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肥掌柜
第49章肥掌柜 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一支披裹着狼皮大袄的队伍,踩着着咯吱响的残冰,脚下生风赶路。 这支队伍有二十二人,其中十几个人后背背着一面木盾、滕盾,手里拿着一支长矛。 除了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外,每个人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 这支队伍,当然是神阳族赶圩的队伍了。 麻袋里,除了一百张狼皮外,还有二十二把弩弓和几十支箭矢。 按原定的路线和计划,三天时间足够他们赶到“阁里”,赶上第一天的早市。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通往“阁里”老路不时出现状况,不是被雪水冲毁,就是变成泽国,许多路段都泥泞走不过去,使得他们不得不经常绕路。 如此一来,时间就赶不及了。 坝东和黑狮不得不催促队伍加紧脚步,起早摸黑赶路。 ****** “阁里”的春圩,雷打不动,按时开市。 春圩的临时集市,依旧设在“阁里”城边的小坡上。 小坡上的残冰积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少许的低洼泥泞也铺上一层茅草。 人如潮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群从荒野四面八方各个部族汇聚而来,服饰各异,背着、挑着、扛着、牵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如朝圣般往这里汇聚。 诺达的“阁里”人满为患。 来的早的人,也不等春圩正式到来,已经在城外的临时摊位上摆上自己的货物,居住在附近的神牛族人占尽地利,更是摆好了一张张简易的木桌竹床,占据极好的地段。 ****** 二月初七,一年一度的春圩正式开市。 天刚放亮,“阁里”城外已是人声鼎沸。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生的熟的,爬的走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看的人眼花缭乱。 坝东一行人,赶到“阁里”的集市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还是他们日赶夜赶的结果——这路实在太难走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泽和泥泞,绕来绕去不知道多走了多少冤枉路。 当他们一行来到“阁里”集市,已经饥肠辘辘,尤其闻到集市边一行行小吃摊,鼻子里充斥着一股股nongnong的香味,个个几乎都把舌头当食物吞下去了。 那一张张香葱rou饼,在石板上嗞嗞作响的声音,此时此刻简直是世上最恶毒的声音。 一行人走不动了,身上的那十张狼皮宛如千斤,压得他们手腿发颤——香葱煎饼太香太诱人了!哦!口水太多了。 “长老,那是什么饼啊?您是见过世面的人,告诉我们呗。”瘦猴一副装傻的模样问道。 “嘻嘻,是啊,是啊,坝东长老,您经常来赶圩,对面那个大锅里炖的是什么?有点像族里大娘们炖的狼杂耶,但大娘们炖的没有这么香哦。”腾子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是哦,是哦,那帮人拿的一串串的东西是什么?” “哇,那是什么面啊?怎么是黄色的?” …… 坝东回头瞪了这帮家伙一眼,笑骂道:“兔崽子,想吃么?” “想吃!”十几张口异口同声回答,那声音整齐得如同一个人在说话。 “有朗子么?”坝东问道。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我也没有。”坝东绷着脸道。 众人…… “想吃好吃的,就别磨磨唧唧,赶紧跟我来,去把狼皮卖了。”坝东不满道。 “长老,我们不到里面摆摊卖吗?”智狐也赶过几次圩,但每次来都是来买东西的,卖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由疑惑地问道。 “那么多的狼皮,摆地摊的话要摆到什么时候?”坝东白了智狐一眼,不好气道:“跟我来,别杵着了。赶紧卖了狼皮,我带大伙吃顿好吃的。” 众人一听说有好吃的,浑身立马有劲了,不过,四十几只眼珠子齐齐望向坝东长老,那一抹绿幽幽的目光,令肥胖的坝东长老浑身都一颤。 