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雾途
· 2014.12.2.0905 · 长逾百米的方体平台自西北方飘来，径直地掠过克罗地亚原本广袤地平原和丘陵。 之所以要强调“原本”，便是因为这样的描述只适用到前日为止。 “你在看什么？前面就是普里耶多尔了。” 三面巨大地悬臂显示器的后方，尤莉丝莉茜瞥了一眼刚刚从后台提出的卫星地图，然后又将其压了回去，准备继续自己手边的工作。 浓密地晶尘之中，舱外几盏探照灯的光束都有如棍子般凝实。尚不足二百米的能见度下，再先进地可见光传感器也和人眼目视一般无二。舱室的前方，佐天颖鵼正在出神地望着透明钢化陶瓷舱壁外的世界。但她也只是望着而已，目光并未聚焦在任何物体之上——浓雾中原本也没有任何物体可以用于聚焦的。 气流的风暴逐渐趋于平缓，但离子的风暴却更加肆虐。耀眼地闪电成为了仅有的可以由远方突破晶尘雾霾阻隔，将自身信息投射到十公里之外的存在。即使在这两千米的空中，狂躁地电芒依然毫无收敛，彼此勾连串结，织成一张细密地蛛网。光学图像，射频通信，卫星信号，甚至电子罗盘赖以工作的磁场环境，全部成为了这张电磁蛛网中的猎物。 无法目视飞行，电子探测器也几近全部失效，再加上密集地离子放电的洗礼，命运在离地高度超过能见范围之后便不再属于驾驶者的掌控——在这一点上，载人飞机、**********和自律无人机都是相同的。此时，不论联邦军还是兄弟会，都依然没有派出飞行器深入红一区的打算——没有哪个飞行员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这样的玩笑。 但很显然，有两个女孩没有被吓住。 趁着无人敢来的时候先行探索的机会，是每名宝藏猎人都梦寐以求的，即使只是两名年青得有些过分地客串宝藏猎人，也早已深谙此道了。依仗着各自拥有的能力，无视了高密度晶尘雾霾那足以致人死地的电离辐射，偏转了离子闪电的轰击轨迹，两人可以轻易地深入死亡禁地。 以工型钢条搭就骨架，配以铝制的栅格地板，紧急收拢的千余架晶蜂固定在下方作为动力来源，草草拼装的飞行平台就这样带着几架挂有吊舱的电磁骑士组成了探险编队，在事件发生两天后的凌晨便抢先没入了红一区障壁般的离子雷云。 “我在寻找外面有什么参照物，比如山峰什么的。” “尤莉丝可不希望看见山峰。或许你觉得一座浓雾中若隐若现地山峰是美景，但那只能说明我们的探险之旅出了问题。巡航高度两千米，能见度只有二百米，如果我们的高度数值没有错误的话，那山峰的高度就至少需要一千八百米以上。再考虑到燃料的限制，从一个半小时前刚刚停泊过的布莱德基地算起，续航范围内能达到这种高度的山峰都在西面和北面——你看得见的话就意味着我们的航向反了哦~” “诶？别这么较真嘛，你才十四岁啊十四岁，这么老气横秋地弄得气氛都没了啊。” “气氛？”尤莉丝莉茜诧异地看向了舷窗，外面只有漆黑地云团和不时闪过的电芒，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这种景色在起航的最初十几分钟里已经看腻了。“这么恶劣地天气下还有什么气氛？你不会说你想趁机讲鬼故事吧？” “嘛~鬼故事倒也不算，只是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啦。五个年轻人开着一架螺旋桨飞机旅行，起飞后不久尾翼就故障卡死，于是只能飞进一朵雷云中，然后被一只巨大的类似章鱼的怪物追赶……我觉得现在的环境和那电影里挺像的。” “于是你就趴在窗户上找章鱼？颖鵼酱，外面的离子闪电的威力你知道的，就算是巨型内脏式运动体也不可能在这种雷云中幸存的。那电影尤莉丝也看过，我们现在的环境远比电影里的恶劣得多，但是我们还不是照样平安进来了？退一步说，就，就算真有那么条章鱼在天上飘着，也应该是它逃跑才对。我们这可不是老旧地赛纳斯402，不管有什么，放导弹淹没掉就是了。” “所以说，只是觉得适合惊悚片的气氛啦，那么认真做什么……”佐天颖鵼为自己的同伴的较真碎碎念着，但突然又停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呐~尤莉丝，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才才没有害怕！那种……那种非现实的怪物怎么可能存在嘛。” “真的不可能存在吗？这个世界的法则从没有禁止任何只需基本粒子就能堆砌出的现象的存在，你很明白这点不是么？既然我们的能力是真实存在的，或许……” “是的，但那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无限小，在现实空间发生的可能性可以被视作零！” “哦~~？可以被视作零？那……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否定？嘿嘿~小尤莉丝果然还是害怕了呢。” “才没有！”尤莉丝莉茜赌气地反驳道，然而一声提示音恰好响起，她赶忙借此转移了话题“咳咳~燃料不多了。回来把自己绑好，颖鵼，我们需要停下来补充燃料。” 虽然对于无法继续戏弄眼前的女孩而感到有些扫兴，但佐天颖鵼还是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和在高空巡航不同，在这种天气下的着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特别是在机体如此庞大的情况下。