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作孽
明明是大中午，外面艳阳高照，阳光刺眼到让路过的人忍不住抬起手遮下眼眶，室内却一片昏暗。 金莉半靠在一具皮肤松弛身材发福的男人身躯上娇嗔道：“我不想动。” “有这么累吗？”显然这句话取悦到了男人。 说话的人俨然是平日里总是道貌岸然的李杰清，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伸手捏了下金莉身上的软rou。 金莉一边咯咯地笑着。 “讨厌。” 两人又一阵嬉闹后，才各自洗漱整装。 开门前，金莉依依不舍的踮着脚尖亲了下正在整理领带的男人，“你可不能忘了我哦。” “放心，忘不了。” 李介清一手办环着她的腰，安抚性的轻拍了下她的小腹，“不是还有它嘛。” 哐啷一声，手机被砸在了地上，金莉和季介清的脸停格在破碎的手机屏幕上，笑容扭曲。 曹轩双眼赤红，胸口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如同一头被完全激怒的疯狗一般。 今天早上，他的手机油箱收到了一个陌生邮件，本以为是垃圾邮件正想删除，可他看着标题，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女友和别的男人不堪的一幕。 “亲戚？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了起来。 金莉，真是有本事啊，明明是个婊子，却把自己包装成了白富美。一想到自己被她骗得团团转，曹轩心理的邪火就压也压不住。 “我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被。” 就在两天前，由于舆论影响导致股价大幅跳水，纪检入驻了公司，对网上曝光的情况进行撤查。这个举动打得李介清甚至是即将退休的老董事长措手不及。 本来还想保一下曹轩的李介清立马停手，化身正义使者，直接在会议上说出了要对害群之马严惩不待之类大义凛然的话。 想弃车保帅，还得看他同不同意。 ...... 司理最近新得了个玩具，一个镂空藤编球，他正追着球叮玲哐啷的玩耍。 在绕着客厅追了十五个来回后，他一爪按住总算听话的球，扭头看正在锻炼身体的十六，问：“你为什么不将那个视频放网上而是给曹轩发去。” 十六侧弓步伸展身体，视线盯着指尖方向，然后深呼吸保持动作。 “这样的视频放网上没几个小时就会被删贴，而且就是传播开来了那又怎么样？只是给李介清增加点桃色新闻而已，只伤及皮毛不会伤筋动骨。” 她转了个身，弯腰下身做下犬式。 “而曹轩看到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介清有的受了。” 司理绕到她的两掌之间，眼睛瞪眼睛。 “你的任务是给曹月复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再过一个月任务时间到期，可你们的离婚官司还没开庭。到时候你要是不能让他一无所有，这次任务就算失败了。” “怎么？为我担心阿？” 十六用指尖点了下他的鼻尖。 “离婚官司是不可能打的，但是他马上就要净身出户了。” 司理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连忙后退几步离开十六的掌控范围，找了个离地远远的地方坐下。 他抬起前爪擦擦脸，总算把刚刚的异样感给甩掉。 “你打算怎么做？” 十六最后做了个收尾动作，躺下进行冥想，就在司理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梦呓般的说了两个字。 “秘密。” ...... 曹母最近在一家投资理财公司追加了几十万，都投入了一款新款理财产品内，这款理财每个月的收益高达15%。一开始她还不相信这种投资公司，可随着销售不断的和她宣传，再加上周围有人告诉她自己在里面投了几万，几个月本金就拿到手了，现在每个月拿的全是赚头。 曹母心动了。 一开始她就投了一万块，果然在分配日的时候拿到了1500块，拿到钱的那瞬间，她觉得心里有点飘。在看到周围投了好多钱进去的，每个人拿到了大几千块钱的利息，心里有点发酸，暗恼自己当初怎么就投了一万块。 第二个月，她又投了五万元进去，这次又按时拿到了利息。 被高息蒙了心的曹母将自己的所有积蓄拿出来，甚至还瞒着曹轩抵押了房子，然后一股脑都投了进去。 然后爆雷了，公司跑路了。 现在曹母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要是还不出，房子要被银行收走拍卖。 曹母投外面业绩投资公司的事，曹月那辈子也发生过。不过因为曹月及时发现并且告诉了曹轩，为此曹母还一直怀恨在心，即时最后她损失了几万块钱也并没让她感激曹月。 这一次，十六放任了事件发展，让曹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的天啊，让我死了算了。” 曹母在发现投资公司跑路后，直接瘫倒在投资公司紧闭的大门口，完全没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形象，吓坏了和她一起来维权的众人。 “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啊？” “听说她把全部存款都放进去了，还把房子抵押了。” “我以为我被骗了十万已经很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 “我亏了五万都觉得心在流血，这无良的黑心公司！” 本来被骗的一群中老年人都觉得心脏要吃不消了，现在听到这么个倒霉鬼，心里竟然升起了丝丝安慰和侥幸感。 警察来的时候，曹母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做主啊，我的钱...我的钱都被骗走了阿。”