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驰援
第46章驰援 内城，山洞外，十几个火堆熊熊燃起，每个火堆上，一只被烤得滋滋冒油的沙狼，钩着围坐在火堆四周十来位人类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怪声此起彼伏。 “祈巴，我好饿啊。狼rou熟了没有啊？好香好想吃啊！”依偎在一名汉子里的小女娃舔着嘴唇，不停咽着口水。 “小蓝蓝，莫急莫急哈，忍一忍，快熟了，就快熟了哈。”汉子安慰着孩子，他自己也偷偷咽着口水。 几乎每个火堆，如此一幕，如出一辙。 在人群焦急又耐着性子等待之时，洞口出现一行妇人，那是这个部族的火头军。 这队火头军两人扛一个木桶，扛到每一个火堆边。 “rou汤煮好了，大家边吃边等烤狼rou哈。”一位体型壮硕的妇女招呼道。 有吃的？跑得最快的往往都是小孩。 “呼啦啦！”木桶边马上围满小孩，个个拿着一个木碗。 火头军队员一人一勺，一勺一大碗。 内城里立刻响起悉悉索索声。 饿了大半天，碗里热乎乎的rou和汤，吃起来是如此香甜好吃。 神阳部族的族人吃得是如此忘我，连外墙墙头四角站岗的战士也有人送上一碗。 罗子琳此刻也端着一碗rou汤，细细品尝着。 传闻狼rou又柴又酸，不是很好吃，但碗里的沙狼rou却炖得很烂，没有想象中酸涩，倒有点像狗rou，但又没有狗rou细嫩。 “呵呵，有得吃算不错了，还挑？”罗子琳摇了摇头，将脑袋中杂乱的想法晃掉。 “恩达，多吃两碗，这狼rou汤真不错。”智狐说道。 “呵呵，还行还行，不过我得留点肚子吃烤狼rou，烤rou更香。”罗子琳笑道。 他的话引来众人纷纷笑着赞同。 围在这个火堆的，是“弩弓小分队”的队员们，不过多加了三位村痞子。 “瘦猴，可以啊。看不出还挺猛。”谷峰锤了锤一条胳膊还缠着布带的瘦猴，瘦猴一阵咧嘴。 “瘦猴阿达，你的手没事吧。”夏雨关心问道。 “哪能啊？没事没事，小伤，小伤！要是哪天白狼王敢出现我面前，我立刻可以干翻它！”在女孩子面前怎么可以认熊？ 没受伤的左手把胸部拍得啪啪响，接着“唷唷”撮着嘴花子，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我听长老说啊，幸好有你们的弩弓，杀了那么多沙狼，否则我们就惨了。”说起这神奇的弩弓，公鹿眼里尽是星星，羡慕得不得了。 “嘻嘻。厉害吧？我杀了十五只沙狼！”夏雨一副我很厉害，快夸夸我的表情。 “夏雨啊，我记得前前后后，你一共分得五十支箭吧？”身边的兄长夏雨幽幽说道。 “阿达！”夏雨像极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跳了起来，接着红着脸弱弱道：“哼！我还射伤了几只！” “嘻嘻，夏雨好厉害。”歌西夸赞道。 夏雨满脸得意，但歌西下一句，令她嘟起小嘴。 歌西说道：“我比你多杀了十只哦，嘻嘻。” “哼！歌西姊，你也欺负我。”夏雨很想掐着歌西的脖子，要是满手没有油的话。 “呵呵，我敲死了三十只。”蛮牛乐呵呵地补刀。 “谷茜姊，你杀了几只？滕子阿达呢？”夏雨不甘心自己杀狼是垫底的，不由一个个询问。 “我才二十只。”谷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应该杀了三十五只吧，伤十一只。”滕子报数。 …… 一轮比较，智狐杀得最多，射杀、刺杀六十二只，瘦猴最少，八只。 夏雨总算找到比她少的，心里舒服多了。 “谷峰阿达，听说祈巴说，只有一百五十多只死狼？”智狐有些疑惑问道。 “怎么那么少？我看你们杀了好多的。”公鹿不解问道。 “听黑狮和飞雀长老说，我们起码杀死或击伤了八九百只沙狼，但只来得及捡回一百多只死狼，剩余的应该是被沙狼吃了。” “哎呀，可惜了。多好的狼皮啊。好多狼皮大衣啊！”公鹿满脸惋惜。 “要是沙狼再来，我们都没有几支箭了，啊达们，你们能不能一人给我一支啊？我才分得五支箭。”夏雨眼巴巴地看着火堆边的大哥大姐们。 “五支都不想给你，浪费！见着沙狼大喊大叫乱射。”夏天很不满自己meimei的表现，太丢人了。 “你是不是我阿达啊？哼，我才不问你要呢。” “我们一人也才八支呢。”加里很老实。 “捡回来的箭很多都是坏了，只有这七八十支勉强能用，明天我们找些树枝做些简单的箭应急一下吧。”