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玉佩
天色暗沉,不远处的天边有一大块厚重的乌云,且有越聚越多之势,一条条细长如白练的闪电不时从空中闪过,带来一瞬煞白的光亮。 迎面刮来的风中夹杂着尘土和落叶,劈头盖脸打在人皮肤上有点闷疼。 风愈来愈急,路上的行人开始快速奔走起来。 十六闻了下空气中的味道,对着与她并肩而行的程伟航道:“马上要下暴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下雨再回去吧。” 程伟航没有异议,其实他也想找个地方和陶冬坐下,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坐着。昨晚的那间钟点房实在太让人尴尬了,下半年他都没敢睡,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糟糕的是他醒来的时候陶冬已经洗漱完毕等他了,不知道自己睡觉有没有什么陋习,她有没有看到? 公安局处于城区中心附近,他们要搭乘去往长途车站的公交车,则需要步行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两人此时已走到了步行街的路口,旁边就是一家西点店,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闷雷声。 “就这家吧。” 十六推门而入,发现店里买了饮品后可以到窗口边的座位上休息。 “你昨晚没休息好,来杯美式?” 在这个城市的奶茶店售卖的还都是奶精冲泡的葡式奶茶时,这家西点店竟卖咖啡,而且还不是速溶的,是美式和拿铁,可以说是很时髦了。 不过价格也不便宜,甚至卖地比省城还贵,一杯美式要二十八元。 作为一个成熟有风度的男士,怎么能干让女士掏钱的事,何况还是买给他喝的。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急切地击打着这世间的一切,好几个经过的人为了躲雨而推门而入。 “你先去那边坐着,我自己来点。” 程伟航下巴朝着靠走道内侧的窗边桌椅点了下,示意十六过去。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再晚一点就会坐不到位子,十六就先去位子上等着。 片刻后程伟航端着托盘过来,焦香微苦混合着坚果味弥漫着这方寸之地。 “这里没有茶,给你点了杯拿铁。我看你早上也没吃多少,先用块蛋糕垫下肚子。” 十六坐在窗边,外面是急风骤雨及形色匆匆的行人,里面是轻柔舒缓的爵士乐和甜香馥郁的食物香味。 还有程伟航那清爽的笑容,白皙干净的指节。 她甚至还发现了后进来的几个年轻女生正偷偷往这边看,或者说偷偷看程伟航。她抬眼仔细看了下这个新朋友。 按照她的眼光,程伟航的样貌真的很突出,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能被注意的那种醒目。 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五官俊朗,气质干净,怎么看都是个标准帅哥。不过她以前并不在意身边人的长相,这会不知道是复仇进度条即将拉满,还是心境不同,她也能仔细看看身边人了。 程伟航被十六认真注视地目光看地脸皮发红,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十六摇头,十分诚实的回答:“我突然发现,你是个帅哥。” 被人称为帅哥对程伟航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可这句话从陶冬嘴里说出来,真是新奇的体验。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不停在胸膛处蹦跶蹦跶,好像要马上蹦出来一样。 “你,你。” 他竟然结巴了,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耳后,直到几息后才收拾好心境,“你现在才发现阿。” 十六先是摇头又点头,“以前宿舍里的人会说你帅,你周围有很多女生围着,我就知道你确实很帅。” “不过真正感觉到,这还是第一次。” 听到她这么评价自己,还说到被女生围着,程伟航连忙解释,“我和那些女同志没有关系。” “我知道。” 十六点头,“她们都说你很高冷。” 她叉起一叉蛋糕上的奶油,放进了嘴里细细抿着,唇舌间一片香浓。这是她第三年次吃蛋糕,第一次是红姐和其他人给她过生日买了一整个硬奶油蛋糕,第二次是金月拉着她在面包店两个人一起吃了块切片蛋糕。 每一次她都细细地品尝了,不管是动物奶油还是植物奶油她都觉得很好吃。那是大家对她的善意。 程伟航刚刚还害怕陶冬误会自己故意招惹女性,这会又担心她觉得自己性格不好处,真是急死他了。 幸好在咽下一口奶油后,十六就接着话头继续:“不过我并没有觉得。” 那些无非是对不熟悉之人的偏见而已,真正相处了就会发现程伟航很热忱,在两人不甚相熟的时候他就不吝啬伸出援手,现在成为了同门口更是不顾自己的得失来帮她。 “你扔下手头的事过来,已经影响你的研究进度了吧。” 两人分开之前,程伟航和她说过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所以她知道这个时间正是整个项目的关键时刻,要是进度落后,后面就难赶了。 “没关系,我前期准备充分,目前进度提前。” 自从两人分开后,程伟航就一直没日没夜天天泡在实验室,为的就是能早点结束能来找陶冬,虽说陶冬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处理,可他就是不放心。 而他的想法是对的,昨天那种情况,平日再独立聪慧的女孩肯定也会害怕的。 