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门
卫小晶一早就被她妈给挖起来，她翻身卷着被子不开心的嘟囔：“这才几点啊，赵云华回门哪会这么早。” 她对赵云华让化妆师给她化了个丑不拉几的妆这件事十分记恨，那个妆面让好几个小姐妹在私下嘲笑她，搞得她最近都不想出门。 “快起来，赵云华回来的晚，可你得早点去赵家帮忙，陪你阿姨说说话什么的不也比在家躺着好。” 杨瑞芳隔着被子拍自己女儿的背，“我在楼下等你，你快起来。” 卫小晶哗啦一下拉开被子，心里极其不愿意的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卫生间十分老旧，由于年代久远，地上的彩色瓷砖已经斑驳褪色掉瓷，墙上的白色小瓷片的缝隙也被熏染了黄黄的痕迹，同色洗脸台也是用到泛黄。 卫小晶使劲拧压牙膏，对着镜子中清秀的人影刷牙。 卫家条件不好，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过爸爸长得帅mama长得漂亮，幼年的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 赵家发达的那年，一向丑丑的表姐竟然穿上了雪白漂亮的娃娃裙，她也想要那件娃娃裙，于是哭闹着拉着mama赖在百货橱柜前不肯走，结果却被mama痛揍一顿。 从那时开始，她就知道赵家有钱她家没钱，看着那么丑的赵云华享受着一切美好的衣服文具零食，她却只能看着。尤其在逢年过节时，阿姨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后，她对这种东西更是向往。 自上初中开始，她每次周五放假都直接去赵家住，到寒暑假更是整个假期都住到赵家，好像这么做她就能摆脱贫穷的家庭，就能假装自己和赵云华一样家境优越。 可自己到底不是赵家亲生的，表面上阿姨对她很好，在吃的上从来不少她一份，也会给她买文具买衣服，可阿姨从不给她买贵重的东西。 每次阿姨给赵云华添置新衣的时候都市几套几套的买，却只给跟着去逛街的她只买上个两三件；初中时赵云华和她一起看上了水晶手链，阿姨只给她买了水晶吊饰；高中时赵云华脖子里的玉坠，大学时赵云华的水果手机水果电脑，毕业后赵云华的名牌衣物鞋包，这些她都私下和阿姨表达过羡慕想要的心情。结果阿姨只给她买的都是不值钱的银项链，国产手机电脑和普通衣物。 明明她成绩更好，明明她长得更好，明明她性格更乖巧，明明她人缘更好，可因为赵云华家里有钱，她就只能和一个小丫鬟样跟在她后面，看她脸色捡残根冷炙吃。怎么能让人不恨！ 今天是赵云华的回门日，不知道这两天她在唐家有没有闹得鸡飞狗跳，那天唐家婚宴结束，唐鸣舟和思文的jiejie两人搂抱在一起可是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按照赵云华的性格，不闹是不可能的，可闹了的话她和唐鸣舟的关系会更差。 想到这，卫小晶心里就一阵畅快。她加快手上的动作，驾轻就熟的花了个美美的妆容，穿上赵云华去选礼服时一起买的常服和新皮包，心情好的忍不住想哼歌，她真是迫不及待想去看赵云华的表情了。 兴冲冲的冲到阿姨家，卫小晶一边和唐母说话，一边张望着外面。 杨素梅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笑着问：“小晶这是在等云华回来吗？” “是啊，明明才两天没见到jiejie，感觉像是很久没见了一样，真想马上见到她。”卫小晶甜甜一笑。 “好孩子。”杨素梅十分欣慰，这姐妹两从小一起生活，感情自是和亲姐妹一样非同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了赵云华独特的嗓音。 杨素梅赶忙站起来，她拉着卫小晶一起往外迎去。 本想看赵云华满脸憔悴样子的卫小晶瞪大了眼，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眼睛出岔子了。 这个气色红润笑意晏晏的人是谁啊？要不是赵云华拉着杨素梅喊妈，她都认不出来了。 以前的赵云华身上带着一股土气，虽然她极力想通过衣物配饰来掩饰，反而有种用力过猛的不伦不类。面前这个穿着深松绿色连衣裙外罩焦糖色长款风衣的女人，除了手腕上戴了一个黄金手镯就再无其他首饰。 这样的赵云华让人陌生，她的讲话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夹着嗓子做淑女状，而是直接放开了喉咙，听起来像独特的烟嗓。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没有睡好啊？”杨素梅虽然很想早点见到女儿，可想到她一早起床就心疼，婚礼本来就耗费精力，也不知道女儿休息好了没有。 “我休息的很好，您别担心。” 十六反握着杨素梅的手，委托者说要让家里人生活幸福，那怎么样才是幸福呢？对于传统的父母，儿女婚姻顺畅孙辈读书上进全家身体健康应该是他们最大的追求了，可是赵云华的婚姻注定不会顺畅，孙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 十六有点头疼。 杨素梅将卫小晶拉到跟前，“小晶说她也特别想你，今天一早就来了，你们姐妹两等下好好聊聊，我先去忙了。” 说着她就迎这唐家人进门，去安排他们的提过来的回门礼以及将回门礼分出来让他们等下带回去一部分。 十六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小晶，“我没想到你还会想我啊。” 卫小晶觉得她的眼神好像能看透自己内心深处一样，连忙低头：“我听说那天晚上在唐家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怕你想不开，所以想着陪你聊聊天开导开导你。” “哦？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十六疑惑的问。 卫小晶咬了要嘴唇，担忧的看着她，“听说姐夫的前妻那天来闹事了？jiejie，你还好吗？” 她以为赵云华是为了面子故意装傻，可她就是要将这件事再扯出来恶心她。 