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空虚的南京
——南京青龙山 青龙山是南京城东边的一座山，这里离南京大概有十几里地，即使在后世，这里也是未开放的区域。在山中的一个村落里，有一个寺庙，由于时间久远早已废弃，如今是周卫国等人的驻扎地，姜诚二人费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这里，姜诚一下马，立刻感觉两腿生疼的要跪了下来，旁边的王勇连忙扶住。姜诚笑着说道“还是不行啊，这马骑起来要命啊，我感觉我的裆都要烂了。” 王勇立刻骄傲的说道“那是，这功夫没个十几年出不来。东家你差的远了” 姜诚翻了翻白眼，好吧，和这个浑人说话生气也习惯了。 看到姜诚和王勇，外面守卫的巴顺连忙上来迎道“东家，您来啦。” 姜诚边挪边说道“艺珊现在怎么样了？” 巴顺扶住姜诚说道“让医生看了，说似乎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人在南京的虞府上，要不我们等下就去看看吧。” 姜诚只感觉两腿生疼，便说道“让周卫国来找我。”说完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一坐下去，差点又跳了起来，好吧，屁股看来是肿了。 周卫国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姜诚敬礼道“长官好。” 姜诚看着周卫国，发现他似乎精神有点低落便挥挥手说道“怎么，不太开心？” 周卫国犹豫了一下说道“长官，我的任务是偷袭鬼子的司令部，虽然我们进去了，但是大鱼一个也没抓住啊，而且现在战事变成了这样，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啊。” 姜诚扶着墙说道“司令部的问题由我来解决，你不要担心了，另外战事变成这样是我们中日两国的国力差距过大，这场战争会很漫长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周卫国低头说道“虽然和长官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还是要回南京去。” 姜诚点点头两眼盯着他说道“也好，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的吧。” 周卫国眼神犹豫了一下说道“卑职明白。” 看着周卫国带着十几个人离开。金山担心的说道“东家，万一这些人乱说话怎么办？” 姜诚摇摇头说道“难道还能强留下来不成？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们走，也去南京。” 姜诚刚准备动身。却发现门口有两个人在似乎在等着自己，便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巴顺看了一眼说道“就是上次我们救的那个尤教授，他一直不愿意回去，而是在这里等我们。” 姜诚走上前去问道“二位为什么还不回家？” 那个尤教授一手吊着绷带，看到姜诚，激动的说道“您就是姜先生吧，我叫尤力，我听周队长说过了，就是您救的我们。因为我，还牺牲了两位战士。实在是——唉。” 姜诚听到他说话也想起了周露茫，叹道“战争年代，这也难免，如果是要表达歉意的话，大可不必，毕竟他们是军人，为保护平民而死，死得其所。” 尤教授点点头说道“我是国立中央大学的教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可以去大学找我。” 国立中央大学。听到这个名字，姜诚不禁双眼一亮。 1937年的中国，学术最为鼎盛，学生最多。科系最多的学校不是后世的清华北大，也不是上海的复旦，而是南京的国立中央大学，这个学校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的南京太学，近代办学也可以追溯到1902年的三江师范学堂，国民政府在南京定都后。更是倾尽全力打造这个大学，这所学校也是中国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世界大学排名中最高的名次——亚洲第一，世界第十。 这所学校可以说汇聚的师生力量是当时最为强大的，姜诚一听立刻就眼红了起来说道“我一定会找机会登门拜访。” 尤力得到姜诚的许诺后，这才离开。姜诚也在王勇的护卫下前往南京。 此时的南京虽然有些慌乱，但总体还算平静，毕竟虽然上海失守了，但是还有国防线在哪里不是么。 姜诚来到虞家，看到昏睡不醒的虞艺珊，焦急的问道“医生是怎么说的？” 虞洽卿叹道“医生说大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什么时候会醒谁也不知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说着虞洽卿不禁眼圈发红。旁边的虞致民连忙上前安慰。 姜诚看了看虞艺珊说道“虞老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让艺珊醒过来的，不过南京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我看艺珊还是尽快转移走比较好。” 