雨势越来越大,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好运能避开这场大雨的,薛金男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陶老二今早醒来了,查房医生看过后嘱咐了一堆,她一个村里老太听不懂也弄不清,次次扯着嗓子去指使人家护士台的护士。 一开始大家觉得她一个老太照看病人很同情,除了检查换药水外还会应她的要求帮忙去扶着非要下床上厕所的陶老二,到后来就是连打热水都要护士去帮她去做,搞得自己不是在住院而是在住宾馆一样,现在那些护士看到她就想躲。 在发现找不到人后,陶老二也作,嚷着要抽烟,非得让薛金男给他去买。医院里当然不卖烟,薛金男只能盯着狂风去外面找。 没走几步就被暴雨兜了个满身水。 她张嘴就要咒骂老天和陶冬,“那个贱丫头,我——啊,呸呸呸。” 结果雨太大,一开口就她被灌了满嘴的雨水。 而从教育局出来的陶耀宗此刻也一边淋着雨一边往医院走,他自然不是想去探望陶老二的,而是他身上没钱,需要问他妈要钱去。 陶冬走的时候可没给他钱,就连医药费也是强摘了他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抵的。 “哎呦” 薛金男被人撞倒在地,“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大雨将她的头发打湿全部糊在脸上,雨水密到伸手看不清人。 陶耀宗可不会尊老爱幼,撞了人自然别说扶了还会觉得是对方不让路活该,这会更是因为雨大淋湿了而心情差着呢。 “死老太婆,你说什么!”说罢抬脚就要跑。 薛金男听得觉得很熟,但是又不敢相信。她连忙抬头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见陶耀宗拔腿就跑,她赶忙伸手去扯他的裤脚,“哎——” 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她握着心口哎呀呀的倒下。 陶耀宗察觉那个被撞到的老太婆来扯他的腿,吓得连忙一脚踹过去挣脱那人。否则要是被缠上了又是医药费又是营养费什么的,那就是大大麻烦。
还是趁着四周没人赶紧跑。 他没有听见倒下来的老太婆嘴里喃喃地喊:“耀宗,耀宗。” 陶耀宗这一脚可是下了死力气的,薛金男马上就失去了意识,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路过了几个人都不敢碰她生怕惹上事,最后还是几个人互相结伴报了警后,才将人送到了医院。 先不说陶老二在医院等不到人又要发脾气,陶耀宗找到病房发现只有老头子在,就问:“我妈呢?” “出去买个烟不知道到哪躲懒了。”陶老二没好气的道,他醒来后躺在床上不太能动弹,这会薛金男又跑出去了,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你这怎么搞的一身水,去里面擦擦。” 擦完后陶耀宗出来,终于忍不住问:“爸,你这真是被陶家旺给推下山的?” 他觉得这件事要确认下,“他为什么推你?” 说起这事陶老二就气得青筋暴起,“那混蛋玩意自己老婆没看住跑了,还怪到我们家头上,说什么是我们帮他女人跑了。” “还说了什么没?” 陶耀宗有点心虚,生怕自己将那些流氓引来的事被揭穿。 陶老二斜睨他一眼,“你问这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翻个身。” 他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有点中气不足,可陶耀宗还是有点怵他,只能依言去给他翻身,不过从没干活的他不知轻重,搞了几次不得要领,将陶老二翻得浑身疼。 他坐了一会儿就开口要钱,“爸,我住院的钱还没付,现在用玉佩抵着呢。” 陶老二一听儿子将玉佩抵给了医院就急了,“你怎么能将玉佩抵出去呢!” “那不抵医院就不放我走。”陶耀宗满不在乎的道。“那玩意挂着娘不拉唧的,要不是你们非要我挂着,我早就不耐烦了。” 其实那玉佩一看就不便宜,小时候陶耀宗还挺爱拿出来给其他小孩炫耀,后来陶老二知道后揍了他几次,他才老老实实挂着不外露。 从小他就没挨过什么打,仅有的几次记忆都是和那玉佩有关。 “你这个混小子!那可是我们家祖传的!你怎么能随意拿出去去抵了,快去给我赎回来!”陶老二气得想拍床而起,可惜他现在身体只有脖子能随意的动,手臂抬不高只能做些小幅度动作,下身更是麻木无知觉。 “哎呀,你别急啊,我这不是来和你们讨主意么。只要取把医药费付了,东西自然就还回来了。” 陶耀宗嬉皮笑脸的安抚着;“那东西真是祖传的?那怎么没落到大伯家?” 陶老二整个人忽然冷了下来,他垂眸不语,然后淡淡开口:“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问的,你现在就回家去,在我房间里的衣柜上有个皮箱,我们家的钱全在里面了,钥匙在我脖子上。” 陶耀宗听后欣喜如狂,连忙站起来去摘他脖子上的钥匙。“哎,我马上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玉佩赎回来的。” 见他这个样子,陶老二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看到钱肯定会都拿走,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这样了。 薛金男也是个没用的,让她去拿说不定还要自己藏一点,给她用还不如给自己儿子用。 幸好里面没多少了,陶圣利答应给的报酬还没给,还有那家人家给的“聘礼”自己藏在另一个地方了,连薛金男也不知道。 话说回来,薛金男那个蠢婆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