果然，她看到赵云华面色马上变了。 “你从哪知道这事？”十六细目凌厉一扫，吓得卫小晶脸色一下白了。 当然是邵思文告诉她的，思文和她说自己jiejie去看女儿，却被赵云华领了一堆人羞辱了一番，心里十分委屈，幸好姐夫护着她，不然她都不想活了。 卫小晶当时附和着邵思文将赵云华骂了一通，没人性，抢了人家老公还不让人家看望孩子，心肠太恶毒了。 “呵呵，我就是听说的。”她干笑着。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那天鸣舟喝醉了闹了点笑话竟然被有心人传出去了，还以为唐家内里有多不堪呢。”十六义正言辞的教训她。 卫小晶目瞪口呆的见赵云华就这么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汤美龄在赵家秀了下自己给赵云华准备的回门礼，对收到的赞叹十分满意。 按照当地风俗，她准备了传统的烟酒礼盒，还准备了糖果饼干四喜干果等含有吉祥寓意的食物，最后她还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物品，又能表达对女方的重视又能彰显自家的富贵大气。 她得意得揭开用红布蒙住的盒子，透明盒子内装着一颗镶金挂玉的葡萄树摆件。 “这寓意着小两口以后多子多福。” 杨瑞芳第一个赞叹：“这是真金吧，可真是阔气。” “就是啊，这要不少钱吧。” 汤美龄勉强压住嘴角的上扬，谦虚道：“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 十六暗中翻白眼，当然值得了，又不是她掏钱，这些都是赵母掏钱，最后她拿来做脸面了。 赵云朵躲在mama背后，好奇的看着那个闪亮亮的小摆件，真好看啊，好想摸摸看。 她在人群散开后，悄悄的垫手踮脚走进，小脑袋左摇右晃的仔细观察，金色的葡萄藤和一颗颗垂挂的玉色小葡萄，真可爱。 她掀开罩子，伸手rou嘟嘟的手指头去戳小葡萄，随着她的动作，小葡萄摇摇摆摆晃了起来。 赵云朵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云朵？你在干嘛呢？”门外，赵云朵的mama喊她。 小云朵一紧张手一抖，半截葡萄藤连着葡萄串咔嚓断了。她张大眼使劲眨眨，楞住了。 赵云朵的mama听到动静急忙进来，发现女儿闯祸后急得上手揍了她几下，又惊又怕之下，小云朵哇啦一下哭了。 正坐下和杨素梅说话的十六听到动静，跟着母亲一起站起来看怎么回事。只见隔房小婶婶一脸惭愧的拉着赵云朵过来，小云朵哭得满脸泪水和只花猫一样。 “怎么了？干嘛打孩子啊？”杨素梅连忙上前劝阻，旁边的人跟着劝，什么事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小婶婶愧疚的将赵云朵闯祸的事情说了下，“真是对不起，赵云朵太调皮了弄坏了亲家送来的回门礼。” 汤美龄听后不开心的撇撇嘴，真是熊孩子，赵家家教真差，什么都敢动。不过她见杨素梅和事佬一样的说没事，虽然不高兴发生这么晦气的事，但也不好再插什么嘴。 “咦？”这时十六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小婶婶紧张的问。 “能将东西给我看看吗？”十六问小婶婶要那截断掉的摆件。 汤美龄心里咯噔下，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云华，你要是觉得可惜的话，妈再买个新的送过来。” 十六摇摇头，“不是的，我觉得这个摆件好像有点奇怪。” 杨素梅：“哪奇怪了？” 小婶婶听后也仔细拿起看了下，这一看，果然看出问题来了。“嫂子，云华说的对，你看。” 她这么一说，周围人纷纷围上来。 汤美龄觉得自己在短短几天内想要晕的时刻太多了，这不她又想要晕了。 杨素梅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金镶玉摆件，这就是个西贝货。 金色的枝干从断开的横截面看根本就不是金属，所谓的金枝其实是塑料外喷了一层逼真的金漆而已。 汤美龄没想到自己花了几千块买的A货挂件根本就不是A货，质量蹩脚的一塌糊涂。她在心里咒骂那个文玩市场的小商贩，黑心无良商贩骗她钱要烂肚肠。 她勉强笑着：“这百货商场真是店大欺客，花了大价钱竟然给我个这样的东西。” “是啊是啊，现在的百货公司真不像话，上次我去百货公司买了一件衣服，穿了两次就褪色缩水了。”一旁有人身有同感的点头。 不过也有人疑问：“你说的是A百货的吉祥黄金吗？我上次在他们家买了项链，成色很好啊。” 十六没想到唐家竟然这么抠，这saocao作真是惊呆了她。她见汤美龄面红耳赤的被人围着七嘴八舌，最后强忍笑意清了下嗓子：“这真是太过分了，这是欺诈。妈，这是哪家黄金店的？我去店里和他们对峙去，再不行给12315打电话，得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汤美龄一听慌了，这要真闹到人家店里，她的面子里子全没了。 这时杨素梅的一句话救了她：“云华，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她当然看出了唐母的尴尬，可在好好的日子闹得不开心，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 唐鸣舟也从别人的嘴理听到了西贝摆件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在赵有良面前丢了颜面。 他在赵有良面前自认高人一等，他看不起这个“岳父”粗鄙，无知的暴发户气质，可惜现在自家落难，被犬欺。 倒是赵有良愣了下后爽朗一笑：“亲家母真是有创意。” 唐父要到晚上才会出席赵家今天回门宴。“你要记住，我们走到这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在出门前唐父将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再次提醒：“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