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闹架
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在鼻尖萦绕，十六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医生开药。 “我开了一点口服糖质皮激素，每日两次饭后服用，还有最近用清水洗脸洗澡，不要去抓身上过敏的地方。“ “就这样？我儿子刚刚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不用再深入检查一下？做个核磁抽个血化验？“唐父皱眉不满道。 “那都是急性过敏症状，服用药物后症状会马上有所好转。” 医生见到这家人刚刚的表现也有点害怕，他默默往后退了点。现在医闹太多了，而且晚上急诊，真有医闹保安来不及敢过来制止，到时只能靠自己跑了。 就在两小时前唐父唐母押着唐鸣舟，将被推倒在地的十六送去医院检查挂急诊。 十六一系列的拍片CT做下来，医生判断脏器和骨头都没有伤，就是局部有扭伤。正当唐父唐母松了一口气，一直默不吭声的唐鸣舟忽然呼吸急促，胸口发闷。 吓得唐母脸色发白手指颤抖，颤颤巍巍地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十六扶着脑袋坐在一旁，冷眼查看唐鸣舟过敏发作被唐父唐母左右扶着大声尖叫着叫医生护士，闹哄哄地大闹医院骂哭护士还插队看病。 这一幕刚好被陪着外婆来医院挂急诊的林琅也看在了眼里，他厌恶地撇了眼这家人，转身扶着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的外婆。 “外婆您忍下，我去帮您挂号。” 林外婆虽然疼痛，可还是很有耐心的点点头，“不着急，你慢点。” 林琅不放心的将外婆扶着坐在了十六旁边的空位上，大步向前去急匆匆地排队去挂号。 林外婆在外孙转身后，再也忍不住疼痛，细细地轻呼了起来。 十六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在看到老人家痛苦痛苦难忍后，突然心里十分不忍。 “老奶奶，您哪痛啊？” 林外婆见一个身材高挑健美五官福相的女孩和自己搭话，忍着痛慢吞吞地勉强道：“我走路踩空，脚踝崴了。小姑娘，你也来看病？” 十六一笑，“我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检查下来没什么问题。” 她蹲下来，看了下老奶奶露在外面的脚踝红肿中涨到发紫，十分可怖。 “老奶奶，您这个样子可能是骨折了。”十六的脑中闪现出外伤的各种症状，她很肯定老奶奶的伤十有八九是骨折。 “不过应该不是严重的骨折，用夹板固定下卧床休息个月就能恢复了。” 林外婆以为小姑娘是安慰她，就笑着点点头。这时林琅挂好了号过来，他上前小心的扶起林外婆。 可是林外婆单脚受力不均匀，一时站不稳往另外一边摔去，型号十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林外婆，才没有伤到另外一只脚。 林琅感激地向十六颔首致谢。 “小姑娘谢谢你。”林外婆也十分感激。 十六摆手，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时汤美龄在里面大喊：“云华！赵云华！你快进来拿单子去配药！” 十六松开扶着老奶奶的手，歉意的笑笑，“我婆婆在喊我了，老奶奶您站好了，我要松手了。“ “小姑娘你去忙吧，我外孙来了，不要紧的。“ 十六抬头看了眼扶着老奶奶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见他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不见一点不耐烦。 像老奶奶这个年纪的病人，基本都是独自或是老伴陪着的，或者是儿女陪来，这种爷孙的组合在医院还挺少见的。 这个年轻男人看着有点眼熟，但赵云华的记忆中确实又不记得这个人，可如他这样英俊的长相，也不太可能撞脸其他人。 “赵云华！你快一点！“ 十六甩甩头，慢吞吞地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远远地林琅和他的外婆还能听到刚刚那个喊人的中年女人尖锐地数落声及一旁年轻男人的高声埋怨。 林外婆摇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外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刚刚那小姑娘和我说她从楼上摔了下来，可我看她婆家一点都不关心她。”林外婆一般叹气一遍摇头。 林琅回头又看了眼，只见赵云华拿着单子正在说什么，脸色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已经认出了赵云华，就在刚刚中年女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再结合她的身高长相，不难猜出他就是前段时间父亲口中刚刚出嫁的赵叔的女儿。 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心情，自己非要嫁的人家这个样子对她。 …… 十六的心情，那就是一个字，爽！ 唐鸣舟整张脸涨得和猪头一样油光蹭亮又红肿膨胀。这真是值得纪念地一刻，不知道现在喊司理隔开记录下还来不来得及。 “你怎么动作那么慢啊？”汤美龄不满地和十六说，“鸣舟刚刚差点没命，你怎么还在外面坐着？” 一旁的医生忍不住插嘴:“严重过敏会导致暂时性休克，不过你儿子的症状主要表现在皮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没那么严重。” 他忍不住捍卫自己的专业水平。 汤美龄瞪了他一眼，可又不敢太过，只能转头将气撒在了媳妇身上。 “好不快来扶鸣舟。”她用以前常对邵思莺的口气对十六说道。 十六挑眉，双手环胸一言不坑。 唐父适时地咳了一声，此时汤美龄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邵思莺那个穷酸媳妇，而是她家的财神。 她连忙又堆起笑脸：“云华，你别介意刚刚mama的语气不好，实在是鸣舟的情况不太好，我一时太心急了。” 十六放下环抱着的手臂，“从楼上滚下来后我身上到处都疼，现在走一下就抽一下。妈，刚刚你喊我过来给鸣舟去开药我不是故意慢腾腾的。” 伴着她惨白的脸色及气若游丝的气声，整一副大病的样子。 此时下一位等着看病的病人看向唐家三口的眼神都变了，这什么人家啊，儿媳妇从楼上滚下来不扶着看着，还要差使她去给一个皮肤过敏的人去拿药。 