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皇朝
许深闻言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道就凭老兄您这番相貌,基本上也就绝了好言为善的路子了,还是直接大打出手比较适合身份。 不过早已经不是愣头青的许深,肯定不会直言不讳,嘴角扯了下,露出了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这倒是好说,只是...小弟年轻学浅,就怕教不好田兄。” “无妨,无妨,老哥我又非是要去考什么秀才,许老弟方才教的便不错嘛。”田欢挥挥手,表示理解。 ‘若是不看相貌的话,竟然真的感觉就像是与一位豪爽的壮士交谈般,只是....’许深心中暗暗摇头,只是这田欢看似忠厚,但隐隐却又有几分jian猾的感觉,若是应对不好的话,得罪了对方,可能就真的要被对方给扭了头去。 想到这里,许深心中便升起了一抹寒意,再看田欢那收敛獠牙,垂低眉角,佯装憨厚的作态,却是越看越怕,当下也不敢再多做推辞。 田欢倒是不知对方所想,也更懒得管对方所想,能达成他的目的就行,如果对方老实的话,田欢自然也不会滥杀。 偎依在田欢腿侧婉娘有些困乏了,不过看到田欢自称老哥,又一口一个老弟,却又忍不住弯起了双眸,紧抿着想笑的唇角,又听了片刻,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没一会儿,婉娘便伏在田欢的腿上沉沉睡去,就像是一只蜷缩着的小猫般。 田欢倒是仍旧精神奕奕,‘砍’了几天树,做了几件不合格的‘家具’后,田欢决定不再勉强自己了,然后带着婉娘开始找山民的村寨,打算互通有无。 然后他就在这个雨夜中,在这个破败的山庙里,遇上了倒霉的游方道士许深,嗯,或许这就是缘吧。 虽然许深并不怎么想要这种缘,但面对好学且拳头硬的田欢,许深还是表现的大为感动,并决心尽快教会田欢读写识字,越快越好。 清晨时分,雷雨渐歇,不过阴云还未散去。 许深小心的伸展了一下懒腰,神情有些困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中却颇感惊异,这头妖怪倒是颇为内秀啊,不但识起字来极快,甚至对于典故和深意的理解也是一点就透。 不过细想对方的行为,却又有些意料之中,许深心底丝毫不敢将其当做传说里那些粗蛮憨直的妖怪。 “诶?天亮了?”田欢从如饥似渴的学习中醒过来,挠了挠自己那散乱的白发,有些惊讶的看了下外边的亮光。 “是啊,天亮了,不知....”许深试探着说道:“不知田兄...有何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田欢一愣,沉吟了一下,然后仿佛恍然大悟般:“喔,许老弟是饿了吧,打算吃饭了吧,没问题,这几天的伙食,我全包了。” “...不是,我是说...”许深试图让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又不敢明说,害怕激怒对方,毕竟对方的样貌太有...说服力了。 田欢却大手一挥,摁住许深的肩热情的说道:“不要跟老哥我客气,走吧,走吧,想吃什么尽管说,山羊兔子狐狸狼犬,都好说!” 随后田欢一只手将睡眼朦胧的婉娘抱起,一只手拽着许深,走到门口时,尾巴轻巧的将挂在边上的兽皮斗篷给挑起带走。 许深还想说什么,但肩头却被捏的生疼,当下只能苦着脸急声说道:“且慢,且慢,我的东西还没带上呢!” 雨后的山林湿滑难走,田欢那一双长着利爪的龙脚显然是没鞋可穿,不过好在脚皮够厚够硬,倒是不怕什么石子之类的咯脚。 踩在泥泞的土壤上,田欢与许深一边攀谈一边前行,许深不知田欢到底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只能小心应对。 其实田欢还真的没什么恶意,他现在就想再多了解了解外边的情况,好不容易逮到个似乎挺见多识广的人,田欢肯定要留着多多询问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南闯北了好几年的许深,倒也没让田欢失望,让田欢得到了更多信息,结合他从爷爷和准岳父刘秀才那里知晓的,更加清晰的拼凑出这個世界的轮廓。 已知的这方天地间,最为煊赫的势力便是大虞皇朝。 大虞皇朝立国万余载,太祖高皇帝持剑涤荡天下,灭国覆宗不计其数,威震寰宇,定鼎九万里江山,指划舆图,分设九州八十一郡,兴建八十一座名城大邑,天下千宗万族,莫不束手臣服。
正所谓【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许深一脸向往钦慕的唱道,甚至情不自禁的伸手打起了拍子。 “泽及牛马?那...也包括我这样的吗?”田欢忍不住一脸期待的看着许深,虽然他现在是龙妖,但之前可也是皇朝下属的良民子弟啊,他岳父更是每月都还能从县里领上两斗粮食呢,四舍五入,他也算是个吃皇粮的啊。 “额,什...什么?”许深一愣,迟疑了一下,才仿佛明白过来般,犹豫着摇了摇头。 “...应该...应该不是你这样的牛马....” 田欢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喔,只庇护你这样的吗?那算了,你继续说吧。” 许深拧了拧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有心想说自己不是牛马,但....好像也不太对。 这妖怪怎么总是给人添堵啊。 算了,还是说回正题吧:“太祖皇帝修为盖世,威凌天下千余载后,持剑踏破天劫,飞升九天之上,之后大虞朝又以九州八十一郡的名城大邑为根,建立了诸多府县,国家最为强盛之时,便有三千府城,十万县城,皇威遍及山野,宗门豪族尽臣之,四夷八蛮尽服之,妖邪魔怪尽匿之,何等的威风昌盛,唉,只可惜....” 摇了摇头,许深忍不住长叹一声:“只可惜四千年前,天元皇帝在位时,国难陡然爆发,jian贼勾连魔道,一朝乱起,祸延天下,至今日流毒仍未涤清,以至于佞臣幸于内,强藩横于外,宗贼豪匪遍及山野,妖孽白日...” “嗯?!”田欢闻言不禁皱眉,这话...他现在怎么就不爱听了? “咳咳,唉,总之就是每况日下。”许深说的激动,差点忘了身旁的这位就是个妖孽,连忙止住话头。 “唉,世间岂有永恒的辉煌。”田欢闻言也是颇为感慨,想不到这万载皇朝,也逃不过时间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