刚说完，曹母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曹轩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发现曹母神情恍惚以泪洗面，他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回应。 “医生，我妈怎么了？” “病人因受到刺激导致了小中风，现在对外界的反映有点迟缓。”医生见来人一身皱巴巴，头发油腻散乱，严重满是红血丝，不由地心生同情。 “也别太担心，病人后期若能好好休养，还是能恢复的。” 他想到当初自己买别墅缺钱的时候，曹母说已经把所有的钱全给他了，当时金莉还和他抱怨说他妈肯定自己藏了私房钱，原来他妈真的瞒着自己把其他的钱都投进“理财公司”了。 曹轩从警察那了解前因后果对自己的母亲十分憎恨，可看到她现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可怜，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他掏出一看，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两天前 “编号５６３开头的那批货是你销售给全优的？” 询问间内，一名头发花白，架着副老花眼的纪委人员正在盘问曹轩。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笔交易，我们是全优的长期合作供货商，每年要签订上百笔交易。” 曹轩没想到纪委会出动，他以为最多公司内部调查下做做样子，最后对外宣称产品质量没有问题。像他们这样的国有上市企业，多的是办法摆平这种小事，谁会认真和他们死磕。至于全优，虽然他们这次吃亏了，可只要在下次卖产品的时候给他们补上差价，事情也就抹平了。 “半个多月前的订单，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曹轩假装回忆了下，恍然大悟道：“那笔订单我记得，是今年最大的一笔订单。”接着他假装惊讶的问：“你们把我叫过来，难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名纪委见他装傻，倒也不急，他慢悠悠的拿起内层满是茶垢大搪瓷杯，被泡开的的茶叶涨开来足足有小半杯，喝了口水润下嗓子，连续一天对六七个人进行了问话，他的嗓子也有点吃不消了。 哎呀，这茶叶味道淡了，下次要去老厉那曲顺点熟普来，那个味道浓、香，够味。 “最近网上关于你们、全优、高德几家的事很热闹，没想到曹经理竟然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不知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话风突然一转，曹轩干笑了下：“家里有点私事还没处理好。” 说到这，他惭愧道：“可能是我现在一心扑在上面，就忽略了公司的事。” “哦？”老纪委感兴趣的说：“能和我谈谈是什么家务事吗？年轻人家里安稳了，工作才能做的好。我作为过来人给你开导开导。” 纪委找人问话安排得很紧密，一点都不给他们私下通气的机会。曹轩只知道这次谈话对象涉及了财务、人力、科技、审计、监察、销售、后勤、采购好几个部门的人，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们到底要查什么，查的进度到哪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和老婆闹了些矛盾。”他挑了件大家都知道的事。 “哦？听说你老婆在和你闹离婚，是这件事吗？” 曹轩一滞，“这是我的私事，请问这和你们现在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老纪委摆摆手，“我们也不是故意探听你的私事，只不过因为你老婆曹月前段时间被审计查到有问题，现在正在停职。按照我们的惯例，这些都是问题点，所以必须要询问。” “那是她的问题，我不清楚。”曹轩板着脸说到，“不过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更坚定了要和她划清界线的决心。” “你们对她的事情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问她，我和她已经很久没交流了。” 这是，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敲门进来，她将厚厚一沓纸交给老纪委后弯下腰低声对他汇报了些情况。 曹轩余光扫到了其中几个大字后，心中狠狠一跳。 随着那个女孩的汇报，老纪委翻阅着资料频频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女孩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并带上了门，屋内又只剩了两个人。 曹轩这时心里泛起了阵阵怀疑，他再次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一身毫无特别的衬衫制服，手上的手表也是很普通的牌子，记录的本子也是统一下发的，被子是老式的搪瓷杯。 被子？！ 曹轩眼球微突，眼周忍不住抽搐了起来。那个被子是许多年前政府开某次部局级会议时给大家发的纪念品，他曾在老董事长的照片中看过。 他震惊地抬头看像满脸温和无害的那张脸，这么个大人物都来了。那.... “我刚刚收到的这份收入调查很有意思，你在过去一年有好几笔大金额的流入和流出，不知你能否解释下？” 曹轩的视线落在他手指指尖处，脸色一下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