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了如指掌
第275章了如指掌 陈青兕的话并没有说服张文、李敬玄，同样的张文、李敬玄更不可能说服陈青兕。 此番在东宫詹事府的讨论，注定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至于皇太子李弘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终究才七岁，以往张文说的政务，他都听的不太明白，一知半解的，需要张文、李敬玄这类詹事府的官员，耐心的剥开了分析。 但今日陈青兕与张文、李敬玄说着彼此的政治主张，停止刀兵，修生养息还是维持国威。 说的都是大道理，尤其是李敬玄，此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张口闭口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瞰众生，李弘哪里听得进去。 但他性子温和，也听出了几位先生似乎在争论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也就没有出声打断，而是在一旁勉励听着。 尽管听不明白，却也觉得先生们很厉害。 陈青兕离开詹事府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他也没有在东宫久待，与李弘拜别之后，离开了东宫。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来济已经罢相，新的任命是去河西伊州当任刺史。 小太监是机灵的，在路上已经猜到必然是因为陈青兕，在路上的时候就开始打起了草稿。 张文的主张，李治其实有些认同的。 随即又听到陈青兕训斥贺兰敏之，敲一棒给个糖的手段。 李治本以为可以到此为止了，却不想真正的关键还在后面。 陈青兕的表现太过惊人，超出了他的预料。 面对这样的大才，李治不敢轻易随便使用。 陈青兕为了李弘，不惜得罪武皇后，足以说明他是在认真的工作，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也就是贺兰敏之成为太子伴读与张文入主詹事府的时候，特地亲自过问。 许是出自皇后？ 陈青兕能够在次日准时前往东宫报到，让李治这位皇帝很是满意，但他要进一步的确认，陈青兕的真正态度，是敷衍了事，以表无声的抗议，还是别的什么。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行礼，神色却有些疑惑。 小太监并不惧怕李治，只是恭敬的束手站在一旁。 李治问道：“今日陈先生在东宫表现如何？可有敷衍姿态？” 小太监从陈青兕入东宫以后，贺兰敏之教唆李弘先去见陈青兕开始，一直到与郭瑜的冲突，当他听到贺兰敏之说“陈先生乃国之重臣，超杰之士，在野做名士，在县为能吏，在朝是贤臣，在边称良将，其才其量其德其忠，一身而备数能。如此大贤，焉能不敬”这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皱。 以陈青兕在灵州漠北立的连环功劳，别说是在兵部、吏部任职，就算直接入三省都绰绰有余。 陈青兕才高但并不自傲，哪怕受了委屈，也不会影响他的态度。 这话说的是事实，却不是他说的。 听着小太监说陈青兕去学堂听了课，还跟着李弘去了詹事府听张文讲课，不免愕然诧异。 李治特地压陈青兕恰是对他重视的表现，见自己的儿子能够以这个态度来对待陈青兕，很是欣慰。 这在太子谕德的职权之内？ 但他细细一想，却也发现他自己都不知道太子谕德，有什么界限。 他要进一步的了解，进一步的试探，通过各种细节来判断分析陈青兕应该如何使用，如何来用。 “起来说话！” “奴见过陛下！” 但是他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休息时间，本意就没想让陈青兕休这个假。 在宫里的太监内侍心中，李治是一个极其仁德和蔼的皇帝。 依照正常情况，来济早就应该动身西去赴任，只是他莫名给撸，心气有些不顺，卧病在床。 今日一早，李治便得到陈青兕往东宫赴任的消息。 李治更是满意，武皇后对于贺兰敏之的宠爱，人尽皆知。 太监内侍这种群体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权利，李治对他们也没有半点要求，特别友善。 但他故意安排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官职，让陈青兕受领，就是存着压一压他的心思，让他受到不公的待遇，看他面对不公，看他面对委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武皇后的表现他很满意，对于武皇后宠爱的对象，李治也有一定好感，尽管贺兰敏之有些过于张扬，李治这里却也能接受，毕竟李弘性子太柔和了，需要贺兰敏之这样的人。 李治也不想得了一个亏待老臣的名声，特别下旨许他暂时在京养病，所以拖延至今。 陈青兕回长安以后就给来济送上了拜帖，定在了今日黄昏。 也罢，有陈卿这样的严师看着，也是一件好事。 便在陈青兕回陈家宅邸换衣服拜访来济的时候，李治在自己休息的承庆殿接见了一位年轻的小内侍。 他要的是陈青兕的态度。 太子谕德负责规谏太子，劳问赞导之事，可怎么规谏太子，怎么赞导之事，没有定性，陈青兕跟着太子，观察太子的言行举止，也说的过去。 随即听到李弘领着陈青兕见了东宫核心属官，满意的微微颔首。 他确实将话说的漂亮，让陈青兕好好休息，可以在家陪陪妻儿，迟一些赴任没有关系。 他跟着李弘是工作需要，而小太监则是随行侍奉人员。 他是李治身旁的内侍总管亲自安排服侍李弘的，说不上是监视，只是被要求留心太子的一举一动，通常都是两个来月，问一次太子的大致情况表现，而且多是内侍总管代为询问，极少是由李治特别召见的。 李治心中想着，耳中却听到了关键，陈青兕、张文、李敬玄的争论。 小太监道：“今日陈先生表现可凶了，奴未见有敷衍的态度。” 如果陈青兕在此一定会发现，这个小内侍竟是今日与自己一直跟着李弘的小太监。 李治对于任何人都是一副友善的面孔。 李治来了精神，说道：“你来说听听，陈先生今日在东宫干了什么？” 李治想到这里，略微释然。 李世民在临终前，对于朝政未来有过一定的安排。 他这辈子南征北战是值了，所以想让李治给他善后擦屁股，只要打几个立威之战，便转攻为守，发展民生。 只是李治不愿，于是将这擦屁股的事情打算丢给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大唐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