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被误判的病症
· 卧室里，埃拉西斯正在管家的帮助下收拾着明日出发时要带的行李，却听见楼上突然响起啪啦的碎裂声，两人停下手边的动作，对望了一眼，随即向楼上赶去。 来到小孙女的房间外，埃拉西斯敲了敲门：“尤莉丝？你还好吗？” “没…没事的爷爷，我很好。”细弱蚊蝇的声音打着颤儿从门后传出来，原本是令人安心的话语却揪住了埃拉西斯的心。 “开门，尤莉丝，让爷爷进去！”埃拉西斯试图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上了。不愿意吧时间花费在取备用钥匙上的埃拉西斯，干脆伙同管家一起将本就不甚结实的室内门撞了开来。 只见一只年仅14岁的小女孩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地毯上翻滚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颈部，另一只手则使劲地按在胸口，一头漂亮的紫色长发在身下铺散开来，随着女孩的翻滚被揉的乱七八糟。 埃拉西斯急忙来到女孩身旁，一边招呼管家去取镇痛剂，一边将女孩捂在自己颈部的小手掰开——虽说缺氧的确能够止痛，不过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把自己活活扼死的。 躺在埃拉西斯臂弯里的女孩睁开紧闭的眼睛，惊讶地问道：“爷爷？您怎么…进来啦？不是…说了嘛，尤莉丝没事的。” “啪！”埃拉西斯一下敲在小孙女的头上，在小孙女委屈地目光注视中怜爱地呵斥道：“没事？你就是这样没事的？你看看你弄的！”这指的却是地毯上的斑斑湿痕，虽然地毯本身就是暗红色的，但结合女孩嘴角边尚在下滑的鲜红的液滴，还是很容易分辨那是什么的。 “孩子，爷爷知道你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不过也用不着受这样的苦啊。虽然你的病情现在的确还无法医治，但最起码镇痛剂还是有效的，不要在说什么没事了，爷爷能感受的到那份痛楚，你瞒不了爷爷的。” 注射了强效镇痛剂的尤莉丝莉茜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于是放开了捂在痛处的双手，露出了细嫩的脖颈，以及一条有着淡淡粉红的蕾丝质地的哥特风格宝石项圈，一颗内部有着紫雾盘旋的天蓝色半球形水晶卡在一圈人造玛瑙质地的固定环中闪闪发光，给周围镀上一层诡异的淡紫色。 “又是那个发作了吗？”埃拉西斯苦涩地问道。 “嗯……”尤莉丝莉茜弱弱地点了点头。突然，她注意到了周围映射的颈间的光芒，那种淡淡的蓝紫色光芒，顿时虚弱的身体使出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埃拉西斯的臂弯里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床后面。 小孙女突然的举动弄得埃拉西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他刚想问声“怎么了？”的时候，从床后传来了夹杂着咳嗽的弱弱地声音：“辐射……泄露了……爷爷您……受不了的……快点出去……” 埃拉西斯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小孙女在提醒自己远离晶体辐射的危害。即使在这样身体状况下，小孙女依然想着自己，埃拉西斯着实有些感动，但没过几秒钟，那原本向着小孙女抬起的手却又捶了下去，在小孙女断断续续的催促声中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重重地带上了那内部埋有铅板的卧室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埃拉西斯却是没有心情继续收拾行李了，小孙女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起来，而自己却是无法兑现当初的决定了呢。 十四年前将她抱回来的时候以为那只是普通地晶化症而已，还专门去医院检查过的，但是当时却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最后只能作为“先天性毛囊色素异常”而不了了之。当时埃拉西斯还高兴了好一阵来着，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小孙女五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埃拉西斯却发现小孙女的喉部露出一块天蓝色的硬物来。 在一所大学的医学实验室中，埃拉西斯找自己的老朋友们来为孙女做了一次更为细致的检查。这次固然不会再毫无所获了，然而检查结果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那不仅仅是伤口接触晶体造成的晶化症，而是大块的晶体直接进入体内后在晶化和晶体辐射的双重作用下彻底异化生物的“晶染型生理进化过速”现象。并且那块天蓝色的晶体竟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经由颈部的神经系统和脑干连结在了一起，如果强行通过手术切除的话毫无疑问会严重影响脑部的正常功能。 和晶化症不同，晶染型生理进化过速并不常见，仅仅大块晶体直接进入体内这一项便代表着一处足以致命的严重伤口，大多数人都在这第一步便被淘汰了。如果侥幸活了下来，则还有晶化和辐射在等待着，他们会从内向外逐渐侵蚀改造感染者的身体。这种病似乎并不像必死的晶化症那么可怕，患者即使不进行治疗也不一定会死，而是有着四种不同的结局： 相当多的人（或者动物）意志和身体都无法经受住晶体的肆虐，它们很快便被彻底改造，成为一种学名叫做“晶体伴生型运动内脏体”的全新的生命形式，长期生活在晶体矿肆虐地区的人们通常将其叫做“费瑟洛器官兽”； 一部分人的意志无法忍受晶体侵蚀的折磨，在放弃希望的瞬间便完全转化成了晶体； 另一部分人的意志相对坚定，足以忍受晶体侵蚀过程中的疼痛，他们那被晶体改造过的躯体远远强于普通人，但由于相对狂暴的性格和侵蚀造成的狰狞外貌而被一般人所排斥，只好移居到临近晶体泛滥区的变异人村落中浑噩度日； 当然，也还是有极少数的患者精神和躯体都对侵蚀有着不错的免疫能力，这些人将在晶体逸散出的电离辐射的作用下获得一些诡异的能力，同时得以保留自已原有的相貌，他们便是真正的得益群体——异能变种人。成为异能者之后便可以无惧晶体辐射而自由出入任何地区，再加上所能获得的各种强大而诡异的能力，因此被人们形象地称为“晶体试炼”。 本来，从未受过伤的人应该不可能参与晶体试炼的才对，但尤莉丝莉茜的情况看来也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埃拉西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对待这件事，一方面为自己的小孙女能够平安地进入试炼阶段而高兴，同时也为了那并不明朗的未来而担忧着，虽然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还算不错，但是只要没能凭借能力压制住晶体的继续侵蚀的话，迟早有一天会以前三种方式告终的吧。 “看来一切都是你的命运了呢，爷爷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愿上帝保佑你，我可怜的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