石峰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智狐说道，“我先看看哈，这rou熟了没有。嗯，不怎么熟。” 智狐切下一大块背脊rou，看了看，塞进嘴里一阵猛嚼，“嗯，你们别急哈，不太熟。”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手起刀落，又一大块背脊rou切下，递给罗子琳。 其他人见状，哪里不知道什么状况？ “智狐阿达你最坏，快切一块给我！”谷茜瞪着智狐道。 “嘻嘻，好的，好的。” …… 内墙到处都是啃rou声 这一夜，rou香飘四野，神阳族的族人个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吃得心满意足，个个感慨，好多年没有能吃到那么多rou了！ 除了值守的战士，其余人睡到日上三竿。 接下来的三四日，沙狼没有出现，不过，冰城中大部分人也没有闲着，而是趁着人手清闲赶紧剥狼皮，鞣制狼皮袄。 当然箭手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到四周的荆棘、矮树林中寻找一些稍直的树枝回来制作箭矢，一些青壮也会出去寻柴。 不过到处都是茫茫厚雪，寻起来不是很容易。 冰城建好的第六天，沙狼仍没有出现，城中的人开始耐不住了，个个均到长老前请缨外出寻找食物。 天天都是吃狼rou，已经腻不能再腻味了。 有个别族人，甚至闻到狼rou的腥臊味，就忍不住反胃。 最后，长老们同意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出去，而是一队，二十人的队伍。 时间也不是立刻出发，而是定在第二天。 因为，觅食队得准备好一人一副雪橇。 这是为了预防万一遇上沙狼了。 在雪地里，人是跑不过沙狼的。 原本冰墙内的木料就稀缺，加上抵御沙狼时还烧了许多，能拿来做雪橇的根本没有几根木头了。 于是，十几辆雪橇车再次遭遇厄运，被拆个精光。 然后，在灰山叔的帮助下，花了两天，才将二十副雪橇做好。 当然了，雪杖棍还是靠个人到外面寻了。 雪橇做好后，二十位战士背着弓、弩出发了。 罗子琳也想跟着大家出发，奈何他不会划雪橇，只有郁闷地看着伙伴们嘻嘻哈哈划着雪橇远去。 当他看到同样满脸不高兴的歌西、谷茜和夏雨三位姑娘，小小失落的心情这才好上了不少。 没能出去兜风，罗子琳只好回头，去帮灰山叔继续制作雪橇了。 午后刚过，罗子琳正跟灰山叔在内城制作雪橇，忽然他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大喊大叫：“狼！狼来啦！狼来啦！” 嗯？好像是黑狮长老队伍里大嘴的声音。 罗子琳不由停下手上的功夫，神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去。 果真，三百丈外，山坡的另一边，“觅食队”的队员们正仓皇奔逃，队伍中的大嘴边奋力划着雪橇边大吼着：“狼来啦，狼来啦！” 罗子琳嗖的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大家注意！狼来了！” 他这突兀的一嗓子，吓得城内的人们一个哆嗦，紧接着一阵鸡飞狗跳。 就在人们不知道是真是假时，城外传来的大嘴这个大嗓门的声音：“快开门，快开门，狼来啦，狼来啦！” 人未到，声先到。 守城的人赶紧“当当当”敲起铁锣。 经历上一次守城大战，族人的战斗经验更加丰富了。 有几位族人赶紧拉开冰墙上的“大塞子”，那可是“城门”！ 当二十位“觅食队成员”嗖嗖滑入外城，“大塞子”立刻塞了回去。 片刻后坡顶再次出现狼群，只有几十头。 那只是侦察先遣部队！ 几十头狼突然仰天长啸：“嗷呜~！” 墙内的人类如临大敌忙碌起来，内城的四个方向的冰塞子被拔开，洞内、城内的人类纷纷涌了出来，箭手、长矛手纷纷上墙头，其余人手执各类兵器站在城下。 不多时，坡顶出现密密麻麻的沙狼，狼群中，那头比其他沙狼大上一圈的白狼王站在最高处，目光森寒地注视着半坡中出现的这座冰城。 忽然，狼群突然奔跑起来，扑向城外的一处洼地。 那里有一大片狼骨。 一百五十多头狼的rou，被剔除出来，那些狼腿骨狼头骨，以及这几天来吃剩的狼骨头全部被丢弃到了那里。 狼群乱哄哄抢夺不停，一阵风卷残云，眨眼间小山般的骨头山被沙狼吃个精光。 后面来的狼群抢不到吃的，开始在冰城四周游走，或许是觉得城墙太高了，跳不上，于是未进攻。 