他们这一行人从集市边走过,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直到他们走进“阁里”城,才有人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 这还是见着他们这一行人,个个穿着几乎一样的狼皮大袄和人人背着一个大麻袋的结果。 “黑狮长老,坝东长老带我们去哪啊?”大牛低声问走在他前面的黑狮,得到的答案是“我哪里知道。就你多话!” 一行人穿过大街,在“阁里”城内最大最旺的十字街口,那栋高大的阁楼前停下。 这是一座两层的阁楼,阁楼的大门头上,两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阁里”。 在阁里城里,敢用、能用“阁里”两字的,只有地主了——这里是神牛族的地盘,这座阁楼正是神牛族的产业。 宽敞的铺面里,一排排木架子,架子上挂着各种款式的皮衣,男女老少均有。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还有两个大大的木格子,一个木格子里,排放着各种款式的鞋子,另一个格子则摆着皮帽。 坝东身后的一大帮小伙子们,看着这琳琅满目、各种野兽皮毛做成的皮衣皮帽,眼都看直了。 正在店内选购的客人们,突然见一大帮裹着一件简易皮袄,光着满是泥巴脚板,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土的不能再土的乡巴佬时,眼珠子也看直了。 看着这帮人手里还拿着长矛短刀,身后还背着一面大盾,客人们心里同时起了一个念头:“这帮人该不会是来抢劫的吧?” 看着这一大帮子凶神恶煞的土著,正在给客人介绍商品的一个小姑娘胆战心惊走了过来,强装镇定,对这一帮人里唯一一个,看起来和善而且还是领队模样的人打招呼。 “尊敬的客人,欢迎光临本店。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小姑娘轻声柔语问道。 “呵呵,我找一下你们蜚掌柜。”坝东笑呵呵道。 “请问,找我们掌柜有事吗?”小姑娘不卑不亢轻声问道。 “恩,当然有事罗。跟他谈个大买卖。”坝东回答道。 “尊敬的客人。我们大掌柜正在跟一位高贵的客人谈着生意。您不急的话,请您稍稍等候一下可以吗?”小姑娘很有礼貌问道。 坝东沉吟一下,对小姑娘说道:“麻烦姑娘帮我传个话,就说神阳族坝东找他谈个大生意。” 小姑娘看了看坝东,又看了看坝东身后一大帮牛高马大的粗野汉子,心底有些发毛,她轻轻点点头,转身噔噔踏上二楼的楼梯,传话去了。 不多时,木板做的楼梯,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响声,以及楼梯木板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四道身影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rou球,五短身材,大大的肚腩。 敢肯定,他低头绝对看不到他的脚尖。 已经算是肥胖的坝东长老,在他跟前简直是苗条的竹竿。 神阳族一干人马嘴角直抽,怪不得叫肥掌柜,果真够肥的! 蜚掌柜身后,跟着位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二十六七岁,身高跟智狐差不多。 这位华服男子身后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一身护卫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 “呵呵,原来是神阳族的坝东长老啊。好久没见着你来帮衬我的小店了哦。这次有什么大买卖啊?不会又是两张老母牛皮吧?”蜚掌柜呵呵笑道。 “哼,你个肥球。不就是卖你两张老牛皮么,陈年老谷子的事了,还挂在嘴角,累不累啊?”坝东长老瞪了蜚掌柜一眼,头也不回喊道:“大牛,把你身上的沙狼皮拿出来给蜚掌柜掌掌眼。” 看这模样,坝东长老跟这个肥球掌柜还挺熟。 大牛手一甩,将身后的麻袋嘭一声丢到柜台上,接着一抖,从麻袋里倒出一沓沙狼皮。 蜚掌柜那双已经肥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不由一亮,就连他身后那两位陌生男子也不由多看几眼这一沓沙狼皮。 蜚掌柜似乎有些嫌弃的模样,一只手翻看着沙狼皮,满嘴嫌弃:“哎呀,这狼皮品质不怎么好啊。你看,你看,到处都是洞,可惜了,可惜。哎呀,这张怎么破了这么长啊,是被刀割吧?哎哟,这张居然有三个大洞,可惜了,可惜了。” 听着蜚掌柜嘴里不停挑这挑那,将狼皮贬得几乎一文不值的样子,坝东长老一点也不恼,还是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很是了解蜚掌柜的品性。 