医生一听这女士从楼上滚下身上还到处疼，害怕出人命，连忙将她搀扶着坐到小板凳，“全身CT做了吗？片子给我看看。” “我看她好着呢。”唐鸣舟见她这幅故作较弱的样子，冷冷的嘲讽。 “这可说不准，很多病例都是摔后看没事，结果半夜突发脑梗引发的危急情况。”医生看不惯他对妻子的漠不关心，就拿一些严重案例来教育他。 “谢谢医生关心，我刚刚已经拍过片了，检查出来没大问题，只是一些挫伤扭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续位的病人看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正义心爆棚。她家也有个差不多年级的闺女呢，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闺女在婆家这么受欺负，他就是拄着拐杖也要上门去帮女儿讨公道。 “闺女，刘医生全科高手，你还是让刘医生帮你看看吧。” “不不不，我得帮我先生去拿药呢。”十六推辞道。 说完这话，刘医生和病人齐齐回头看好手好脚的唐家三口。 在医生和病人的双重鄙视眼神下，唐父清了清嗓子：“云华，你让医生看看外伤，药就让你婆婆去拿。”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你身上还带着伤呢。你快做给医生检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皮外伤。平时你一点小伤就疼个半天，你这次要真扭伤了，那不得受罪个好几周。” 汤美龄软话中藏着硬钉子，这是在说她娇气故意装病呢。 她上嘴皮子一搭下嘴皮，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将赵云华的名声弄得越来越臭，最后大家一提起赵云华就摇头，纷纷可惜唐鸣舟那么芝兰玉树一人娶了个骄纵蠢笨不孝的老婆。 后来他和邵思莺复婚，还被传为美谈。 除了钱财账外，十六也要好好清算下这名声账，让世人看看到底谁是李鬼。 “我受罪倒是不打紧，只是到时候不能做家务不能帮鸣舟分担生意上的事，怕是会给婆婆你添麻烦。” 汤美龄的话被十六不硬不软的打了回来，只能干笑了下。唐家确实指望着她嫁过来后能“帮衬“下生意，她要是真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不理事，外面的债主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赵云华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溜了？ 刘医生给十六检查了下确认无大碍后就开了点药膏让她回去贴，他看着这个面容平凡的小姑娘，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 哎，当医生当久了，什么事没见过，这小姑娘要是不强硬点，以后在婆家有的是苦日子。 …… 唐鸣舟回去后站发现那只惹得他过敏的畜生竟然还在家里，肿着大舌头对十六吼：“快把它给我弄出去。” 一旁的唐母见着胖猫，尖叫一声后连忙去赶。 “这哪来的野猫，出去，快出去。” 十六上前一步拦住拿着长柄扫帚赶猫的唐母，沉声道：“这是我养了很多年的宠物，你要赶它就连我一起赶吧。” “云华啊，不是我心狠。我们鸣舟从小毛皮过敏，家里从不养猫啊狗的。你看鸣舟现在过敏多严重，你要是心疼他就赶紧把这只猫赶紧送走。”汤美龄苦口婆心的劝道。 “司理很爱干净，我还经常带它去美容院，平时我把它都放在院子里，绝对不会影响影响鸣舟。嘛，我养了司理几年了，他就和我的儿子一样，你设身处地想想要是有人某种原因让你把你的孩子送走，你愿意吗？”十六寸步不退。 对于唐家人，你的退让不会让对方感激，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唐父见两人针尖对麦芒的谁都不退让，就站出来发声。 “云华，我知道要你弃养宠物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你妈说得也没错，鸣舟的病确实沾不得这种动物。” 他斟酌了下语气后继续道：“我们后院有一间小平房，平时你就把猫养在那里，你看这样行不行？” “既然爸你这么说了，我当然同意了。” 十六点头，也不能将他们逼的太急了。 “我想先上去休息下，身上实在太疼了。” “去吧，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好。”唐父背着手点点头。 十六的背影刚消失在楼梯，唐父沉着脸走到唐鸣舟面前，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爸！” “老唐！” 唐鸣舟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望向目光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的唐父。 “老唐，你这是干什么啊。”汤美龄心疼坏了，她连忙拉开儿子的手要去看他的脸。 “我做什么？唐鸣舟，我交代你多少次了？赵云华现在对我们十分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呢？结婚当天私会前妻，回门那天给给赵有良甩脸色，还不肯喝赵云华同房，现在更为了一只猫动手推人。今天赵云华是没事，要是她断胳膊短腿了，我一样卸了你的胳膊腿给赵家赔罪。” 唐父在家里十分独裁，对儿子的管教十分严格。在唐家生意好的时候，他愿意宠着儿子，对他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但在唐家呈现败落之像的时候，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妨碍他的复兴大计，包括自己的儿子。 汤美龄张了几下嘴巴，最后安慰自己儿子道：“鸣舟，你爸说得没错，现在不是能任性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苦，mama也不舍得你委屈，可就是不看在爸妈的心血上，你也要为依依还有小宝他们想想。现在外面催债的人一堆，你想让他们以后跟着我们一辈子过东躲XZ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唐鸣舟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他的背脊骨rou眼可见的弯了下来。 “我知道了，爸妈，我不会再任性了。” 他给思莺承诺过，会让她一辈子过好日子。 现在短暂的分开都是为了以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