城墙上，黑狮对飞雀说道：“看，这群狼起码还有三千来只！” “感觉狼群比前几天温顺好多？”飞雀说道。 “那试试看？”黑狮说道。 “好。大牛，大嘴，你们几个去找点rou来，生的~！”飞雀对着城墙下的大牛大嘴等人喊道。 此刻城内只有狼rou了，吃了那么多天，还剩三十几只。 不多时，大嘴，大牛等几人一人拿着两块冰冻狼排跑上城头。 “扔下去，不要扔太远，四五丈就可以了。”黑狮吩咐道。 “好的，领队。”大牛、大嘴应了声，随后手一抛，七八块狼排便被扔下墙外。 “箭手，注意了。”飞雀喊道。 十几只抢不到骨头的沙狼忍受不了饥饿，警惕无比地向狼rou慢慢靠近。 “不要着急，等沙狼靠近再杀！”黑狮低声指挥着。 十几只饿狼靠近狼rou差不多半丈时，突然猛的向狼rou扑去。 就在沙狼张大嘴巴咬向狼rou之际，冰墙上嘣一声弓弦声响起，十几头沙狼嗷一声惨叫，无一幸免，当场被射个通透。几只被射中头部的当场死透，被射中身子的呜呜惨叫着往回飞逃。 狼群似乎被激怒了，咧嘴咆哮着。 果然，白狼王“嗷呜~”一声长啸，狼群开始狂奔，扑向冰城，离冰城一丈时，纷纷跃起，然后，“啪”一声，撞在城墙上。 不甘啊，就差两尺就可以跃上去了！ 跃起的沙狼，迎接它们的是一根根锋利的长矛。 在城下咆哮的，躲避着时不时射下来的利箭。 片刻功夫，沙狼死伤无数。 “哎呀！我的箭又射完了。”正射得兴起的夏雨一摸后背，摸了个空，于是呀呀大叫起来。 “我的也没有了。”歌西也喊道。 “没有箭了快到内城去。”夏天大喊道，“你们没有长矛，在这碍手碍脚。” 夏雨：“……” 歌西：“……” 半个时辰过去了，冰墙下的沙狼如蚱蜢般一跳一跳，但没有一只能跃上城头，城下死伤无数。凡是跳起来的，大多身上被扎了个血洞。 坡顶白狼王，目光更冷，忽然，它再次长啸。 正在进攻的狼群突然如潮水般退走，不带片刻迟疑。 待狼群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冰墙突然开四个口子，里面冲出无数人类，嘻嘻哈哈地将地面那些还咕咕流着鲜血的沙狼捡了回去。 看着捡回来的上百只狼尸体，冰墙内的人们一阵反胃。 吃怕了…… 狼群虽然退走，但冰城中的人们并未放松警惕。 收拾箭支，修补被沙狼掏出洞口的冰墙，神阳族的族人们紧张但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黑狮看着收拢起来的箭支，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凑起来的百多支箭，经过这一场厮杀，只剩下眼前这三十多支尚可用。 弓弩是守城的最大依仗，现在没有了箭支，接下来怎么守住这座冰城啊？ 麻烦了！ 要是沙狼不顾死活硬攻，很有可能又被逼回到山洞里了。 黑狮面色非常阴沉。 上一次差点被闷死在山洞里，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不但是黑狮担心，冰墙内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到了晚上，众人更是提心吊胆，洞内的人和衣而睡，兵不离手。 城墙上守城的战士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不停来回巡视，不放过一丁点的风吹草动。 一夜的紧张，没有沙狼的半个影子。 第二天，依旧没有半只沙狼来犯。 第三天，同样没有半只沙狼来犯。 冰城内的人精神稍稍放松，但仍没有掉以轻心，于是派出“雪橇队”，在附近山坡巡视一番，依旧没见半只沙狼踪迹。 人们总算放下心来，但狼群始终是压在心头的巨石，虽然此时不见狼群踪影，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下一个时辰出现。 为了更好抵御沙狼，箭支就至关重要了。 于是，长老们一声令下，并城内所有人同时行动。 一部分人四处寻找笔直的树枝，另一部分人继续加厚冰墙厚度。 忙忙碌碌两天过去，沙狼依旧没有出现，外城城墙再被加厚了一层。 这日早上，就在大家放下心来，认为沙狼不会再来之际，站在冰墙上警戒的石峰对着城下的人群大喊道：“狼烟！狼烟！部族方向有狼烟！” 冰墙下的人群纷纷跑上城头，朝部族村寨方向望去，果然见两条nongnong黑烟飘上半空。 