虞洽卿看着虞艺珊说道“丫头现在这个样子，移动合适么？” 姜诚摇头说道“不合适也要走，这里马上就会成为死地。” 虞致民疑问道“南京守不住么？” 姜诚摇摇头说道“别说南京，武汉都不一定守得住，致民，现在机械和人员转移的怎么样了？” 虞致民张口就说道“大概转移了一百多家工厂到延安，虽然大部分是轻工业，但是这些机器还是不错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以及愿意去延安的青年大概有一万多人，最慢的也过了合肥了。” 姜诚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虞老，您先带这艺珊去武汉，那里我预计最少在半年内，那里是安全的，另外再派些人去重庆，那里会成为国民政府的首都。” 虞洽卿摸着胡子说道“重庆么，那里的确是个做临时首都的好地方，不像成都那样过于偏僻，也不像武汉长沙那样容易被攻击。好吧，我明白了，那你呢？” 姜诚看向北方说道“我先会在南京逗留一段时间，最后会去延安，去延安之前我会去武汉找你们的。” 虞洽卿点点头说道“南京现在虽然外表还算宁静，但是内部已经是暗流涌动，上海失利后，国民政府内部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对抗战表示悲观看法了，现在蒋委员长的压力很大啊。” 姜诚立刻明白虞洽卿说的必定是那低调俱乐部，不禁摇头笑道“跳梁小丑罢了。时间紧急，国防线那边也不知道到底可以抵挡多久，我们抓紧时间行动吧，李倩。好好保护虞小姐，不可以再出什么差错了。” 李倩咬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姜诚继续说道“另外，发报给杜先生和黄老板，让他们最好也撤下来吧。”安排完后，姜诚便带着王勇前往国民政府大楼。 此时的国民政府里正在对上海之后的战事做着争论。 蒋中介看到众人到齐后说道“开始吧。淞沪会战到今天已经基本结束了，我们后面要怎么打？” 白崇禧第一个说道“委座，无非还是像开始说的那样，步步为营，用国防线来挡住日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要考虑一下南京的问题了。” 何应钦接着说道“由于日军正在沿着沪宁线不断进军，周围的老百姓都开始撤退到了南京，毕竟在他们看来，南京城墙高城厚。重兵把守，是周围最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无论南京是守还是不守，这些人都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要守，这么多老百姓只会碍事，光粮食就要消耗不少，如果不守，那么我们也必须通知这些老百姓，让他们继续撤退。” 蒋中介回头问道“现在南京城有多少百姓。” 旁边的陈布雷说道“南京城里原本有约150万人，自八一三以来。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撤离了，这些人大都是家里有些钱的，剩下的大都是无力撤退的贫苦百姓，加上现在从各地往南京集中的百姓。可能会超过70万人。” 蒋中介摇摇手说道“太多了，立刻继续疏散，让那些有能力的人立刻离开南京，我们这里是要做战场的，是要做日军的大坟墓的，这么多老百姓在。怎么打仗？” 白崇禧惊讶的说道“委座，您的意思难道是准备在南京打一场守卫战么？” 蒋中介理所当然的说道“难道不应该打么？这里可是我们的首都啊。” 白崇禧脸露难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看向法肯豪森，法肯豪森点头说道“委员长，我们顾问团的推算是南京是守不住的，南京靠着长江，而我们没有海军，虽然在江阴沉船堵塞航道，但是清除这些东西只是时间的问题，可以说，一旦南京开战，有败无胜。” 蒋中介绷着脸目视众人说道“那么有没有人觉得可以守得住呢？” 之间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 这时一阵爆炸声传来，门外卫兵进来说道“报告，日军飞机正在轰炸南京，我守卫部队正在反击，请长官们不要担心。” 蒋中介点点头说道“下去吧。”说完对着众人说道“关于南京守卫的问题，我准备明天开一个专门的会议，现在的关键是把部队安全的撤下来，现在我们南京只有宪兵部队两个团和中央教导总队一部，连两万人都没有，实在是太薄弱了。另外，发电给在安徽的顾祝同和陈诚，问问他们的看法，最后让政府准备撤离到重庆去吧。” 等众人离开，蒋中介站在阳台，紧紧的捏着拳头看着天空上激战中的中日飞机暗道“你们日本人的飞机可以把我蒋某人从南京逼走，但是想要我就这样投降，休想！！我蒋某人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投降的。” 这时戴笠敲门进来说道“校长，姜诚求见。” 蒋中介一听，转过身说道“哦~让他到我这里来。” 一会儿，姜诚进来说道“委座好。” 蒋中介冷着脸说道“我可不好啊，某人明明有机会让上海反败为胜，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大好机会，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 姜诚听到蒋中介冷嘲热讽，便说道“委座，当时松井石根等人都离开了司令部，我就是真的带来一个师进去也没什么大用的。