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调查
却说孙长绣那边仍心有余悸，此后一段时间里，就开始低调行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 炉甘镇。 刘家族地，刘闻华的雅居。 “刘巧家老，调查也有小半个月了吧。你什么消息都没查出来，一直呆在鄙舍，很好玩么？我身为新任族长，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十几天下来，饶是城府极深的刘闻华，脸色也难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此前柏溪刘家因为刘海的仓促之死，便果断派出了调查队来追究真相，当时他还是欣然接受的。 毕竟刘海堂堂一位三转巅峰蛊师，更是柏溪刘家的中流砥柱、坐镇一方。 其就算是莫名其妙地被血杀楼袭击而死，也不可能在不派出调查队的情况下，就妄下定论。 若真这么做了，柏溪刘家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而且柏溪刘家如此果断的举动，也能趁机壮大他刘闻华，他这个新任族长的声势。所以关于调查真相，他也是愿意配合的。 然后顺便借调查队之手，悄悄做点小动作…… 但偏偏，这次调查队的队长，居然是柏溪刘家出了名的毒婆子——炎道三转巅峰蛊师刘巧！ 这就很不好玩了！！ 其不仅在本该相互配合、默契调查时频繁拆台，让他这位新任族长的威势不增反减；更是疑神疑鬼到他刘闻华的身上，认为是他暗中下的黑手！！！ 他刘闻华是这样的人吗？ “好吧......你刘巧就算认为是这样，这事也的确不是我干的。我刘闻华，可不会背这口黑锅。” 心中计较着，表面还是冷着脸，他阴沉看着对方收起四转竹君子蛊。心中这些天积攒的怒火，已经是如火山一般难以抑制了。 于是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玩，谁跟你玩？” 施施然收起蛊虫，刘巧嗤笑一声，“桀桀。要不是为了调查我夫君的死因，我才不稀罕你这小破地方。” 刘闻华嘴角抽搐，旋即很快恢复平静，眼神中满是烦闷。 刘巧的夫君当然不是刘海。 就凭她那鸡皮大耳的相貌，这种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 不过其对于刘海的追求，却是在刘家上层里人尽皆知。有蛊师大胆猜测是因为刘海的种子厉害云云，不过这位刘家蛊师现在已经去生死门快活了，渐渐也就不再被提及。 总之，收到刘海身死的消息后。她便帮刘家分担孙家家主借蛊所需的元石，同时又立刻请缨，愿意成为调查队的队长。 柏溪刘家自然十分乐意，这样一个既能够打发毒婆子，又能帮忙分担孙家家主借蛊价码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刘巧家老有这个兴致，便随你罢。”刘闻华还能怎么样，只能放任自流了。 打肯定是打不过，对方虽然炎道不行，但却有着毒道大师的境界。其光凭一只毒火蛊，恐怕就能吊打他。 他之前也只是表明态度，人家要一意孤行自己也阻止不了。 “桀桀，”刘巧大笑，脸皮上的皱纹更加深邃，沟壑纵横，“放心，很快…就好了！” 这小半个月以来，她一直在暗中行动，没有打草惊蛇，在调查完大部分刘家人后，都没什么收获。 如果接下来的调查还是不尽如人意，那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没有与刘闻华继续扯皮的心思，直接起身，她便赶往自己的临时居所。 算算时间，调查应该也快好了。 …… 日上中天。 炉甘宋家，宋玉杰居所。 一处密室内，一道黑袍身影蓦然浮现，相比于上次的冷酷，此时的他面色阴翳，质疑道：“错的情报给我，让我打草惊蛇；现在还要我帮你把那个姓孙的给干掉，为你擦屁股。 莫非这就是你对待血杀楼的态度......谁给你的胆子？！” 言语间，气氛都微微紧张。 “不敢，”宋玉杰也很冤枉，面色愁苦，却不敢有半点反驳，“我这不是怕对方顺藤摸瓜，从而找到我们这里来啊。” “哼！” 血杀楼蛊师冷哼一声，这他当然知道，但就是十分不爽。 作为忠心效忠血杀楼的他，无法忍受孙长绣的异兽白嫖血杀楼的东西，况且自己还给宋玉杰擦屁股。 不行，这些帐全都得算在宋玉杰的头上！ 宋玉杰见他冷哼一声，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如同看死人，便知道此事是无法善了。 与虎谋皮，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心中微微一叹，好在早有准备。 片刻功夫，他悄然取出一只三转蛊虫，恭敬递上。 这是三转纳气蛊！ 其本来是蛊师世界再平常不过的三转气道蛊虫，但是由于近些年血道蛊师大量涌现。这种蛊虫便开始被中州各宗门垄断，变得稀有起来。 因为血道蛊师都有一个很大的优势，便是可以凭借纯正的血气，来快速提升自己的血道修为，根本不需要每天持之以恒的修炼。 也正因如此，能够储存大量气道蛊材的纳气蛊自然就被各大宗门管控，不再流通于市面上。 这样就算有血祸灾，血道蛊师也无法短时间内将血祸灾中诞生的血气收集完全。 “执事大人处理收尾辛苦了，这只蛊虫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能原谅则个。” 血杀楼的三转蛊师只能算是执事预备役，宋玉杰半途加入血杀楼有十多年，自然是懂得其中规矩。因此，他此番言语未尝没有奉承之意在内。 血杀楼蛊师一把接过，眼中精光一闪，再想到自己的确快要突破，成为总楼执事或分楼副管事，语气也就缓和下来。 他看看宋玉杰，语气冷淡：“下不为例！” 虽然为针对缺少纳气蛊的现状，血杀楼开发出了三转血包蛊，但收集血气的蛊虫，谁也不会嫌少的。 “是，是。” 宋玉杰连忙应是，旋即说，“孙长绣作为万兽坊内门，我看其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现在不像是会轻举妄动的样子。要不我们就……” 如今唯一能在孙家打探消息的老朋友都已经被他宋某人坑死了，再没有什么消息渠道，能够快速了解孙长绣的行踪下落。 言下之意，也是想就此作罢了。 反正他也算是看出来，在这位血杀楼执事的谋划中，孙长绣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不成也无伤大雅。 “不行！” 血杀楼蛊师断然拒绝，他可从来没有忘记，是谁白嫖了他血杀楼的东西。 这事一定得有一个交代，当然，如果真的影响了血灾大计，那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 但目前离计划开始还早，既然有时间就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行，我努力打探消息。” 宋玉杰没把话头说死，又聊了几句后，便见那血杀楼执事化作一道血光，极速消失。 “家老大人，经过我们的审问，现在已经查到一些线索，还请您过目。” 临时居所内，刘巧正运用毒火蛊配置新研发的毒药，闻听此言，不由动作微顿。 “你说，我听。” 她嗓音嘶哑，缓缓道。 “是......”调查队蛊师战战兢兢、欲哭无泪，本以为只是上交书虫就好的小事，却没想到会这样。 传言刘巧家老喜怒无常，擅长用毒，每配置出新的毒药都需要药人试药。 很多犯了罪的刘家蛊师，他们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去当药人，足见其可怕！ “根，根据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刘海的侍女......贴身侍女，她当时目睹到前族长刘海与宋玉杰有过交谈，只不过当时由于声音被屏蔽，所以没有听清。 但就是在那天之后，前族长刘海便往蛊室储存了一只火衣蛊，好像是要留给他的儿子刘远福，而家族账目和族长账目都没有相关记录。” “再之后更是与对方签订毒誓，由于是贴身侍女，所以无意间也看到了此事，当时没有声张。如今经过竹君子蛊的审问，她才暴露出来。” “而且根据现状，现在的炉甘宋家一直在打压炉甘刘家，我们才怀疑宋玉杰应该与此事有联系。” “无独有偶，仔细追查许久，我们发现今年护送炉火蛊的一处异常点。那就是前族长刘海在护送任务的中段位置，似乎互换了马车蛊师的位置，并将大部分的炉火蛊集中在一辆马车上，好像另有所图。” “我们据此推测，前族长刘海在开始护送炉火蛊的任务前，可能就已经与宋玉杰达成了某种交易，二转火衣蛊就是定金，若是在任务中完成那个交易，便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们推测，由于毒誓蛊的签订，这个交易双方中宋玉杰很大可能也会到场，在那时进行交易。 血杀楼击杀前族长刘海的痕迹不似作伪，也就是说，宋玉杰就是在那时借血杀楼的刀，杀刘海这个人。 不然宋玉杰当时在场的话，也会一并死在出现的血杀楼之人手里。 因此，此人可能不仅是前族长刘海的杀人凶手，还很可能是血杀楼的一枚暗子！” 调查队蛊师强制镇定下来，开始条理清晰地将调查结果一一道来。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而刘巧也这时调配好毒药，闻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会是刘闻华那家伙，没想到还真的不是他。” 到底是三转高阶蛊师、炉甘刘家族长，刘闻华也不会任由刘巧询问隐私，所以刘巧仍有一丝怀疑藏在心头。 如今知道了调查结果，这才渐渐打消心头的怀疑。 “你做的不错，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顺便帮我试试这九幽兰的品相如何吧！” 不容对方拒绝，她随口吹出一道毒气，然后桀桀坏笑，认真观察起那名蛊师的中毒反应来。 她可是决定了，不管这宋玉杰是不是凶手。她都要用炉甘宋家的蛊师试试药，权当作庆祝九幽兰的诞生。 将门推开，便看到其余神色慌乱的调查队蛊师，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我调查宋玉杰身边的人，对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