智狐这帮年轻仔傻愣愣地看着肥掌柜。 蜚掌柜嘴里碎碎念着沙狼皮这不好那不行,但他的手,却跟摸着一个大姑娘还是脱光衣服的那种停不下来,眼睛还泛着绿幽幽目光,恨不得马上将眼前这沓沙狼皮生吞活剥。 大牛那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底气非常不足,弱弱问道:“那个,蜚掌柜大人,我们的沙狼皮值几个朗子?” 听到有人询价了,蜚掌柜拍了怕手,不动声色道:“这狼皮每一张都有伤洞,品相这么差,最多值一百黑朗。”蜚掌柜伸出一根又短又粗跟白葱似得肥指。 大牛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指,强忍着一口啃了上去的冲动。 这不是猪扒手么?白灼的那种! “蜚掌柜,不对啊!半年前我跟一位兄弟来赶夏圩时,在圩上卖了三张,每张能卖三百黑朗呢。”黑狮不可置信道。 “呵呵,你是摆摊卖的吧?”蜚掌柜呵呵笑道。 “是啊!”黑狮回道。 “在摊子上买卖那叫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卖几个朗子都可以。”蜚掌柜的意思很明白,“我这里是收购,价格可没有那么高。这样吧,我最多能给一百五一张!” 不会吧,这样也行?嘴一张又涨了五十。 “还是太低了!”黑狮皱着眉头道。 “完好无损的上好狼皮,市面上才两百多一张。你看看你们的狼皮,没有一张是完好,都是破洞,价格肯定低一点啦。”蜚掌柜一点不急,慢悠悠道。 坝东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转身喊道:“蛮牛、瘦猴、公鹿,把你们三个的也给掌柜掌掌眼。” “好咧,长老。”三人齐齐应了一声,啤啤噗噗将三十张狼皮又磊在柜台上。 “哟嚯,还有啊?”蜚掌柜那双几乎看不见眼珠子的眼睛不由瞪大,又一次将三十张皮子逐张摸了个遍。 不错,是摸,跟摸他家里那位新纳的妾一样轻柔。 “坝东,你去哪里弄这么多沙狼皮来?不会是去捅了个狼窝吧?”蜚掌柜头也不回直接问道。 “呵呵,还真给你说中了。别跟我耍滑头了,糊弄别人还行。皮子有个洞那是小问题,在破洞那绣上朵花装饰一下就成了。你这里的皮衣皮毛不都是这么干的么?再说了,这个季节皮子少得很,你去那里找这么多皮子?给个公道价。”坝东长老显然是经验老道的人。 不待坝东长老出声,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年轻人突然出声道:“这位坝东长老对吧?你们还有狼皮么?” 坝东闻言,心中一动,不由对身后其他人说:“小子们,将皮子都拿出来,给这位贵人看看。” “好的长老!”包括智狐在内,其余六人“啤啤噗噗”将身上的狼皮悉数放在柜台上,堆满了整个柜台! “老坝,你哪里来这么多狼皮?”蜚掌柜傻眼了,接着一脸苦瓜脸。 他那一声老坝,众人怎么听都别扭。 “嘿嘿,不多不少,整整齐齐一百张!”坝东嘿嘿笑道。 华服青年人眼睛一亮,抚掌哈哈大笑,“妙啊,妙极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哈哈。” 神阳族的众人一脸呆蒙,而蜚掌柜则那张怎么蹂躏都不会皱的圆脸,此时则皱的可以夹死蚊子。 他那是心疼造成的。 好多朗子就这么飞了,该死的坝东! 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三百一张就三百一张!我全要了!”华服青年大手一挥,异常豪气道:“德叔,跟坝东长老结账。剩下的时间我得好好逛逛圩市。” “好的。少主。”德叔应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三枚金灿灿的圆形物件递给坝东,“刚好三枚金朗,收好。” 神阳族的年轻人直至黑狮长老,均眼勾勾地盯着坝东长老手里那三枚物件。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朗啊? 终于有幸一见了! 哈哈,发财了,真是发大财了! “噗嗵!噗嗵!噗嗵!”二十个心脏同时加速跳动! 罗子琳那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点钱财不至于跟神阳族众不堪,不过此刻他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特别是看到那名德叔后,鬼使神差般,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瓦杯,那是神阳族人用来祭祖的酒杯,杯口用一张半干,韧性十足的树叶封着,里面装的正是他熬制的疗伤膏。 他学着蜚掌柜的称呼说道:“这位大人,能不能请您帮我看看这种药膏值几个钱?不对,是值几个朗子?” 