乱换的奔行而来,根本不敢歇息,耽搁片刻。 “太好了!” 黄河寿居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眼中充满了兴奋。 他不怕敌人少,就怕敌人不够自己打,无法做到将功折罪。 陈青兕眉头微蹙,这些天灵州都在备战,他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黄河寿想要戴罪立功的心思太明显,他嘴上说一切以自己马首是瞻,但其实压根就没有分权的意思。他的想法是分功,让自己莫要在给李治上疏陈事的时候,不要写他的坏话,让他有这个机会将功补过。 陈青兕知道这不是好的预兆,他对于战场上的门门道道不是很懂,然而一些军事常识却能在日常生活中有过接触。 毕竟《孙子兵法》可不只是一本教人打仗的书,能够衍生到方方面面。 黄河寿这种心态不管在任何时候,干任何事情都是大忌。 现在就看能不能劝动,若是能劝动更好,劝不动那只能寄杀手锏了。 黜陟使有直达天听的权力,天下驿站都得配合。能够寄出最快的加急信,直接跳过宰相团,送到李治手上。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陈青兕问道:“可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思结英才说道:“铺天盖地的,不知道有多少兵马,但以五部的力量估算,至少也得有五万劲卒。” “五万!” 陈青兕心头一颤,灵夏本有两万左右的边军,但苏定方西征,抽调了一万,再扣除空饷兵额,只余六千之数。 六千对五万,近乎一比十。 这仗不好打。 陈青兕脸上笑意不减,对着黄河寿带着几分自得的说道:“黄都督如何?在下就知道,叛贼既将主意打到思结部身上,漠北方面就算未能全部达成一致,亦拉拢了不少部族。” 黄河寿并没有领会到陈青兕的深意,但他现在需要陈青兕在李治面前给他说好话,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愿意屈尊捧陈青兕,说以他马首是瞻。 一个身经百战的宿将,怎么可能将指挥权交给一个从未临战的读书人? 只是为了分功讨好罢了。 黄河寿还以为陈青兕有着大多读书人爱自夸的臭毛病,觉得他在装逼,于是配合说道:“陈先生神机妙算,可比张子房,诸葛丞相也!” 爱吹牛装逼,那就捧一捧。 陈青兕脸上有些微红,这牛不怕给吹破了。 好在思结英才并不知道张良、诸葛亮在华夏儿郎心中的地位,他精通华夏文化,也知道这两人是绝顶的人物,对于他们的事迹也能说上一二,却不了解两人背后代表的意义所在。 不过原本不安的心,得到了宽慰。 “原来这一切都在先生的预料之中。” 思结英才仰慕中原文化,对于站在“文化”顶峰的陈青兕,少不了生出崇拜之心。 “回去告诉令尊,过几日我会去思结部一趟,与他商议对敌之事。” 黄河寿听陈青兕自作主张,脸上有些不悦,念及不碍事,也没有多说,只是插了一句嘴道:“素闻思结部勇士骁勇非常,此番能够与贵部勇士并肩作战乃某之幸事。宵小鼠辈,竟敢撩虎须。” 思结英才笑着作揖离去了。 陈青兕待思结英才离开后才道:“黄都督,朝廷对待敌人的手段四夷皆知,漠北贼寇必是孤注一掷而来。他们人数众多,风头正盛,可谓锐气十足。我军兵少,不妨暂避锋芒,待时机成熟,寻机出战。” 黄河寿却是哈哈大笑:“先生从未经历战阵,并不知道战场上的门道。看起来贼人五万,来势汹汹,但在某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先生可知战场上最关键的是什么?”
陈青兕并不答话。 黄河寿的态度强硬,显然与他的说词相反,跟他做无谓的争斗没有意义。 黄河寿自问自答道:“是铠甲,故而在我朝不禁刀剑枪棒,对于铠甲却是三令五申,不得藏私。徐凯敢对外私售万斤镔铁,千百刀枪,却不敢私售一副甲具。草原人身着的皮甲如纸糊一样,我们的甲具却能抵挡大多攻击。故而我军面前,甭管他们的数量几何,两倍五倍十倍,都如草芥一样。” 黄河寿说道:“先生可知永徽六年,鹰娑川之战?西突厥两万人,右屯卫将军苏定方手上不过五百人,直接破阵,掩杀二十里。现今我有兵六千,还有思结部助阵,对区区五万杂碎,还用得着暂避锋芒?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丢了我军威风。” 黄河寿语气中充满了自豪自傲。 陈青兕甚至有些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唐军面对任何敌人,不管对方数量多寡,都能生出蔑视的态度,将他们如蝼蚁一样碾碎。 就因为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强硬态度,唐军在这个时期打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神仙战。 似乎在唐军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而且带头冲锋的永远是穿着明光铠,向四方敌人老子在这里有本事来干的大将级别人物。 黄河寿显然也是如此。 陈青兕不确定黄河寿能不能硬刚掩杀而来的六万贼兵,但他却不愿意赌这个概率。 失败的代价,黄河寿承受的起。 陈青兕承受不起。 黄河寿这样的人物,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打赢了,名垂青史,黄河寿不逊乃父,牛逼。打输了,碗口大的伤疤一个,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至于输了以后,会是什么结果,灵州百姓会不会被劫掠屠戮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陈青兕却不能让灵州的百姓陷入这种博弈之中。 “敌情未明,在下不同意草率出击!” 陈青兕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