这要求两名乘客全神贯注，以便在万一发生意外之时，可以利用两人的能力绕过系统强行救场。 随着数千引擎的调整，水平移动慢慢地向着垂直悬停过度而去。整个平台的动量终究太大，距离彻底停止水平移动显然还需要一点时间，只得斜斜地向着地面沉去。 “呐~尤莉丝，我们下降了多久了？” “不到六分钟，怎么了？” “高度计显示我们现在已经降到海拔三百米高了，但为什么我看不到海拔一百米以上的地面？” “不知道，这里有些不对劲，尤莉丝觉得刚刚好像在西边看到了什么。” “一只章鱼怪兽？” “没开玩笑！尤莉丝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比电影里那怪兽大得多的……也许我们应该靠过去看看。” 巨大地平台笨拙地晃悠着身躯开始倒退，出于谨慎考虑，倒退的速度非常缓慢。所有的探照灯全部亮起，将西方的空域照得雪亮。光路中的晶尘将毫无闪烁地探照灯光散射开来，在周围此起彼伏地离子闪电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天呐，那是什么？一处悬崖？” “或许吧，左右视距内的至少三百米以上，而且……”佐天颖鵼瞥了眼屏幕上机体下方的画面：“深不见底。这东西至少不是城墙——就算蓝区的界墙也充其量就几十米高而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我们在哪儿？” “普里耶多尔的……西北一点，也就几公里。” “那里我们刚刚去过！根本没有这样的地形！我不认为有谁会眼瞎到看不见一座几百米高的悬崖，也不相信造山运动会在几天之内抬出一段悬崖来——这又不是火山。尤莉丝，你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我们迷航了？” “迷航？没有，晶蜂和电磁骑士都内置了陀螺仪、重力传感器和惯性传感器。现在我们持有上千组，但没有任何一组报错。你知道这些传感器是不会被外部环境影响的。所以，尤莉丝觉得，或许这悬崖不是几天之内抬升上来的……”尤莉丝莉茜从屏幕后面探出头来，神色凝重地盯着旁边座位上的同伴：“应该是这一侧下沉了。” “怎么可能……你是说，普里耶多尔的海拔高度降低了？” “不，普里耶多尔没有沉降的机会，它消失了，或许变成了碎片甚至粉尘。沉降的是普里耶多尔下方的地壳表层。那座山崖顶端比地图中记录的高出好几十米，而这一侧的高度则降低了二百米以上。是的，这里应该就是之前我们熟悉的那条晶矿沟壑，只不过一侧的山崖被数十米厚的浮土所掩埋，而另一侧，天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 “但……难道这就是凯恩真正的邀请计划？远在萨拉热窝的爆炸掀走了这里二百米厚的地表土层？简直难以置信！在游戏中可只是几百万英亩而已。” “难道颖鵼酱还有更好的解释么？除了严重到波及地壳浅层深度的晶体连锁反应，还有什么能造成这种效果？至于游戏，那终究只是游戏而已。几百万英亩？呵呵，尤莉丝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若只是区区地表的晶体爆炸又怎么可能产生足以将离子喷涌炸出外太空的能量呢！” 飞行平台依旧按着计划缓缓地下降着，正如尤莉丝莉茜逐渐沉重地心情。 “要变天了啊……颖鵼，我们这次，可能玩大了呢。” 两小时前重返布莱德基地的时候已经确认当地遭受过了地表爆炸的波及，当时两人还曾感叹过凯恩在制定计划时的大手笔；但现在看来，那已经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由于爆炸产生的浓雾的掩盖，目前尚未有任何机构能够得到灾害的准确情况。两天前，突如其来地冲击波横扫了大半个欧洲，亚得里亚海上激起的波涛冲刷了意大利全境，而被紧随其后浓密如火山灰的晶尘浓雾吞没的地域则尤甚于冲击波的范围。 既然知道了这次爆炸的真相，将其带入不久前联邦军沿途探测到的晶流分布范围，一副令人恐惧的末日图景便清晰可见了。 半个多世纪以前，数个彼此敌对的国家拥有了名为核弹的超级武器，其中部分型号的定位甚至比之“战略武器”来还要高出一级。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便是有着核冬天这一生态末日的威胁了。然而，在晶矿肆虐地当下，全防护型载具完全无视核沾染的威胁，区区核尘的辐射早已不足挂齿。但这次却明显不同了。尤莉丝莉茜很清楚的，爆炸中飞出的抛射物绝大部分无法逃脱地球的引力。它们的行进速度会在高轨道之内降为负值，然后重新洒入地球大气。强烈地辐射，太阳能的阻隔，核冬天所拥有的效果并未削弱；但除了这些，长期全域电磁干扰和狂躁地低空离子风暴将不再是红区的专利。 那将是名副其实的： 晶尘永夜…… · Ps1.看了一个名叫Altitude的电影，拍得挺不错的说喵…… Ps2.原本想做两张场景图图来着……不过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的说喵……姑且记下吧喵~以后有时间了再做喵…… Ps3.成员招收：苍穹之路8_8_7_4_5_1_0_3。现在人好少的说喵QAQ~ · 2014.12.06.035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