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散修之殇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入申时，张麟便打算和李钢父子告辞，怎知李钢李铁十分好客，硬是要张麟留下吃饭，张麟实在拗不过便答应下来。 见张麟答应，李钢和李铁都十分高兴，父子二人便开始忙碌起来，李钢杀鸡拔毛，李铁则是到茅屋右侧的小菜园子里摘取一些洋芋、藿菜还有小葱。 张麟本想帮忙，但是李钢父子怎么也不肯，无奈之下张麟只能在附近闲逛。 李钢父子的家虽然是一堂二室，但空间很小，两件卧房里都只放了一张床，中间的厅堂也只放了张桌子和三个板凳。 茅屋前的柳树下有一个秋千，张麟看的有些愣神，想起小的时候，父亲在碧水村自家的屋子前也为张麟弄了个秋千。 张麟轻轻一跃便坐在了秋千上，看着正在忙碌的李钢父子二人，张麟有些心神恍惚；这父子二人没有储物袋，没有法器，也没有丹药和符箓，张麟用神识扫过，只有李钢的身上放着两块灵石。 张麟一踏入仙途便被夏长青收为门下，从衣食住行到修炼资源，夏长青和柳婉茹全都为其准备妥当，他什么都不缺，所以即便早就听闻散修不易，但直到此刻张麟才真正的了解到散修的艰难，特别是像李钢父子这样的低阶散修则是更加的艰难困苦。 “李大叔，铁子的娘呢？”坐在秋千上无所事事的张麟便又跟李钢交谈起来。 “跟人跑了。”李钢边拔鸡毛边说道。 或许是看出张麟的尴尬，李钢又说道：“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兄弟不用过意不去，其实也怪俺年轻时痴迷修仙，冷落了她，以至于让她把铁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跟野汉子跑了。” “李大叔，我比铁子也大不了多少，您还是叫我张顺吧！”不知为何，听到李钢叫自己做小兄弟，张麟总是感觉很别扭。 “那俺还是叫你顺子吧，你比我娃儿大不了几岁，但是修为已经那么高了；灵根资质肯定很好吧？” “呃，我还没有测灵，所以暂时不知。”张麟有些心虚的说道。 “那正好，顺子，你可听过凌霄宗？” 张麟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凌霄宗是云州修仙界五大宗门之一，又是嘉岚国内最强大的宗门，在下自然是听过的。” “凌霄宗在红霞城内就建有测灵台，而且是免费为人测灵的，只要灵根资质在真灵根以上，便可直接加入凌霄宗，不需要再等到十年一次的飞升会；顺子你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炼气六层，灵根资质肯定很好，是很有希望加入凌霄宗的，只要加入凌霄宗，哪怕是做一个外门弟子，那也比当散修强啊！”李钢手舞足蹈说道，仿佛是他自己要加入凌霄宗一般。 张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坦白的意思，只能向李钢点头道谢。 不过凌霄宗的飞升大会，他倒是听夏沫提起过。 凌霄宗每十年便会在南郡举办一次飞升大会，目的便是从这些散修中招收一批弟子。 每届飞升大会都分为两种，一种是非常直接的擂台生死战，打入最后前十的可直接成为凌霄宗的外门弟子；另外一种就是前往诡密丛林摘取猎杀凌霄宗需要的灵草妖兽材料，最后获取最多的前十人也可直接加入凌霄宗，也就是说每届飞升会凌霄宗都会招收二十名散修加入。 …… 日入时分，茅屋前的三根铁架支撑的铁锅里香飘四溢，张麟和李铁将屋内的桌椅搬至屋前，三人便围在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李钢将一只鸡腿夹给张麟，另外一只夹给李铁，自己则尽吃些洋芋藿菜。 张麟有些错愕的看着李钢，眼前的大汉外表憨厚，说话也十分粗野，但是心地却很善良，在他的身上，张麟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顺子，你吃啊，看着俺干啥？俺不喜欢吃鸡，你和铁子多吃点。”李钢疑惑 “对啊，顺子哥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李铁也随声附和道。 三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接近日暮，天色已经黑了，但是柳树村却亮堂堂的，每一颗柳树上都挂着照亮的萤石，这些萤石比世俗里的油灯、蜡烛的光亮还要强盛许多。 此时终于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村，大部分都是这炼气初期的修士，也有少量的凡人，但没有一个炼气中期的修士。 “李大叔，为何这些修士里全都是炼气初期的修为，而且觉大多数都在一二层。”张麟坐在窗边看着从外边陆陆续续回来的村民们，不解的问道。 “俺们柳树村没有炼气中期修士，不怕顺子笑话，俺就是俺们村修为最高的修士。”李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接着李钢又继续跟张麟讲述起来...... 原来当年红霞仙子将南郡整合成散修聚集地之后，越来越多的散修前往南郡，这人一多了自然就会有麻烦，散修之间一言不合就开打，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专门在南郡内截杀落单的修士，而且这些修士斗法肆无忌惮，便发生过修士使用火球术将一个凡人村庄尽数烧毁，村里几十口凡人无一生还。 红霞仙子得知此事后异常震怒，她之所以将南郡占领，一方面此地是自己的故乡，另一方面是感念散修不易，想为散修建立一个温暖的港湾，但竟然有人借着她的庇佑行那伤天害理之事，她岂能容忍，于是她亲自将那些惹事生非心怀不轨之徒抽魂炼魄，连轮回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自此以后，红霞仙子发出宣告，但凡有人胆敢在南郡内动手杀人，她必将亲自出手诛杀，而南郡的诸多散修也开始响应红霞仙子的号召，只要有人动手伤人必被群起而攻之，包括红霞仙子仙逝后，后代的郡主也亦是如此。 从那以后，南郡才彻底太平下来，但尽管如此，修仙界向来是高阶修士瞧不起低阶修士，这点即便在散修中亦是如此。 像柳树村中这些炼气初期散修，即便去了郡中心的红霞城中也只能做些苦工赚取些许灵石提供修炼。 又或者前往诡密丛林的最外围看看能否运气好寻到些许灵花灵草拿去换取一些修炼资源。 李钢这一讲又是一个时辰，李铁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张麟，此时已经在李钢的床上睡着了。 “好了，顺子你也早些睡，俺也有些困了。”说罢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麟回到房间，刚坐到床上没多久，李钢震天响的鼾声便从左侧的房间传来，即便隔着两道房门和中间的堂室，张麟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也不知李铁是怎么睡得着的，张麟如是想到。 张麟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回想起自己从苍翠山开始，先是被王琨和罗姓修士坑害，让他第一次知道修仙界的险恶，后来是李天阳师兄陈玉雪师姐已经师尊一家还有整个凌霄宗，让自己体会到修仙界也有温暖，再到这次从凌霄宗坊市出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再到遇见李钢李铁父子。 张麟感觉自己一直在面对着修士善恶之间的反复横跳，到底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或许在修仙界根本没有善恶，有的只是强弱。 良久，张麟便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