德叔疑惑看了一眼罗子琳,作为大乘高手,他明显看出眼前这位小青年跟神阳族其他人不一样,但哪里不同,他一时也分辨不清。 虽有些迟疑,但他还是接了过来,心中警惕依旧,但眼前这些土包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解开缠绕在瓦杯上的细绳,揭开树叶,一股nongnong的药香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德叔疑惑问道。 “这是我们神阳族秘制的疗伤膏!疗伤效果一流!我们也全依仗这种药膏才能猎杀这么多的沙狼!”坝东不愧是坝东!这波广告打得噼啪响。 老实巴交的大牛瞪大一双牛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长老——长老啊,这明明是子林恩达熬制出来的哇?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神阳族秘制的啦? 老实人永远也想不明白生意人脑子装的东西。 “哦?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德叔来了兴致。 一旁的华服青年和蜚掌柜也凑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突然在他们身旁响起。 众人只见蛮牛右手捂住左手臂,他左手臂血流不止。 蛮牛瞪大双眼,怒气冲冲地对着瘦猴吼道:“瘦猴,你干啥子?为啥子砍我一刀?” “呵呵,蛮牛恩达莫急。你这是为族里干大事嗫!”瘦猴笑嘻嘻道 “干啥子大事?给我说清楚!”蛮牛怒道。 瘦猴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德叔手中那个瓦杯上一抠,一团黑糊状的药膏被他抠了出,然后在蛮牛伤口上抹了几抹。 几息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一寸多长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坝东长老偷偷对着瘦猴竖起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族里数你最机灵了。 坝东心里给瘦猴一百零一个赞。 神阳族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也偷偷给瘦猴竖起大拇指,不过蛮牛却不干了,“瘦马骝,你为啥子不割你自己咧?” “呵呵,阿蛮恩达,我怕痛啊!”瘦猴笑嘻嘻道。
蛮牛:…… 德叔仔细闻了闻瓦杯中的药膏,又拿起蛮牛的手臂,仔细看了看那道伤口,沉思起来。 华服青年见状问道:“德叔,这药膏有名堂?” “回少主,这药膏不简单。”德叔思索一下,最终还是如实道:“比属下配置的那些伤药,疗效要好上不少!” “哦?这样?真有如此神奇?”青年人目光闪动。 似乎明白青年人的想法,德叔接着说道:“如果给大人他们用……” 青年人微微点点头,扭头对着坝东长老笑道:“坝东长老,你这药膏我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有多少?” 坝东想了想道:“这药膏是我们神阳族,祖传下来的东西,用了好些珍贵的药材,数量不是很多。” 大牛眼珠子又一次瞪圆,“坝东长老,真是睁眼说瞎话!子琳恩达不是熬制了好多吗?怎么没多少了呢?长老的脑子有问题了,没得救了。” “恩,这样吧,你们身上有多少?五十枚巴郎一杯,都卖给我吧,我回去试试疗效,如果功效不错,我回头再跟你们采购一批。”年轻人说道。 “哈?”坝东愣住了。 黑狮愣住了。 神阳族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尤其是夏雨,更是心头狂跳——原来小先生熬制的疗伤膏,这么值钱? 五十白朗一杯? 两杯不就是一个金朗了么? 早知道这药膏这么值钱,还背着这臭烘烘的狼皮来干啥子呢? 五十白朗啊! 前段日子我在身上抹了有一大碗吧? 哎哟,不行了! 那是抹了多少朗子嗫? 众人一阵心堵。 青年人以为坝东这伙人嫌少,想了想说道:“恩,也是,比德叔的药膏都好,或许是低了点。这样吧,一杯一个金朗,怎么样?” 神阳族的人,幽怨地看着这位青年人…… 罗子琳呵呵笑着解开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五个瓦杯,又从黑狮身上掏出十个瓦杯,一共十五杯药膏,将药膏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台上。 德叔微微一笑,摸出十五个金朗,放在罗子琳手中。 