这是求救的狼烟！ 部族村寨遇到敌人了！ 这两个念头同时在所有的人心间泛起。 所有人同时望向墙头上的长老们。 那边是族胞们，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到了需要放狼烟求援的地步？ 难道是神鹰族的人来侵犯了？ 一个个念头不断在人们心间闪过。 救？还是不救？怎么救？ 长老们马上召集所有族人商量，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过一阵的紧张讨论，最终决定还是去救援，毕竟那边是血浓于水的族胞。 “既然大家决定去救援我们的同族了，那么我们就商量怎么个救法。”飞雀道。 “我们这两天做了两百来支木箭，虽然没有草竹箭好使，但还是可以的。”黑狮道。 “不知道村寨那边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最好组成团过去。”谷峰道。 “要是我们冰城能移动就好了，我们拉过去。”石峰幻想道。 “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可不可以像冰墙一样，围成一个盾墙，箭手在里面射杀。”谷久作为老猎手，老战士，经验丰富。 “可以配上长矛。” “盾、刀组合也不错。” “人不宜太多，可以分成几团。” …… 一个个想法不断被完善，一个军队的雏形在无意中逐渐成形。 有了主意，接着便是挑选人员组建救援队伍了。 因为要快速赶回部族村寨，所以救援队员尽可能挑年轻力壮的了。 被选上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推迟，因为去救的都是自己的族胞，自己的亲人。 被选上的人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武器装备，盾啊，长矛啊什么的。 两百支简易的木箭，有些还是弯弯扭扭的，快速分发，弓箭是长的，弩箭比弓箭短一半。 救人如同救火，既然决定去求援了，就不再迟疑，拖沓不得。 队伍迅速集结完毕，三十人一队，三个小分队，共九十位战斗经验丰富的族人组成。 冰城内尚有老幼及一些伤病族人，必须留下一部分人手守卫冰城，毕竟雪灾还没有结束，这里可是根。 挑选出来的这九十人，已经是冰城里最强的力量了。 冰城外，三支队伍集结完毕。 按原先商量好的部署，一支在前作为先锋，两支在后一左一右作为两翼，三支队伍构成品字形作战，相互攻防配合。 稍稍演练一番，熟悉各自位置后，队伍就开拔了。 冰城外、冰墙上，留下的人全跑了出来，女人跟自己的男人告别，老人跟自己的儿子说要自己保护自己，儿童则喊着“爸爸，爸爸，我要爸爸！”，一派悲壮场面。 望着远去的队伍，城外墙上的人含泪向挥手，久久没收回目光。 自己的亲人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的！ 众人心中发堵，也唯有喃喃祈祷，盼望着自己的亲人能平安归来。 出发时，队伍生怕遇到狼群，所以尽量保持着品字阵型行动，但走着走着，发现这样的队伍前进速度非常缓慢。 在雪地上行走本就是件费力的事，更何况是在齐腰深的雪地？ 按这个速度，就算不休不眠走一天一夜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回部族村寨。 没有办法，只好改变计划，队伍由品字形改成了一字型，并且分组轮流在前面开路，为后面的人踏出一条雪路来。 警戒的当然少不了，队伍前面有五名划着雪橇的战士在侦查。 队伍开始加快，一来是整支队伍都是青壮，气力旺盛，再加上救人心切，大家拼命赶路，还有就是有人在前面趟雪开路，走起来省力不少。 不多时，众人都已经冒汗了。 最开始为众人开路的蛮牛、大牛已经气喘吁吁，站在原地等待队伍走过，他两轮换到最后。 大牛边咧嘴笑着，与从他身边走过跟他打招呼的兄弟，边擦着额头的汗珠。 队伍以开路人累了就原地休息，接在末尾轮换的翻滚方式前进，不断有人停下，但整支队伍如扭动的长蛇，飞快往前爬动着。 直至午后，队伍才稍稍停下休息。 众人纷纷摸出卤熟的狼rou，慢慢嚼着恢复体力，口渴的人随意抓起一把白雪往嘴里塞。 都是大荒里长大的糙汉子，没有一丁点的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