而且我的损失可也是极为惨重啊。” 蒋中介从周卫国那里得到的情报是姜诚的部队死伤近半，而且他也得到了松井石根当时不在司令部的情报，便不再说这个话题，点头说道“你来有什么事情么？” 姜诚笑嘻嘻的说道“我一个小人物能有什么大事，就是来送一个情报的。” 蒋中介听到情报，有些尴尬，毕竟金山卫的事情。姜诚是提前说过的。便有些不自然的挥舞手杖说道“说吧。” 姜诚严肃的说道“日本派了朝香宫鸠彦王来中国了。” 蒋中介不理解的说道“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日本皇亲罢了。” 姜诚继续说道“问题是他在东京说过的言论，他在东京的私下场合曾经多次说过要把南京夷为平地，要杀掉全部被俘士兵以便造就无上武功。” 蒋中介哈哈大笑的说道“那不过是战争宣言罢了，没什么的。你不会怀疑他敢在南京大屠杀吧。” 姜诚大声的吼道“他就敢！！！” 蒋中介一愣，走上前摸向姜诚的头说道“你没事吧，这南京可是中国首都，上百万人口，还有无数外国人和领事馆。除非日本人疯了，要不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姜诚像机关枪一样说道“委员长，你想想当年的旅顺，再想想当年的东北，还有现在的山西的天镇，上海的宝山，这一路以来日本人哪里不杀，哪里不屠？在他们眼里，战争就是一切的借口，只要在战争的掩护下。他们可以做出一切违背人类最基本道德的事情，等我们去质问的时候，他们就会说，那都是因为战争，而不是因为我们。这就是日本人。委员长，你难道要把几十万人民的生命去冒险么？” 蒋中介用力的笃着手杖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姜诚也大声回答道“我在和我们国家的元首说话，这就是我的态度！” 二人眼睛互相瞪着，过了好一会，姜诚退了一步说道“委员长，我的情报是绝对准确的。卫华的能力在这几个月里，您应该也看见了，虞家大小姐如今昏迷不醒，我有些心情不好。抱歉了。但是南京城真的很危险，一旦日军进城，真的会有不忍言的事情发生的。” 蒋中介向后转身说道“你压力大，你心情不好，你压力难道会大过我么？你心情难道会比我还糟糕么？不知所谓。还有，你就这么确定南京城守不住么？” 蒋中介气呼呼的大步向门口走去。临开门前，蒋中介吸了口气说道“顾全，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日本人的本性我比你更加了解，其实，驱散民众的事情我已经在做了，还有，金山卫的事情，是我疏忽了。” 姜诚突然想起了说道“对了，委座，南京要守的话，守将千万不能选唐智生。” 蒋中介疑惑的看了看他，一言不发的把门关上，留姜诚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看着紧闭的大门。 当姜诚离开国民政府的时候，看到街头上已经到处都是警察在劝说民众转移，姜诚轻轻叹了口气便说道“走，我们去中央国立大学。” 此时的中央国立大学有文、理、工、农、医、法、师范七个学院，师生超过三千人，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为可怕的数字了，要知道此时的全中国在读大学生也不过刚刚四万人。 姜诚进入学校的时候，发现这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人，姜诚来到尤力说的地址，王勇上前敲了敲门，便看到还吊着一只手的尤力走了出来。 尤力看到姜诚，激动的说道“恩人，您来啦。快，快里面坐。” 姜诚走进房间，发现里面到处都是战舰的设计图和书籍，好奇的说道“尤教授难道会制造战舰？” 尤力叹了口气说道“屠龙之技罢了，日本人抓我本来就是想让我去帮他们设计制造战舰的，我学了造船一辈子。可是也只能再图纸上写写画画罢了。” 姜诚看着这些图纸说道“这些不是屠龙之术，是点金之术啊，尤教授，不知道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尤力看着天空说道“我准备和学校一起转移到重庆去，到那里在做研究。” 姜诚笑着说道“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去延安呢？” “延安，那里不是红党的地方么？再说了，那里可以做什么呢？” 姜诚诱惑道“延安那边现在也有很多学者和教授了，而且有很多西方先进国家的书籍，另外还在给各个学者做实验室什么的，我相信你去那里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的。” 尤力犹豫了一下说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应该听你的，但是我一回来就在学校备了案了，现在想走可不容易啊。” 姜诚这才知道，国民政府为了保证国立中央大学可以顺利迁移到重庆，便让所有人进行了登记，并且现在已经有大批的师生正在迁移当中，现在留下来的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姜诚这才作罢，事后姜诚在延安得知，其实红党早就在国立中央大学有地下党组织了，只是因为在南京，不方便号召人去延安，便潜伏了下来。但这些人在日后保证这所中国最高学府被红党顺利接受起到了重要作用。(未完待续。)