神阳族人,包括坝东在内,如泥塑人般,呆呆地看着两人交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辛辛苦苦背着一百张臭狼皮,才换得两枚金朗。 看看小先生,轻轻松松,十五枚金朗! 我身上还抹了厚厚的一层,我刮下来卖你,要么? 蛮牛恨不得立刻脱光衣物刮身上的药膏! 罗子琳将一枚金朗塞到蜚掌柜那只肥手中。 蜚掌柜苦瓜脸立刻变成了莲子容,称呼立改成了小兄弟。 …… 一间大酒馆里,二十二个人,围在由两张大方桌拼成的大桌子前,开怀畅饮。 这一餐,罗子琳做东,好好感谢神阳族的兄弟们对他的照顾。 这个点是巳时中,不上不下的,酒馆里的食客不多,所以菜上得很快,但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二十二张从昨晚饿到现在的嘴。 端菜的伙计腿都快跑断了,嘴里念着咒:饿鬼投胎样的土包子,害得我那么辛苦,退都跑断了。 足足狂扫了一个时辰,直到午时初,这帮恶鬼才心满意足,腆着鼓囊囊的肚子出来。 这一顿下来,才花了罗子琳五个白朗! 这令罗子琳对金朗、白朗的价值有了直观的认识。 他将找零回来的九十五枚白朗,给十九位神阳族的兄弟。 包括黑狮在内,每人分了五枚。 智狐例外,他偷偷塞了枚金朗给了他。 坝东揣着十二枚金朗,满怀底气,他从来没有这般有底气! 同时,也感觉身上这十二枚金朗的分量有多重——现在神阳族全族的家当,加起来就三四个金朗! 可想,他怀里的这一笔财富,是多么的巨大! 坝东长老哗啦一下,将除了智狐和罗子琳外,所有的族人,全部拢在他四周。 这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小命,而是保护他身上的金朗。 坝东带着这群苦瓜脸族人,去购买白面和油米去了。 同时要采购一些药材。 不过,罗子琳偷偷吩咐夏雨,在每个药材铺,只买三四样药材就可以了,多分几家去购买。 夏雨本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非常理解罗子琳的意思。 “恩达,走!我们到集市里逛逛”目送坝东黑狮等人离开后,罗子琳智狐两人朝集市走去。 集市里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鸡鸭野味行、农具厨具行、果蔬鱼虾行……你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有卖。 罗子琳要逛的,是那些卖药材的地摊。 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些药材都是普通药材,就算有些年份的老药材,也没有发现像夏溪长老手中那株老人参般蕴含一丝灵气灵物。 罗子琳也不气馁,信步在集市里闲逛,权当饭后住消化。 忽然,一块碗口大,满是黄泥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这东西夹杂在一堆薯根边。 “贩夫,你卖的是什么啊?”罗子琳蹲下身子,一副讨教的模样。 “这位恩达,这是山薯!” “怎么卖?” “五铜朗一斤。” “有点贵呢。” “刚过雪灾,物价都在涨,特别是吃的。” “行,来十斤。恩,这块也要。” 十斤山薯就是五十铜朗,但罗子琳身上只有金朗。 他不由感慨,太有钱也不是好事。 他有些为难看着智狐,“恩达,有铜朗不?” “我只有一个黑朗!”智狐摸出一枚黑漆漆的圆币。 智狐将一枚黑朗递给贩夫,贩夫找回五十个铜朗给智狐。 “原来一枚黑朗可以换一百铜朗。”罗子琳心想。 智狐虽然不知道罗子琳为什么要买这山薯,但他还是将十斤山薯装进麻袋。 罗子琳拿着那块满是黄泥巴的“山薯”问道:“这个贩夫,这种山薯你还有么?” “哦,这位恩达要这种山薯啊?没有了,就这一块呢。” “你知道哪里有这种山薯卖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挖山薯时一并挖出来的。” “这样啊,谢谢恩达啦。” 罗子琳将这块山薯装进自己的背包,继续在集市里闲逛。 不过他掩饰不住的兴奋早就落在智狐眼里。 虽然好奇,不过智狐也不便在这众多生人前询问。 罗子琳神识尽数释放,在一堆堆薯根,食物,药材上认真扫寻。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罗子琳又花了三个铜朗,买了一块两斤重的土姜。 一直逛到下午,罗子琳也没找到心动之物,两人倒是吃了不少小吃。 未时,罗子琳和智狐俩蹲在集市口,目光望着出城大门,嘴巴不停,吃着热气腾腾的香葱rou饼,满脸惬意。 不多时,坝东带着一行人从城镇大门走了出来,看着坝东眉开眼笑的模样,想必是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